南寶在門口站了會兒，突然大叫道：“我纔不幫你辦事呢，你有本事把該做的做完了，自首去！你是男人就自首去！堂堂正正地去投胎。你藏着躲着過了一輩子，要去死了，總要用自己的名字去死吧？”
蹬蹬蹬……
斯紹庭的腳步聲飛快地過來了，南麒衝過來，摁着她的肩膀緊張地問道：“你在和誰說話？藍琅予來了？”
南寶滿臉是淚地退了兩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我哥呢？”
“你哥進實驗室了，我在這裡幫他看着你。”斯紹庭試圖抱她。
“你別抱我……我好沒用啊，我好沒出息，我居然喜歡這麼個魔鬼！我還要爲了他哭……我太沒用了，斯紹庭，我怎麼會這麼沒用呢？”
“乖，不哭……不是你的錯……”斯紹庭不怎麼着，心臟突然猛地揪了一下。他抓住她擋在身上的小手，不由分說地把她往懷裡拽來。
“你別抱我，我不想你抱着我。”南寶痛哭道。
“你當我是個門，是棵樹，是個畫框……這樣不就行了嗎？”斯紹庭的手在她的背上輕拍，小聲哄她，“你看你，喜歡男人很正常，有啥好哭的。我也喜歡女人，我怎麼沒哭？”
“這怎麼能一樣，一點都不一樣……”南寶的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抽泣道：“而且我也不想喜歡他，我想恨他厭惡他，但是他一來了，我又做不到了。”
女人的感情就是這樣，沒理智，可能就是一件小事，一個小細節，就能把她柔軟的心臟緊緊的攥住，讓她的心跳情不自禁地跟着那個男人腳步節奏，失去控制。
南寶喜歡藍琅予的時候，他一切都符合她對未來丈夫的幻想，溫柔體貼大方溫和善解人意癡情美好。一旦幻想破滅，而感情卻深種，這種痛苦深植於血肉之中，難以拔除。
“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這樣，乖南寶你不哭，我帶你吃火鍋去，吃飽了就不哭了。”斯紹庭托起她的小臉，手指尖在她的臉蛋上輕輕地捏。
“我不去……”南寶搖頭。誰要半夜去吃火鍋。
“南寶，這你就不懂了。我教你啊，越不高興的時候，就越要吃火鍋。你知道爲什麼不？”斯紹庭胡扯道。
“我不想知道。”南寶還是搖頭，甩開他的手，轉身往房間裡走。
“不給面子……”斯紹庭跟進去，低聲說：“反正我要說……不高興的時候吃火鍋，火鍋裡的配料會產生化學作用，比如氨基酸，氫化氯，三氧化鎢……”
“你胡說什麼？火鍋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又不是毒藥！”南寶轉過頭，哭着啐他，“你別胡扯了，趕緊出去。”
“你問你哥，看看有沒有!南寶，你看看你，哭得跟個貓似的。”斯紹庭抓起了桌子上的紙巾盒，託着她的小臉給她擦眼淚。
“謝謝你，我自己來.對不起,我不應該向你發脾氣，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南寶推開他的手，哽咽着說道。
“我有事啊……”斯紹庭賴着不走，繞到了她的身前。
“有事明天再說，我想睡覺了。”南寶吸了吸鼻子，摸着上前，掀開了羽絨被子。
“我在這裡保護你，你睡。”斯紹庭拿出手機打電話，居然點外賣火鍋。
“斯紹庭……”南寶跺跺腳，“男女授受不親，你出去呀。”
“我是你姐妹……得,你別生氣，我出去、出去……”斯紹庭有點好笑，他居然被南寶弄得手足無措。
她站在那裡，光着一雙腳，頭髮凌亂糾結，臉和眼睛哭得浮腫不堪。一點都不漂亮。但是斯紹庭居然覺得這樣的南寶讓他很心動，像有細密的針，突然間刺穿了他心臟上堅硬的壁壘，抵達他心臟深處的右心室，迅速向四肢五骸擴散。
“南寶，你睡吧。”他撓撓下巴，慢步往外走。
南寶坐了會兒，慢慢地躺下。她想她以後還是不要談戀愛了，愛情這巨獸，不是她這樣的笨蛋能駕馭的。
等她老了，她就去清淨的山裡面，一個人等着最後的時刻……
若做不到愛則熱烈、不愛則忘，不如生來清淨，死亦清淨。
——
隋堂。
聶新往上提了提帶子，扭頭看王小艾。她正在用力搓手，從臺階上往下跳。
這裡冷，冷到超乎王小艾的想像，她跑過來，把手直接揣進了聶新的胳肢窩裡，打着哆嗦說道：“怎麼會這麼冷？我在家穿着一件皮夾克就行了，我現在都穿了三件毛衣，還是冷啊。”
“這是最北的地方了。”聶新伸手給她理了一下圍巾，低聲說道。
王小艾的臉本來就被凍紅了，聶新這個動作讓她的臉更加地紅。
她嘿嘿地笑，把腦袋往聶新的肩上靠，“聶叔叔真好。”
聶新眉角抽了抽，趕緊把她的腦袋扒開，語重心長地勸道：“小艾啊，男女授受不親，別看我是你叔，但也是男人啊，你平常得注意一點，不然讓你以後的男朋友看到了，容易有誤會。”
“你做我男朋友就沒有誤會了唄。”王小艾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能當你叔了，什麼男朋友，沒大沒小。”聶新抽出胳膊，大步往前走。
王小艾撇撇嘴，快步跟上了他。
“聶叔叔，霍總說他就到，我們去哪裡等他？”
“我們不等，先去找人。”聶新擡腕看看錶，加快了步子。
“你知道在哪裡找嗎？”王小艾又挽住了他，往四周張望了一眼，神秘兮兮地說：“我們還是扮情侶吧，電影裡都這樣演，扮成親密的情侶，可以迷惑敵人的視線。”
“快點走，扮什麼情侶。”聶新把她的手打開，越走越快。
王小艾也不氣餒，意氣風發地跟在他身後。
他們不去酒店，攔了輛計程車直奔查到的隱藏點附近打探情況。
這地方偏，路邊有幾個小酒館，長途卡車司機最喜歡流連的地方。他們隨便挑了一家進去，一進去，熱烘烘的暖氣撲面而來。豐|滿的老闆娘爽朗地招呼二人坐下，把菜單遞給了二人。
“餃子，聽說酸菜燉大白鵝好吃，來一盆子。”王小艾取下圍巾，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桌上的幾個男人。他們只穿着薄毛衫，正哧溜品着小酒。
北方就是這一點好，進了門就如同回到了春天，比溼冷的南言好多了。
“你們從哪裡來？”老闆娘給他們端上了熱汽騰騰的餃子，還有一大盆的酸菜燉大白鵝。
“我嫂子跟着一個司機跑了，把家裡的錢卷跑了，我們來抓她回去。”王小艾咧嘴一笑。
“嘖嘖，那可不地道。長啥樣，我看看見過沒。”老闆娘眼睛一亮，八卦神態畢顯。
王小艾腦子裡飛快轉了一圈，把最近鬧得挺出名的一個出軌名人的臉描述了一番，順道狠貶了幾句。
“就長成那瓜樣子，還能出軌？”老闆娘撇嘴，轉頭看聶新，“大哥，你也長點心吧……”
“就是，得找我這樣漂亮的，真情的。”王小艾誇自己。
老闆娘笑了會兒，回去櫃檯後面算帳。
聶新朝旁邊那桌的男人看了一眼，腳尖在桌下輕輕地踢了王小艾一下。
王小艾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蠢丫頭。”聶新吐了口氣，起身去衛生間。
王小艾翻了個白眼，沒事罵她幹啥？
聶新才走到衛生間門口，那幾個男人也起身了，跟了過去。
王小艾嘆氣，讓她吃完這盆大白鵝行不行？聶叔叔能不能支撐五分鐘？五分鐘她能啃完兩隻大鵝腿！
兩分鐘後，聶新被那幾個男人堵到了屋角。
老闆娘很着急，生怕他們砸了她的東西，在一邊不停地喊，“打什麼架呀，你們出去打！咋回事啊！”
王小艾端起大白鵝起身，大步過去，迎頭往撲過來的男人腦袋上扣。
“讓你打我聶叔叔！”她惱火地飛起一腳，正中那男人的下巴。
這聲音那叫個慘烈……那人的牙都飛了！
“這娘們挺厲害啊！”那幾個男人轉過來，想對付王小艾。
王小艾把碗丟了，朝幾個男人揮手，“稍等下，我脫件衣服，有點妨礙我發揮。”
“你脫光了都行，哥幾個看看身材好不好，若是身材夠好，哥幾個就不打你，好好疼你……”幾個男人發出一陣陣壞話。
王小艾也笑，“嘻嘻，好啊，我也想讓你們看看我身材到底好不好。”
“挺上道嘛，脫啊！”男人們樂了，留兩個摁着聶新，另三個圍了過來。
“你們三個不夠，都來。”王小艾朝他們勾手指。開什麼玩笑，以爲她學了這麼多年散打白學的？她能一拳退惡虎，一腳踹關東！
“你胃口挺大！”男人們笑得更歡樂了。
只有那個牙被踢掉的男人捂着嘴，惡狠狠地瞪着她罵，“等下抓住你，拔光你的牙。”
“我好怕哦。”王小艾橫了他一眼，突然又是一拳頭砸過去，這一回直接把這罵人的男人鼻子給打歪了。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誰敢威脅我，我就打誰。”王小艾抓起一雙筷子，在手心裡拍，“再來啊，我戳穿你們的烏龜王八綠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