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牀上的二人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叫醒,蘇燁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了看一旁也才睜開眼的顧修霖。顧修霖拿手拍了拍蘇燁, 輕聲說道:“你繼續睡。”說完給蘇燁掩了掩被子, 起身邊穿衣服邊向門走去:“什麼事?”
丁展見着顧修霖後, 立即走近了一步, 小聲的耳語了幾句話, 只見剛剛還有些睡意惺忪的顧修霖立即睜大了眼,睡意頃刻間消散而去,對着丁展說道:“消息可靠?”
“可靠。”丁展擡起頭, 目光堅定的望着顧修霖說道。
顧修霖一步邁了出來,轉過身將房門掩上後, 轉身就和丁展出了院子, 向着第一當鋪的方向而去。
顧修霖走後, 蘇燁又睡了個回籠覺,等再醒來時, 已是快日上三竿,問了一聲,知顧修霖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想着昨日晚膳後,和顧修霖說起李淑靜的事兒, 顧修霖讓她早些將人打發了出去, 吃過了早膳便命人將李淑靜請了過來, 蘇燁和顧淺予坐在槐花樹下, 兩人玩着色子, 自從那日蘇燁在賭坊一展身手後,讓顧淺予又加了一個崇拜項目。
自己的這個三嫂雖然不似一般姑娘家那般端莊賢淑, 也不會做女紅,而且有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這個書香門第出生的三嫂好像大字也不識幾個,但這完全不影響顧淺予去崇拜她。蘇燁雖不端莊,但人卻有趣的緊,大字雖不識幾個,但她知曉的東西多,不會做女工,但廚藝卻是頂級的好,別說那錦州城最厲害的廚子比不上,顧淺予覺得這全天下估計都不會有人比的上。上次在寺中二人被劫匪劫走,也是她出的主意。再說前幾日兩人去了賭坊,也只有她全程目睹了蘇燁是如何的光芒耀眼,引人注目,別說是一女子了,有些男子也是比不上她那般運籌帷幄,成竹在胸的氣定神閒之感。
兩人玩兒着,李淑靜就被李媽媽帶到了她們跟前。只見顧淺予搖着色子,蘇燁在一旁摸了一把瓜子,翹這個二郎腿,那裡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當真是讓她長了見識。李淑靜見着蘇燁和顧淺予在一旁玩這兒色子,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便稍稍走近了一些輕聲喚道:“蘇姑娘,顧姑娘。”
蘇燁聞言,冷哼了一聲,自己都是出閣了的人,她還喚自己姑娘,當真是好笑,望着顧淺予,邊嗑瓜子邊說道:“你繼續搖啊,停下來做什麼。”顧淺予聞言,又搖了搖色子,放下後問道:“多少?”
“二、二、三點。”蘇燁磕了一顆瓜子後說道。
顧淺予迫不及待的打開竹筒看了一眼,立即又蓋上,一旁的幾個小丫鬟伸着脖子還沒看見,就被顧淺予給蓋上,立即一臉期待的看着顧淺予,只見顧淺予見怪不怪的衝着蘇燁伸了個大拇指:“又猜對了。”
“打開看看,打開看看。”一旁的小丫鬟們按耐不住的催促道。
顧淺予一把打開竹筒,衆人一看果然是二二三點,立即拍手叫好,叫着再來一次。
蘇燁晃着自己的二郎腿,一臉得意的磕着瓜子說道:“哎喲,這對我來說毫無挑戰力,再往裡面加一顆。”一旁的丫鬟見狀,立即取來一顆,放在了裡面搖了起來,搖定後,衆人都扭頭望了過來,看着蘇燁,只見蘇燁嘴角一勾,眼睛一轉,笑着說道:“一二二三。”說完看也不看一眼結果,自顧自的磕着瓜子,衆人立即打開竹筒,裡面可不是一二二三麼,瞬間圍觀的衆人爆發出叫好聲,實在是太厲害了。
一旁的李淑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疑惑、妒忌又升了幾分,堂堂醫藥世家出來的姑娘,怎會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實在是不解,這樣的人爲何德何能可以嫁給顧公子,當真是頂着大家小姐的頭銜,生活都比別人優渥許多,老天實在是待人不公,爲何她爹只是個落魄的書生,她哪一點比不上這個人。
蘇燁見着自己玩的差不多,一把瓜子終於磕完了,這才轉過眼,望着一旁立着的李淑靜說道:“是這樣的,你來我們家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在我們這兒待着也不是個事兒,瞧着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正是嫁人的年紀,這不,我和夫君商量着,給姑娘些錢,給你家親找個營生,你就好好的回家和你父親過日子去,你父親如何不好,不還是你父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說是不是。”說完不等李淑靜說話,就示意着一旁的阿福將錢袋子遞了過去。
李淑靜見狀,立即跪在蘇燁的面前梨花帶雨的又是哭了出來,坐在一旁的蘇燁見狀,真是厲害啊,這麼好的一個苗子生錯了時代,要是擱在現代,紛紛中秒殺衆小生,這演技,說風就是雨,一秒種都不需要就可以哭出來,蘇燁心裡有些煩躁,跟粘了一塊兒狗皮膏藥一般,甩也甩不掉。
“蘇姑娘,公子和蘇姑娘那日救了我,淑靜那日已立誓,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您二位的恩德,求蘇姑娘不要趕我走,淑靜我別無他求,只求您能賞口飯吃。”說着李淑靜就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讓人看着好不心疼。
等着李淑靜苦兮兮的說完了話,蘇燁一把瓜子又磕完了,拍了拍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醞釀了一番,比誰不要臉是吧,站起身走到李淑靜面前彎着腰說道:“你能報什麼恩啊?是能往我們家中掙些銀兩啊,還是能爲我們家掙些銀兩啊,一分錢也掙不進來,你留在這幹啥?我沒有不欠你的,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我要是你,現在就拿着錢走人,憑姑娘你的才華,那裡不能活了,非要留在這兒當個燒爐子的,再說了,我們這人不缺燒爐子,姑娘還是拿着錢儘快走人吧,別像塊狗皮膏藥一樣黏在這兒了。”說完蘇燁就支起了身子,摸了一把瓜子又磕了起來。
別說李淑靜聽完話驚呆了,就連一旁的顧淺予衆人也是驚的不行,一個個臉上俱是嚴肅難看的很,沒想到平日裡和和善善,絲毫沒要架子的少夫人,說起話來這般不給人臺階下,而跪在蘇燁面前的李淑靜臉色也是一會白一會青,求助般的望向一旁的李媽媽,只見李媽媽別過臉,看都未看她一眼,見着一院子的都未看她一眼,李淑靜站起身來,邊擦拭着眼淚邊向門外跑去。
蘇燁見狀,對着李淑靜的背影喊道:“姑娘,你銀子沒拿。”
李淑靜腳步一頓,揹着衆人思索了一番,轉過身接過阿福手中的錢袋子,道了一聲謝就跑出了院子。
蘇燁見着人終於走了,心裡這纔好受了一些,擡起頭看着衆人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同情的臉說道:“我剛剛是不是說的太狠了一點。”衆人見狀俱是衝着蘇燁點了點頭。
蘇燁冷哼了一聲說道:“這種覬覦人家夫君的人我容不得,來一個我趕一個,來兩個我趕走一雙,要是顧修霖他敢留,我就走,誰離了誰還不能過了。”
蘇燁這話一放,整個院子的人都知曉了他們的少夫人原來是個妒婦,不過這種霸氣感,倒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而那邊顧修霖到了第一當鋪,被人引着到了一院中,見到了周慕二人,遣去了不相關的人,便開始談起話來。
“你說改變計劃是何意?”顧修霖聽聞周慕要改變行動計劃後,馬不停蹄的就趕到這處討個說法。
“據消息,白興雲明日會回通州,而後日月底,是醉花樓的喜日,白興雲,還有通州知縣以往常的慣例,都會去醉花樓,後日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將他們二人偷樑換柱,藉此打入他們內部,配合我們外部的計劃,既可以一網打盡,還可以斬草除根。”周慕見着對面的顧修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說道。
“易容易,易神難,短時期內,定破綻百出。”
“我已收買了縣令的貼身管家,到時候讓他配合便是,至於白興雲,我們就讓他成爲一個臥牀不起的病人便是。”說完周慕就讓旁人取來一藥粉,對着顧修霖說道:“這是西域的忘憂,無色無味,食過後,兩個時辰便會昏迷不醒,日日醉生夢死,渾身無力,混混沌沌,神志不清。”
“你的意思是在後日的醉花樓裡給白興雲下藥?”
“真是如此。”
顧修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望着前方暗自思忖起來,片刻後,顧修霖將茶杯一放對着周慕說道:“那就聽你安排。”
“今晚,我們去一趟醉花樓,打探一下地形。”周慕見着顧修霖認可了他的計劃後說道。
顧修霖點了點頭,二人約好了時辰和地點,顧修霖又馬不停蹄的往城外的歸雲莊趕去,和鄭清風說了一下蘇燁手中賬本的事,又講了一番剛剛改變的行動計劃,不知不覺就又到了和周慕約好的時辰,顧修霖稍稍易容了一番,就和周慕進了醉花樓,直至快二更纔回到院中,推開門便見着蘇燁靜端坐在桌前看着話本。
蘇燁聽見動靜,立即睜開了快要合上的眼,立即走到顧修霖的身邊準備說那本書的事情,只是在離顧修霖還有幾步的距離,蘇燁竟然從他的身上問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心生疑惑的又走近了幾步,湊在了他的身上問了起來。
家裡的女人蘇燁趕的了,但管不了某個人在外偷腥啊,蘇燁立即黑了臉問道:“你今兒去了什麼地方,不要說沒什麼地方,我問道你身上的胭脂水粉味了。”
顧修霖一天的奔波着實有些疲憊,回到內室竟被自己娘子給逗笑了,顧修霖笑了笑,安撫了一下有些生氣的蘇燁說道:“去了醉花樓。”
“去那種地方,你不怕得病啊,今晚分牀睡,你睡地上。”蘇燁聞言,那個氣哦,轉念一想,古代的男人大多數都是三妻四妾,還逛窯子,哀嘆了一番,準身就往牀邊走。
顧修霖見狀,立即沐浴了一番,洗去了身上的味道,走了進去,見着自己的枕頭還在牀上,走了過去翻身上牀,對着背對着他的蘇燁說道:“今日確實是有事,逼不得已去了窯子,你相信我,有些事我顧修霖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