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納後禮一

囧囧納後禮 一??

蟾宮折桂,玉兔高懸。

本是靜謐的夜晚,值夜的宮人被天子遣了下去,大概,是怕宮人聽到天子與帝俊每日例行公事般的對話吧。這些日子,皇帝把他的耐性發揮到了極致。也曾不甘,集合了太醫院,又召見了幾位民間德高望重的老神醫,最終的會診結果,和元常並無不同,這個人,如今就是一個稚子小兒,一個傻子,儘管他的年紀並不小。

“賀蘭,相公來了,快點把被子給朕掀開。”皇帝每日重複着,好在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讓如今傻乎乎的賀蘭驄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北蒼國的九五之尊,是他的相公。

“哦。”人很乖巧,掀開一角錦被,鼓了鼓雙腮,怯怯地問着,“我聽話,可不可以,別摸我那裡?”

皇帝想撞牆,這傢伙又來了。

見皇帝不回答,賀蘭驄以爲他生氣了,嚇得往裡縮身子,急急地道:“我,我記下了,你是相公,念北是相公的兒子,還有、還有……”就見着急的人憋紅了臉,拿手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努力開動腦筋,去想那些令他苦惱的答案。

皇帝哭笑不得,把他拉過來,安慰道:“好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

懷裡的人仍是不安地扭動,“不行,想不起來,會被摸那裡,不要,不要,嗷,安榮是師伯,想起來啦!”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皇帝暗罵自己平日太禽獸了,自己忍不住,可是把有病在身的人嚇得夠嗆。藉着不算明亮的燈光,皇帝仔細觀看懷中的人,還是那副儒雅的容貌,只是青絲散亂,眼裡不見成年人的深沉,還原回去的,應該是少年時賀蘭驄的天真。

元常再次踏進滄瀾殿,翻了翻眼皮,對被賀蘭驄折騰得雞飛狗跳的寢宮不置一詞。腳下才跑過幾只波斯進貢的長毛貓,馬上就有幾隻短毛狗追了過去。窗戶邊的大魚缸裡,遊弋着數尾五彩斑斕的小金魚兒,旁邊小瓷罐裡鋪着各色鵝卵石,裡面爬着兩隻綠毛龜。檀木架如今已經挪到寢宮,金絲桿上的多嘴鸚鵡此刻正囂張地大叫,指揮着短毛狗把長毛貓壓倒一輩子。

皇帝苦笑,“隨他高興而已。”

元常搖頭,把侷促不安的人的手拉過來開始把脈。片刻後,方點頭,把他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腿上。

“還記得本王麼?”元常問道。

“呃?”賀蘭驄看看身後的皇帝,見皇帝衝他微笑點頭,似得到莫大的鼓勵,笑眯眯地道:“不記得。請問,你是哪位太醫?”

皇帝恨不能上前咬他一口,這傢伙,真是要人命。

元常放聲大笑,“很好,很好!”笑着,笑着,元常取出彆着芒針的布包,自裡面抽出一隻銀針。

不!一聲驚恐的大叫,剛還在皇帝懷中老老實實的人,此刻奮力掙脫了皇帝的懷抱,滾進牀裡,似不放心,還拉過帳幔,把自己遮住。

“陛下,出去說。”元常見皇帝一臉錯愕,看了看躲在帳幔後的賀蘭驄,轉身向外走。

皇帝也很震驚,不想此刻如同孩子般的人,見到銀針依舊恐懼成這樣子。對着龍牀柔聲道:“賀蘭,出來吧,他走啦,不會回來了。”

賀蘭驄哆嗦着,聽了皇帝的話,悄悄拉開一角帳幔,露出半張臉,向剛纔元常坐的位置看了看,確信人真的走了,才慢慢爬出來。

“你自己玩吧,相公出去,一會就回來陪你可好。”皇帝小聲安撫。

“哦,好。”注意力瞬間都集中在一隻大白貓身上的人,對皇帝的話毫不在意。

皇帝也不以爲意,整了整衣袍,出去找元常。

“陛下,他雖然傻了,但有些東西沒有忘。”元常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想法。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就是說,他有希望復原。”

“不知道。”沒有信心的事,元常的回答是非常坦白。

“算了,朕也不想那麼多。”皇帝猶豫下,說:“今天召你來,是有另一事與你商量。”

元常很驚訝,靜靜聽完皇帝的想法,就覺頭頂劈下一道驚雷。這可是沒有先例的事情,爲了確定皇帝的真實想法,他追問了一下,“陛下,你真要立賀蘭驄爲皇后?”

“是。朕已經決定守着他,就要把最尊貴的位置給他。”

“可他如今的樣子--”元常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文武百官和天下的老百姓,能接受一個傻子,還是一個男人爲皇后嗎?

皇帝笑容滿面,“那又如何?朕傷了他,就必須拿最好的去補償。朕要讓他當個無憂無慮的皇后,家國天下,朕一個人去挑就是了。爲了他,爲了念北。”

“陛下這是決定了?”

“決定了。”

北蒼聖武五年三月,皇帝在早朝時,提出立後的想法。皇帝一言未完,滿朝文武除了元常與大將軍韓朝輝,全部跪倒山呼萬歲,不及平身,在聽到皇帝納後的人選,又高呼萬萬不可。

皇帝冷冷看着一地的文武百官,不屑地道:“怎麼,他哪裡不合適?品貌不行,家世不行,還是不能誕育皇嗣?衆卿怎麼不說話啦?”

這時,一人站起,朗聲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說。”皇帝儘量耐住性子。

年輕的官員道:“臣不覺陛下的決定有失妥當,臣只想道一句,陛下做此決定,若是保證不會後悔,與帝俊相守一生,那臣就支持陛下的決定。”

“什麼?宋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地的文武,這次矛頭一齊指向那個品級不算高的官員。

被稱作宋汶的官員道:“下官當然知道,但是,下官認爲,帝俊之賢,夠一國之後的資格。”

“你?”幾個白鬍子差點氣暈過去。

這時,又有一人站起,與宋汶並排而戰,正是直諫署佈政卿方錦年。

“你們幾個隨朕來,其他愛卿先散了吧。”

一地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還想再說什麼,皇帝已然離開金殿。

御書房內,皇帝把宋汶打量很久,才問:“你爲何支持朕的決定,你難道不知,你今日得罪了那羣老古董,往後仕途會很坎坷麼?”

宋汶一笑,“陛下,比起帝俊的救命之恩,臣丟掉仕途又算什麼。”

嗯,皇帝心下狐疑,這個人,似乎是今年才調進京的官員,那賀蘭和他--

方錦年拱手,“陛下,宋大人就是去年封陽奇聯案中被判斬行的人犯。”

皇帝恍然,原來是他啊。

“朕來問你們,朕立帝俊爲後,可有不妥?”

宋汶道:“那要看怎麼說。可臣認爲,律法嚴苛,尚還有可放寬的機會,何況人間情愛乎?禮法是固定之條,可人能變通。最終,陛下的心意是最重要的,陛下認定此人,旁人又當如何阻撓?”

“你們幾個也這麼看麼?”皇帝問旁邊的幾個人。

韓朝輝笑道:“丟失了的東西,再想往回找,難,若是不想自己後悔,就不要丟掉。”

皇帝細細品味韓朝輝的話,心中愁腸百轉,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聖武帝立後一事,最終,皇帝力排衆議,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立原東林遺臣,如今癡傻的帝俊賀蘭驄爲後。

皇帝納後是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

在欽天監選定日子後,三月份頒下立後詔書,四月下聘,五月舉行立後大典。

皇帝合上司禮官呈上的摺子,倒在龍椅上閉目養神。感覺一陣頭痛,皇帝拿手揉着兩邊太陽穴。這是一樁特殊的納後禮,因爲那個身份特殊的人,使得整個過程也需特殊着來。

解決了納後禮節上的問題,接下來,就是怎麼做,能讓現在癡傻的賀蘭驄接受一個皇后的身份。顯然,現在再讓他用一個月的時間去記自己是北蒼國的皇后,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安榮告訴皇帝,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皇帝聞聽言之有理,自己也不願去勉強賀蘭驄,也就作罷。

緊跟着,皇帝要納後,各部開始準備。宮裡更是緊張忙碌,因要打掃宮室,粉刷牆壁,佈置洞房,賀蘭驄便和他那羣貓貓狗狗搬到配殿。

捧着小瓷罐,賀蘭驄坐在太陽底下,把兩隻綠毛龜抓出來,放在地上,拿筷子敲着小烏龜的殼,令它們去賽跑。這種場面自賀蘭驄甦醒過來並不少見,看起來很詭異,然而皇帝有令,誰又敢說一個不字。

安榮看着孩童般的賀蘭驄,一陣惋惜,好好的人啊,就這麼毀了!

進入四月,天氣已經很暖和,北蒼皇宮處處喜氣洋洋,人人面帶笑容。滄瀾殿還在緊張的佈置中,傢俱要從新置換,一應用具要置換,龍牀上的鋪蓋要置換,還有、還有……總之,很多,很多。

今天,大總管安榮,磨破嘴皮,終於讓賀蘭驄換了一身看起來顏色喜慶一些的衣服,然後喊人抱着他的貓貓狗狗,把人開始往永壽宮誑。

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帝王要下聘,即使走個過程,也要給賀蘭驄找個家人收聘禮,顯然,太妃賀蘭如月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永壽宮裡,司禮官帶着宮監,一樣樣唱禮,儘管是圖個吉利走走形式,可過程依然馬虎不得。

賀蘭驄紮在一個角落,聽着司禮監尖細且抑揚頓挫的聲音,不禁皺起雙眉。左右看看,大白貓不知鑽哪去了,小花狗也不見了,會說話的鸚鵡忘了拿,如今就剩手中瓷罐裡的兩隻綠毛龜還陪着自己。覺得很無聊,把小烏龜拿了出來。

“帝俊,納禮已畢,請謝恩吧!”

司禮監一聲不高的呼喚,還是把賀蘭驄嚇了一跳,驚慌中,把小烏龜胡亂揣入懷中,由着安榮扶他,在傳旨的太監面前叩頭謝恩。俯身時,啪啪兩聲,一對綠毛龜自懷中掉了出來,縮着頭,四腳朝天在地上打着旋。

賀蘭如月站在一旁,拿帕子捂住雙眼,不敢把眼淚掉下來。

待人都走了,永壽宮恢復了以往的寧靜,賀蘭驄才把瓷罐放到花梨木桌上,道:“大姐,他們是誰啊,吵死了。你看,大白,小花它們都嚇跑了。”

賀蘭如月無法給自己的弟弟解釋這一切,只低頭,默默落淚。蕊兒知道主子難受,在旁靜靜站着,給她遞手帕。

皇帝是賀蘭驄在永壽宮用過晚膳纔過來接他的,見賀蘭如月一臉愁容,皇帝深施一禮,“辛苦太妃了,朕知道,讓你這麼做,會令你很難過。”

賀蘭如月禮貌還禮,輕聲道:“本宮無妨,只求陛下遵守諾言,善待於他。至於太子,陛下儘管放心,本宮自會盡心。”

皇帝黯然,他知道,他已經令面前的女人很難做,遂道:“太妃放心便是,朕已經立誓,決不食言。”

皇帝究竟答應了賀蘭如月什麼條件,旁人不得而知,伺候的宮人只知道,皇帝如今只寵帝俊一人,即使納後,爲了照顧帝俊的病情,皇帝沒有開啓鳳棲宮,而是準備長久和未來的皇后同臥滄瀾殿寢宮。

在一切籌備齊後,皇帝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終於盼來五月十二,欽天監選好的黃道吉日,今日,宜嫁娶,吉。

皇家的婚禮,除了場面隆重些,過程複雜些,其實和普通百姓家在形式上也無太大分別。又是普天同慶,因此民間也是鑼鼓喧天,四處慶賀,帝王納後,可是北蒼國的大事,而且,這還是一樁特殊的婚事。

一大早,皇帝一邊由宮女幫他換上大禮服,一邊聽着宮裡各司的道喜。皇帝笑得合不攏嘴,只一個字,賞!

看看時辰快到了,皇帝笑問:“帝俊那邊準備好了麼?”

這時,小貴匆匆跑進來,先給皇帝行了禮,苦着臉道:“陛下,您快看看吧,奴才和榮總管可是沒辦法了。眼看着吉時將至,帝俊不換禮服啊!”

皇帝心下一緊,昨晚和他說的好好的,今日換了衣服,帶他出去玩,這是怎麼了?不敢怠慢,趕到配殿一看才知,宮人一來擔心貓把禮服抓了,二來擔心貓狗落毛過多污了衣服,便把幾隻貓狗趕到了外面,這下惹惱了這位祖宗,賭氣就是不換衣服。

無奈下,皇帝道:“賀蘭,聽話,朕先帶你出去玩,玩回來,它們就都回來啦。”

“跑光了,哪裡還會回來,都騙我。”生氣的人把嘴巴撅得高高。

“不會,朕哪裡騙過你。”

“可是……”

“沒有可是,朕會找人給你捉回來,快點換衣服吧。”皇帝有些着急,馬上吉時就到,不能再耽擱。

賀蘭驄還想說什麼,不及開口,皇帝一瞪眼,嚇得一縮脖子,扁扁嘴巴,不敢出聲。胡亂洗了臉,宮人開始爲他換衣,綰好頭髮,把金冠給他別於頭頂。

剛剛準備好,司禮監便到了,立時殿外鼓樂齊鳴。

皇帝把手伸向賀蘭驄,示意他與自己挽手,一起出去。忽然發現他面色有異,再一看,竟是在發抖。

“賀蘭,你不舒服麼?”皇帝低聲問,這個時候,可不能出岔子。

“不……我,我不……知道。”

“別緊張,跟朕出去。”

賀蘭驄嚥了嚥唾沫,把頭低下,“我,走不了啦。”

呃?皇帝心裡一堆問號,看看安榮,安榮馬上蹲下去看了看,衝皇帝搖頭,表示他的腿沒問題。

皇帝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這時司禮監催的緊了,沒辦法,一咬牙,皇帝伏了身子,回頭對賀蘭驄道:“上來,朕揹你出去。”

就見賀蘭驄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下竄到皇帝身上。

咣,不知誰碰倒了旁邊的花盆架。

患難兄弟情干戈戰漁陽最毒何人心干戈vs黃文皇帝的花樣邙山遇翼王妙言見乾坤囧囧滿月宴賀蘭驄落跑欲靜風不止都是固執人鬱悶的皇帝這皮囊給你孕夫難伺候艱難的產子姐弟終相見帝王的心思宮規與教訓酒後亂亂亂血染禁宮牆跑路被活捉西戎國之行一何謂帝王心過往與陰謀賀蘭驄落跑生難死亦難心痛的真相過往與陰謀逃跑的代價四註定的命運神秘的傷者逃跑的代價三撩人夜陰謀糾結的歲宴皇帝的花樣楔子囧囧納後禮一分梨喻分離過往與陰謀帝王的心思週末的番外孕夫難伺候分梨喻分離邙山遇翼王難測是人心最毒何人心狹路逢冤家一鬱悶的皇帝干戈的選擇囧囧滿月宴皇帝的心機懵懂的情意賀蘭懷孕了逃避與命運二皇帝的心機艱難的產子大年初五日要色不要命陣前終相逢賀蘭是傻子各自的算計患難兄弟情要色不要命逃跑的代價四干戈戰漁陽秘學龍陽術逃避與命運四糾結的歲宴發現兵布圖分梨喻分離囧囧納後禮二深宮的往事二兩代帝王心姐弟終相見心痛的真相莫道帝王事西戎國之行二狹路逢冤家二干戈vs皇帝賀蘭二受辱風起雲亦涌玉佩與麪條逃跑的代價三巧計平叛亂賀蘭封公子絕望的救恕逃避與命運五龍首山涉獵二二龍皆輸家再次有身孕再次有身孕孕夫難伺候要色不要命宮規與教訓賀蘭二受辱深宮的往事二秘學龍陽術干戈vs皇帝北蒼國之秘都是固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