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說來,不用否認,我是很高興的,泄出脣角的笑意讓七皇子的臉越來越沉。
好吧,他不是說除了上官雩不和哪個男的勾勾纏纏的,我倒是沒有。
我安份得很,我心裡只有上官雩一個人,那就足夠我了。
我這相宮女,當然也不會參與去處理這件笑鬧之事。
我可以確定的就是,七皇子就是沒有安好心,要我和上官雩不得來往。
關他什麼事來着了,而且,這樣子我就不信玉貞公主能得到幸福。
有時候,嫁和不嫁中,還是不要嫁爲好,尚能保存最初的好感。
或者說,玉貞公主是喜歡上官雩的,上官雩多少是知道的吧,對她還算客氣,還算和悅,可是,一旦這樣子撕破了臉,只怕上官雩那傢伙,也拿不出什麼客氣的臉面來,我太瞭解他了,呵呵,我可是是知道他發狠的樣子,公主最好不要希望滿桌佳餚地侍候他,討好他的歡心,他會掀得最快活的。
其實,他不是心甘情願的,也就夠了。
玉貞公主是一定要嫁他的,鐵了心就是要嫁他。也不怕丟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家都不在了,還能如何呢?
反正上官雩,並不一定喜歡京城。
我相信上官雩對於我爹和小靜,會有安排的,他是敘、什麼人,傲人。
只有他擔心我,他不要我擔心他的,我越想他,怎麼就越是開心。
七皇子冷冷的警告時不時地射過來,我不當一回事。
梨香在接受衆妃子討好的同時,眼神似在等着什麼。
好一會兒,在一聲豁亮的“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施禮。
這種場合,宮女還舒服一些,退在主子的身後不作聲就好了。
雍容華貴的皇后扶着要到知天命之年的皇上,皇上似乎又遠比那天要來得蒼老一些,每走一步,眼神都流轉在每個妃子的身邊。
是啊,寧妃,我好像把她給忘了,她在深宮,就是想出來啊。
我不知道林珣這件事做得怎麼樣了。
聲聲的祝福,怎麼也說不盡,送上的壽禮人,堆積如山,好一個歡快的場面啊,這樣子就能粉飾太平一樣,玉貞公主的事,得暗下進行着嗎?
林珣帶着公公出現了,展開了他的畫,的他會迎起了高潮,無人不稱讚那黃山雲海畫得妙,畫得好,雄壯山河,震動九州。
皇上龍心大悅,“林珣,你在宮爲畫師,也有幾年了吧。”
林珣恭敬地說:“回皇上的話,林珣在宮裡爲畫師已經五年了。”
也是夠久了,這麼久,是夠將一個青澀的少年磨練成如今的圓滑聰明。
皇上笑着,眼睛輕眯着,像是沒有睡足一樣,讓人將畫卷收好,“畫得好,聯得好好賞你,林珣,你且說說,你想要什麼呢?聯對你,可是賦於了厚望,果然不失朕之意,今天,當教那大遼之人看看,我燕朝的大好河山,錦繡之姿。
林珣伏地跪謝,“回皇上的話,林珣在宮裡時,沐皇上恩澤已久,一事無缺。”
“這怎麼可以呢?聯說過有賞。”皇上的好意,可不能拒絕啊。
我暗暗地替林珣着急,就算不、是要杯酒也好了,不過,林珣當是知道這些的。
有些時候,不要什麼,就是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要求啊。
難不成要我去當畫女,這個時候開口,可不是好時候,局時,那我不是又要出風頭了。林珣如是一個圓滑之人,就當知道我也不喜歡這樣子的。
林珣雙手托起一副畫,“皇上讚賞,下官無以爲報啊,皇上賞賜下官,下官還有一畫。”
皇上心情好,點點頭,一公公拿了畫,展開讓皇上看。
我看不到是什麼?可是,看到地皇上眼中的一抹溫柔和深視。
然後,他嘆着氣搖頭,那皇后細瞧上一眼,脣角勾起一抹輕笑:“這不是寧妃娘娘嗎?倒是清新脫俗,和這滿園景色,倒不相符了。”
皇上揮揮手,讓那公公退下,嘆口氣對着林珣說:“聯可說過要賞賜你,林珣,朕賜封你爲宮廷畫師正一品,至於寧妃,寧兒啊,朕倒是好久也不曾見了,來人中了,去請寧妃娘娘過來。”
我鬆了一口氣,寧妃的事成了,可是,林珣呢,他一定會讓衆位娘娘暗恨的。
尤其是皇后那一句,和滿園景色不相符,那就是要皇上別去管。
我也知道,這些壽辰之事,並不是只有皇上的開心之事,原來,也是朝堂共歡,這些事,是君臣二相悅,送禮,也能得到賞賜,只要討得皇上的心頭之好便是。
林珣謝恩之後退下,站在皇上的一側,並不引人注目,依舊是畫他的。
林珣只在宮裡,只畫着這些,多抹殺了他的才華啊,這些奢華的生活,有什麼好畫的嗎?畫來畫去,總是把酒言歡,酒不醉人,人自醉。
然後我也看到地,不少地方的人,不同的衣服,不同的風俗,也爲皇上獻上了壽禮。
我看得有些不耐,心裡暗暗佩服七皇子和太子的老神在在。
於是,七皇子開始讓我剝瓜子。
在一片歌舞昇平中,紅裳綠裙,美人多嬌婀娜,送飛着秋波。
他轉過頭,“給本皇子剝瓜子。”這麼一句話。
多殺風景啊,不好好地欣賞,這個時候還吃,而且還是吃瓜子,連妃子們爲了保持儀容,也不怎麼吃的,他倒好,一個皇子也吃起瓜子來了。
靠近那小桌邊,開始給他剝了起來,一個個炒得香香的。
剝好一個,他的大掌就升了出來,那動作,夠是優雅,又自在的無從挑剔。
我輕放在他的手掌心,手指觸到掌心,有些暖意,有些灼熱。
我看到他的眼裡暗暗含着一抹冷意,並沒有被這裡的喜氣所感觸。
我有些奇怪,還是一粒粒地剝給他。
在一聲寧妃娘娘到,我伸長了脖子看。
在二個宮女的引領之下,一個一身白衣如雪,散着長髮的女子,一身的白,一身的脫俗,一頭烏黑的發,再遠些,看到,那細緻而又妍麗的五官。
纔會發現,這一種美,似在漂渺,她輕盈而清麗的,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沒有過多的妝點,又恰到好處的這種靈美,頓時覺得,這滿園的嬌豔生香,都退得老遠,還沒有寧妃來的觸目,如此的好看,越是素衣,越是把這裡所有的人,都比了直去,獨特纔是美,我驀然發覺了這一句話。
她嫣然一笑,燦若冷宮院裡的那一樹的白花,四周的景物都變得庸俗不耐。她纖靈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像是少女一樣輕盈地施禮,擡起明眸看着皇上。
皇后轉過臉,有些不悅,是“今天是皇上的大壽,寧妃娘娘如此着衣,當是煞氣。”
寧妃沒有害怕,沒有蒼白,而是坦然一笑:“皇后娘娘千歲,臣妾這般衣服,也是出於對道家之人的恭敬,凡道之人,仙姿之骨,綵衣當俗之,皇上乃是天之子,自當是以天論之,道家的精神,道家的書法,也是一絕,臣妾是以尊天之意而尊皇上。”
這一番話,有些明,有些不明。
七皇子叫寧妃是娘娘,在寧妃說到道家這二個字的時候,臉色驀地變黑了起來。
皇后眼裡含着笑。“寧妃娘娘的親姐姐出家爲道了,倒是不知道,寧妃也有這般的雅興。”
“回稟皇后娘娘,道家之仙,日 月星辰,河海山嶽,皆是神靈之物,皇上得天下,皇上也是神靈之人,臣妾當是敬之,而乃道家之修,當也能令人延年益壽。”
我不清楚道家,不過,有些得道,是仙風傲骨的。
什麼也不重要了,寧妃這一番巧妙的妝扮,說不說道家又如何呢?她終究贏得了皇上的注目,皇上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打轉,在驚歎着。
“倒也不知道寧妃娘娘這麼多年久病在冷宮,是否對道家之書法冷卻了。”
寧妃笑着:“還請皇上皇后娘娘讓臣妾一試,爲皇上祝壽添風采。”
“來人,備墨。”皇上大手一揮。
沒多久,臺上就備好了案桌,筆墨紙硯,寧妃雙埤各執筆,認真而又自在地寫,那身姿,真好呀仙子一般。
一會兒,幾個公公將那大紙給託了起來,大聲地念着:“仙神永享,壽與天齊,千秋萬載,國泰民安,”正聯是:“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皇上站了起來,拍着手,一雙眼裡,滿是興奮之色。親自挽着寧妃的手,讓她坐在身側,似乎是越看越喜愛,側臉觀賞着她的仙姿玉骨。
好一個寧妃,好一個精彩。
我暗暗地爲她喝采。她多不容易啊,要想這些,必定也是要挖空心思。而且還要承受着,能不能見皇上的後果,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
這年頭,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嗎?梨香也是因爲膽大包天,才得皇上的寵幸,寧妃是大膽穿着白色的衣服而來,在紅花綠波中,當是出色極了。
“剝是不剝。”冷冷的聲音輕哼着。
我一怔,才發覺我手裡的瓜子給我有一點沒一點的颳着皮。
趕緊低下頭剝着,又忍不住暗怨七皇子,這當時,就只會吃。
放到他手心,又看到那齒痕,有些怪怪的。
“大遼三王子到。”公公的這一聲,讓所有的歌舞都停了。
太子和七皇子寒起了眼,坐正了身子。
大遼還敢來燕朝嗎?不是在邊關要打起來,現在來送禮,難不成不怕死了。
我看着太子,心裡想,正好了,太子討厭大遼的人,現在還有送上門來的,正好抓起來,我哪裡知道我這些小心思,是乃一大國所不容的。
但見那穿着民國服飾的男子圍着一個高大的男子上來。
我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沒有一手掐着七皇子的手掌,這個人,不是在黃山認識的千里嗎?好一個商人啊,還真是夠奸的。
我怎麼看,就怎麼覺得不像是燕朝的,還真是別國的,還是王子。
那他要我的畫,我心都寒了,肯定不懷好意的,不然怎麼會一定要讓我畫呢?連小靜,也在他們的手中,意欲爲何啊。
再見到他,他必定會說的,我頭低得很低,很低。
七皇子一手拍上我的臉,“想咬人不成。”
有些生痛,我壓得太低了,壓低了身子,慢慢轉到七皇子的身後。
在人羣中,這死千里,那麼高大,那種讓人不容小瞧的氣息,登場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吧。見了皇上,也不跪着,站得笑道,“遼國三王子耶律重見過燕朝皇上,祝燕朝皇上萬萬歲。”
“免禮,難得燕朝三王子不遠千里到我燕朝,賜坐。”皇上龍顏大悅。
不遠千里,他早就到了燕朝,皇上還不知道嗎?還對他那麼好,他對燕朝的山河,早就虎視眈眈了。唉,似乎連恭敬也談不上,還對他禮遇有加,皇上,對大遼,是懼多一點的成份了。
是不是人老了,總是想着和平一些,把所有的雄心壯志,都給磨平了。
或者是吧,皇上只是喜歡後宮的三千佳麗,別的,他沒有想那麼多,要不然,太子也不會那麼大的壓力,那麼憂心重重。
那耶律重坐在那裡,對視着下面的妃子和皇子,大臣。
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惱火中了,他看過太子這邊來,我趕緊又低下了頭。
他裂嘴一笑,讓我嚇得驚心動魄,這人,只怕是連林珣也不認識,只有上官雩知道而已。他必是沒有懷好意的,我的畫啊,我上賊船了。
皇上讓人展示着林珣所畫的黃山雲海,意欲在大遼三王子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好河山,而那耶律重淡看之,“皇上,這如何,我手上一份黃山雲海更是妙到極點。”
我心跳如雷,不會吧,這耶律重。
頭也不用低下,我二隻眼睛子瞪着他看。
衆臣也都看了過去,一進之間,氣氛弄得有些劍拔弩張。
“真是失禮了。本王一向聞得天朝能人擅畫,也所求有一張。”他淡淡地說着。
如此的囂張,着實是過份啊,我不能久待下去了,要是畫一出來,我怎麼辦?
連累的人,可不少,梨香,林珣,上官雩,九族啊,好像好多。
我低下頭,在七皇子的耳邊說“七皇子,請容奴婢先走一回,別問我,我回去一準兒給你交待。要是有人問起倪初雪,你能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也沒有等他應否,我貓着腰,就從那花道中走出去。
我的天中了,我要不要現在就去打抱,假途滅偷了七皇子的玉佩好出宮。
可是,我能走得出燕朝嗎?
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禮多不能收了。那禮我又不得不收,小靜啊,我的心頭肉啊,我怎麼可以撒手不管呢?那我就做鴕鳥了,那耶律重一定認出了我,要來的,總是躲不過的。唉,我又闖禍了,是他一早就算計好了,我一個小宮女,有什麼好算計的啊。
我站在七皇子的身邊,太子和七皇子的身份太耀眼了。
上官雩了,你還真是說對了,當時想不到爲什麼?現在竟然,他就是耶律重,重字拆開就是千里。
我暗恨啊,好一個狡獪的耶律重,我丟了他的上好宣紙,他會不會記仇。
大遼派人來祝壽,以此之名,藉機訪探。
怪不得到黃山來了,狼子野心,黃山錦繡之色,那可是燕朝的好風光。
我手顫抖着,怎麼一事沒平,一事又起呢。
“倪初雪。”梨香喚住了我。
我回過頭,看見只有她一個人在,想必是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吧。
“倪初雪。”她走近,二個宮女離在不遠的地方。
她越發的美麗了,我輕聲地問:“有什麼事嗎?”
她看着我的眼,“你得去轉告上官雩,在秦淮的事,不得泄露一句。”
“梨香,你以爲我能出得去這宮裡。” 那我何必困在這裡。
她白我一眼,“你以爲我不知道,上官雩逃婚,還不是因爲你,你們自是有相見的法子。”
我愕然,我怎麼就讓她算盡了呢? 我都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法子啊。
搖搖頭:“梨香,他不會說出去的,他不是那種人。”
“那是最好。”她鬆了一口氣,“你自個兒放聰明點,最近,麗妃正在查我的事。”
我一低頭:“是,昭儀娘娘。”
梨香轉過身,露出一臉的嬌笑:“臣妾見過太子,太子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