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凌子墨便從車座的暗格中取出一盒藥膏,拉着汐瀾的手替她上藥。
他的雙手修長細滑,卻又不似女子那般柔若無骨。這樣一雙手,摸上去竟比女子的還要舒服,只是右手上有幾處薄繭,應該是長期練劍的結果。
可握着的時間久了,汐瀾便漸漸發現了一點奇異之處,他的手,一直是冰涼的,溫度比常人的低上不少。
剛開始,汐瀾以爲,這是天氣寒冷所致。可上車這麼久了,他披着狐裘,車中還有暖爐,他的手,竟還是冰涼一片。
“行了,這兩天不要亂動,不要使力。”正值汐瀾胡思亂想之際,凌子墨已經替她上好上好了藥,“下次這種事你直接說出來就行,有什麼好隱瞞的。”
汐瀾,“…”他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還是說,他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你的手…”躊躇片刻,汐瀾還是想問問他這件事,“爲什麼這麼涼?是冷嗎?”同時,不由分說,她順勢將一個手爐塞進他手裡,讓他拿着暖手。
“一直都是這樣的。”他羽睫低垂,掩去了目中所有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一直都這樣?是身體原因?汐瀾忽然想起,剛入宮那會兒去白露軒給還是三皇子的他送衣服時,那領路的太監曾說過,他五歲時因一場大病被送出宮去醫治,治了整整五年纔回來。
難道說…
不待汐瀾細想,安德順的聲音便從車外傳來,“公子,已經出城了。”
“嗯,你回去吧。”凌子墨伸手撩開窗簾,隨意的向外看了一眼,藍天碧水,果然已經出了麗城。
“喏,奴才告退。”安德順朝着凌子墨所在的方位恭敬行禮後,便徒步向回走去。
“安總管不和我們一起?”汐瀾奇道。他不是一直貼身伺候凌子墨的嗎?
“汵風和替身不一定擋得住,安德順留在這邊幫他們。”凌子墨放下窗簾,對着外面趕車的人淡淡道,“走吧。”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地行着,麗城,漸漸淪爲他們身後一道模糊的影子。
此番行程,長得出乎汐瀾的意料。她本以爲只是出行兩三天,卻不料他們竟從揚州北面的麗城,一路輾轉至了西南方的雲城。
其間,爲了掩人耳目,做到萬無一失,他們還真的裝模作樣地與生意人訂下了幾筆單子。
進入雲城後,馬隊並沒有停在客棧,而是輕車熟路地駛到一處雅緻的別院門口停下。
別院大門上方掛着一塊匾,上書“程府”二字。匾得正下方,有兩位衣着貴氣的半老夫婦,帶着一衆僕從在門口等候。看樣子,他們等的應該就是凌子墨了。
可凌子墨率先下車之後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身把手遞給了緊跟在他後面的汐瀾,扶她下車。
“夫人,當心。”至始至終,他的面上都掛着溫和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不知其底細的人,都會以爲,這真就是位溫文爾雅的公子。
喬裝之後,衆人的行爲多多少少會做出一些相應的改變。而讓汐瀾覺得反差最大的,便是凌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