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等等。”我叫住了司機。

車燈的照耀下,能看見從公墓方向跑過來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身形和衣着,竟是張淑清。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調查所有的怪事,張淑清是很重要的一環。不過這個女人真的是非常詭異,幹嘛選在天黑再去公墓看自己的丈夫,難道她丈夫天黑後可以顯形?

等她跑的近了,我和司機都是一驚。她那件米色的外套上已經斑斑點點紅了一大片。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那些是――血。

我感覺到一定發生了什麼,或許和晶晶有關係呢,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只覺得一股熱流直衝上頭,就什麼都不怕了。急步跳下車。張淑清已經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她也看到明亮的車燈,速度慢了下來。

“張淑清。”我看清了確實是她,大喊了一聲。

她沒想到有人能在這裡喊出她的名字,愣在了原地。等適應了光線以後,她認出了我。

她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問我:你就是寫碑的那個小夥子吧?剛纔有兩個流氓,在那邊,那邊。“

我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什麼都別說了,先上車吧,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過去扶她,轉過身看到正飛馳而去的出租車。

其實我挺理解那個司機的,一個晚上去公墓的青年人,再加上一個身上濺滿了血的女人。不跑纔是不正常。順便講一下,九六年當地發生了一些搶劫出租車的案件。這些事情讓所有的司機都心有餘悸,尤其是晚上出車更是都格外小心。

目送車的尾燈越走越遠,真到消失在視線之中。這裡我才發現,我和張淑清已經被扔到空曠無人的山路上了。

還好,這裡離朝陽村只有幾步之遙了。我和張淑清一前一後快步走到村口。前面就是“十里居”,現在時間還不算晚。正是小飯店生意火爆的時候,裡面坐滿了客人推杯換盞。張淑清的這身血裝如果進去,屋裡非亂了套不可。我讓她先在外面等等,我進去打110報警。

報警電話果然負責任,不光問明問題和具體細節,還詳細記錄了我的工作單位、聯繫方式等個人信息。這個電話足足打了五六分鐘。

掛掉電話,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回頭張淑清就站在我的後面。真想說,拜託,別總是默不做聲就出現好不好,會嚇出人命的。她雖然不知什麼時候進得門,但我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驚呼聲。屋裡吃飯的人依舊各行其事,對她的出現不聞不問,好像她根本沒有在這間屋子裡出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