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夏蟬舞摸着隱隱作痛的後頸睜開眼,卻跌入到了一雙深邃的眸子裡。許久,她都捨不得挪開。
“鋒……”她緩緩的叫出口,聲音裡帶着明顯的顫抖。
沒有迴應。
冷鋒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吐着菸圈兒,眉頭依舊皺如摺扇,眼睛一直未曾離開過她的。
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孔,不正是他日夜思戀着的人兒嗎?原來她沒死,她真的還活着,卻還是不願意見他嗎?
一念至此,冷鋒憋着一口氣吸完了手中還剩一半兒的雪茄。
掐滅菸頭,起身走向牀邊,幾乎是不帶一秒鐘的猶豫,一把從被窩裡撈出她摟在懷裡,緊緊的摟着,似要將她揉進心裡方可罷休。
“蟬……”他輕喚了一聲,聲音裡充滿着溫柔和喜悅。
突然一把推開她,扶着她的肩膀質問道:“你還活着,爲什麼都不讓我知道?你可知道,這八個月來我是怎麼過來的嗎?難道非要看着我痛死你才甘心嗎啊,夏蟬舞!”
此刻的冷鋒,像極了一隻發怒的雄獅,向着面前的人兒發泄着自己潛藏在心底的那份思念,心酸,痛苦和不安…
發泄完了,他又把她摟回懷裡,將自己埋進她的頸間,鼻子裡充滿了屬於她的特有的體香。
閉起眼,記憶漸漸飄回了那一天……
八個月前的一天,冷鋒親自押送着裝着槍支彈藥的貨船,按照原定的路線準備偷渡去國外交給買家。
誰料這趟出行卻被另一股勢力給混上了船,想來個黑吃黑。所以行到三分之二的路程時,船上便發生了槍戰。
混亂之中,一把黑槍瞄準了他。
之後在所有弟兄的尖叫聲中,一顆子彈向着他的胸口襲來。
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來臨,血還是濺了他一臉。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就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蟬,蟬,蟬……快,找醫生來,快救她,快救她呀……”冷鋒抱着滿身是血的夏蟬舞,朝着身後衆人歇斯底里的狂吼道。
儘管船上有隨行的醫生,儘管衆人七手八腳的忙碌了整整三個小時,冷鋒卻還是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鋒,放下屠刀,迴歸正途吧。
事發後,冷鋒立即調來了私人飛機,連夜趕回了乘風市,帶着夏蟬舞的屍體來到了博源公館,在公館外面整整跪了兩天兩夜。
夏博源和妻子文淑只是平靜的將女兒的屍體帶了回去,竟出奇的一句重話都沒有對他說。
後來的每一天,只要一想起夏蟬舞死在她懷裡的一幕,他就痛苦的不能自已,只能拼命拼命的喝酒,以酒精來麻痹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不再那麼痛。
以至於在某一天因胃出血而住進了醫院,在那裡呆了一個多月纔有所好轉。
傷好以後,冷鋒便逃離了這個傷心地去了國外。
直到兩天前,國內的弟兄打電話說夏蟬舞以前住的那棟別墅裡有人,聽到這個消息,他大爲吃驚。
那棟別墅早就被他安裝上了特別打造的溫控鎖,這世上,除了自己和她的手心裡的溫度,任誰也打不開別墅的門。如今裡面卻住着人,那會是……
懷着僅有的一絲僥倖,冷鋒一刻未停便動身回了國。果然,夕陽西下時分,他倚在二樓就看到了那個嬌小的身影……
她是怎麼死而復生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這些都不重要。對他來說,只要她還好好的活着,就夠了。但是讓他至今都想不通的是,爲什麼那天她會出現在那艘船上?
她雖然知道,他是一支國內影響力頗大的走私團伙的領頭人,也曾一度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棄黑投明,可她究竟是怎麼避過船上的層層安檢,躲上去的呢?
要是她那天不上船,就不會遇上槍戰,更不會挺身爲自己擋下那一槍……
想到這兒冷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扣住夏蟬舞的後腦勺,低頭對着她的紅脣就是一頓瘋狂的懲罰。
直到感受到她拼命的抵抗,才從她的紅脣上離開,看着她此刻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他開心極了。
“蟬,你還活着,太好了,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我的身邊,聽到嗎!”冷鋒滿足的攬着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鋒,你,你先放開我……”夏蟬舞掙扎着。他的懷抱,他的眼神,他的一切一切彷彿都在試着勾起她心底的柔情。
“不,我不放。夏蟬舞,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我一步!”說着將她摟的更緊了。
“鋒,你冷靜點……”夏蟬舞還是試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我們已經分手了!”
“不!”冷鋒放開夏蟬舞,掰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着自己:“夏蟬舞,你說分手就分手嗎?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所以分手的問題,你以後想都不許想!”
笑話,他冷鋒的女人好容易死而復生了,卻一心想要逃離他,可能嗎?
“好吧,鋒,我真的很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夏蟬舞扶落手臂上的雙手,轉身滑到被子裡不再出聲。
和他在一起五年多了,她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脾氣?
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單方面拒絕就可以生效的,關於這點,都是因爲她愛上的這個男人太霸道,太自信了。
在他的世界裡,除非是他不想要的,否則,他會變成一個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瘋子。
事實上是,午夜到了,也到了該“出車”的時間了。
若是再不讓自己全身而退,豈非又要受那個破鬧鐘非人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