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睜着大眼睛，無辜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清楚。
乖巧軟萌的外表和無辜溫良的表情，讓她的搖頭格外有說服力。
至少旁觀的三叔就有些不忍。
三叔顧錚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平時還挺嚴厲，這會站在侄女這邊。
“一個協議這麼多人籤，渺渺會覺得你不信任她。”
顧錚的育兒經驗其實並不豐富，大兒子顧漠自小就沉迷於學習，只要給大兒子書，他能夠自己消磨一天，再大些就各種參加比賽，什麼調皮不愛學習不愛吃飯，根本與大兒子無緣。
小兒子最開始是個熱情開朗的人，跟個小太陽似的，還會反過來照顧家長的感受。後來遭遇變故，性格外熱內冷，更是對很多事情失去興趣，也沒有調皮搗亂過。
兩個孩子自己能管理好自己，當家長的便沒怎麼操心。自家孩子省心，見了其他孩子，便也覺得省心。比如侄女，年紀小有主見，上了節目還宣傳傳統武術，多好的孩子啊，籤什麼協議？
一看有長輩撐腰，糰子瞬間支棱起來，噠噠噠的跑過去，站在他身邊，挺直了小腰板，得意的看向顧澄。
“對呀對呀，大哥，你讓這麼多人籤，就是不信任渺渺，渺渺會傷心的。”
顧澄沒看出妹妹的傷心，只看出她的狐假虎威。
他誠實道：“在甜食事情上，我的確不信任你。”
不等糰子裝模作樣的抹抹眼角，試圖博取同情，顧澄便道，“你向來機靈。我和你籤協議，是指不管在哪，跟在誰身邊，你一週只能吃這麼多。而你肯定會鑽空子，認爲只有我簽了協議，我一週必須向你提供這些，你也只需要遵守和我之間的約定。”
糰子嚇了一跳。
大、大哥是怎麼回事？怎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這是有讀心術嗎？
顧錚聽出了顧澄的言外之意，“你是說，如果別人給渺渺買甜食，她會照吃不誤？”
顧澄點頭，“別人又沒和她籤協議。”
簡單來說，顧澄認爲協議是糰子和所有人的約定，糰子認爲她只需要接受顧澄一個人的監督。爲避免機靈的妹妹鑽空子，他便邀請妹妹平時能接觸到的人籤協議。
只要名字在協議上，糰子就不能找這些人要甜食。
妹妹在這方面還是很講誠信的，但不妨礙她鑽空子。
見妹妹心虛得眼神閃躲，顧澄竟是輕笑一聲。
“現在大家都簽名了，大家都會監督你。”
糰子扁着嘴，就差沒眼淚汪汪了。
“這就是師父說的，一山更有一山高，嗚嗚嗚！”
這時，顧池已經簽完了，見糰子委屈巴巴，笑着朝她招手。
“你過來。”
“不要，”糰子鼓着臉搖頭，“你也簽名了，我們不是一夥的了。”
顧池笑道：“我哥還沒簽呢。”
糰子眼前一亮，對哦，顧漠去工作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江城，那她可以讓顧漠哥哥給她寄點好吃的！
而且顧漠自己也喜歡吃甜食，肯定能夠明白她的熱愛！
糰子開心的小跑過去，和顧池貼貼，還特別殷勤的攥着小肉爪給他捶捶胳膊。
她也想捶肩膀，夠不着。
顧池享受一番，這才笑道，“我哥說，讓我代簽。”
糰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小肉拳還停在半空中。
“代、代簽？”
顧池笑眯眯：“對啊，只要經過本人同意，代簽也是可以的。”
他還拿出手機，打開聊天頁面。
“你自己看看，我可沒騙你。”
糰子不甘心的抱着手機劃拉，發現顧漠的確是這麼說的。
可是，顧漠這麼說的前提是，顧池告訴他，糰子掉牙了，哭得稀里嘩啦的，顧漠回覆時還擔心的詢問‘是蛀牙了？還是非自然脫落？’
顧池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了協議的事情，還詢問他能否代簽，顧漠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糰子的思維邏輯可是很厲害的。
她飛快動了動小腦瓜子，捋清楚了整件事。
“你是讓他誤會了！”
她氣得吱哇亂叫，還跳起來，“渺渺哭是、是因爲換牙太難過，你不回答他，他肯定以爲渺渺蛀牙了，甚至是吃了甜的才讓牙齒掉了，他當然會同意！”
顧漠再怎麼醉心研究，對換牙還是瞭解的，他自己就經歷過。而且因爲愛好甜食，他每年也是定期檢查牙齒的。
涉及妹妹的健康，這次，他肯定是站在顧澄這邊。
而偏偏顧漠是糰子最大的希望。
這次她是真的想哭了，仰起小腦袋就要乾嚎。
“你也太壞了，故意說這種話！”
顧池早就領會過她的‘光打雷不下雨’，這會悠哉的坐在沙發上，嗓音溫和的解釋，“你哭是不是事實？”
糰子癟着嘴，不太情願的點點小腦袋。
“你換牙了是不是事實？”
糰子又點了點小腦袋。
“你大哥和你約法三章，是不是事實？”
糰子癟着嘴不吭聲。
顧池攤手，“我只是描述了事實，這算不得什麼大過錯吧？”
糰子歪着腦袋想了想，竟是找不出反駁的話，最終只能鬱悶的背過身去，留給他一個生氣的背影！
餘光瞥見三叔若有所思，大哥還滿意的點頭，更氣了。
不僅三叔一家簽了，二叔一家也簽了。
巧的是，顧望潮就在家，他不僅自己籤，還代替他哥簽了。
糰子瞪大眼瞧他，“望潮哥哥，我還是你最愛的妹妹嗎？”
顧望潮轉過臉不看她。
糰子噠噠噠的跑到另一邊，偏要和他對視，“望潮哥哥，你就可憐可憐渺渺吧，渺渺真的太……嗝。”
她打了個嗝。
尷尬的捂着小嘴巴，糰子在顧望潮忍笑的眼神下解釋，“二嬸嬸做的糖油餈粑太好吃啦，渺渺不小心吃多了，嗝。”
顧望潮表示理解，隨即話鋒一轉。
“渺渺，如果你不打算鑽空子，根本不會在意有多少人籤協議。”
言外之意很明顯了。糰子越在意，反倒暴露了她的打算。
糰子耷拉下小腦袋。
顧望潮摸摸她的小腦袋，“少吃甜食，我可以給你做別的，你隨便點菜。”
糰子勉強提起興致，報了一串菜名，並且在第二日成功吃到了這位堂哥親手做的大餐。
踏上第五期節目的路上，她還在美滋滋的回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