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兩個黑影就坐在朝陽村口離“十里居”不遠的一片空地上。每人手裡握着一個空酒瓶不停地抽菸。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大哥。咱們上這裡來幹什麼呀?這他媽窮鄉僻壤的。”
另一個歪頭看了他一眼,直接照他腦袋摑了一巴掌。“媽了個巴子的,混熟了是嗎,敢和老子這樣說話,讓你等着就等着,少他媽廢話。”
兩個人面目可憎,長相兇惡。其中一個是個光頭,打人的那個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一輛出租車從公墓那邊的山道開了過來。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張達。
“終於來了。”刀疤臉看見張達一臉的興奮,甩掉手裡的煙屁迎了上去。禿頭只好跟在後面。
“禿子,這就是我常和你說起的張達。快叫達哥。達哥出來混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裡玩過家門呢。”刀疤臉說起張達竟然眉飛色舞。禿子在後面不情願地小聲嘀咕了一句:“達哥好。”
張達沒管那麼多的禮數,只是向禿子微欠了一下頭算做還禮。轉過頭和刀疤臉說:“這不是講話的地方,咱們屋裡談。”三個人閃身進了“十里居”。
原來張達早就趁下公墓之前就打電話在這飯館訂了桌上等的好菜。幾個人一入座那些涼菜熱菜就上了個痛快。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刀疤臉首先開口:“達哥,你把我們兄弟叫過來不會是隻爲了請我們吃頓飯吧?”
“當然不是了。你沒聽人說過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嗎。我讓你嘴短一回。”張達說完兩個人都是哈哈大笑。
張達首先收起笑容,十分認真地說:“兄弟這次叫你們來是爲了讓你們幫我擺平兩個人。”
“噢,什麼人呢?達哥是想要能喘氣的還是……”刀疤臉獰笑着,那張被破了相的臉讓人看了直犯惡心。
“別想太複雜。出人命的事兒咱不能幹,深度教育一下也就是了。”說着,張達從懷裡掏出了錢包,再從錢包裡抽出一張五寸相片,扔在桌上。
“想讓你們動手教育的就是這兩個人。”張達對着相片上的人分別指了指。那是張有些陳舊的合影。相片是在殯儀館門口照的,他用手指的兩個人不是別人,竟是主任和岱哥。
刀疤臉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用手指着相片上的岱哥說:“這個小子膀大腰圓揍起來還有些樂趣。”又指了一下主任:“這個瘦的像煙鬼,推一下就倒了,還用我們兄弟出手嗎?”
張達笑了:“人不可貌相,他可是從部隊轉業回來上班的。總之你們小心點,給他們身上留點紀念就行了。對了,讓你們到這裡來也是爲了熟悉一下地形。從這個飯館出門奔我來的那個方向就是公墓了。那個很壯實的小子每天騎車要經過這個路口。一會兒出門的時候,你們順着那條山路向上走幾步,那裡有片玉米地很適合埋伏。”張達從兜裡拽出四張一百元的鈔票,給他們每人分了兩張。“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放心吧達哥,事兒交給我們兄弟,一定給你辦好。”刀疤臉皮笑肉不笑。
“對了,最好料理他們的時候不要露了形兒,能裝神弄鬼最好。公墓的人怕這個。飯店的人對我太眼熟。我先走了。你們一會看看地形,小心行事。”說完結了帳張達邁着大步,離開了“十里居”。
刀疤臉和禿頭兩個人嘴裡叼着牙籤晃着四方步也隨後出了大門。二人沒有離去,而是按着張達說的路線,奔公墓方向步行了兩分鐘。果然,路邊有片玉米地,玉米芥子又高又密,在半黑的夜色中黑壓壓的一片,周圍看不到人家,前後都是大山。真的再適合埋伏不過。刀疤臉樂了“這地方弄死個人真他媽合適。”
同樣的時刻,一個人影鬼魅般從公墓向朝陽村口的小路遊移而去。說遊移是因爲她的腳步實在太輕,輕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這是個女人,她的腳要比一般的女人大一號。腳上穿着一雙平底鞋,很普通的農村婦女打扮。雖然衣着樸實,但從從臉上看女人很年輕,二十七八歲,甚至應該說從前是有幾分姿色的。可她的臉像紙一樣的慘白,面無人色。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鄭佔田的原配妻子――張淑清。她又選在這黑燈瞎火的時間走後門進公墓看自己的丈夫。她這樣的行爲確實讓人膽寒。現在她馬上就要路過那片玉米地。怪人遇見惡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