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林海葉過來後,有兩名小二出現,將三匹馬牽走。
“這是青鬃馬,你們要好生照料,若是傷了病了定要讓你們好看。”一名男僕忍不住多嘴,他們僕從是普通馬無所謂,紅衣小辣椒爲青鬃馬,極爲貴重。
“幾位放心,我們馬廄是全鎮最好的,也有青鬃馬專用飼料餵養。”小二回頭和煦解釋後,才牽馬進入後院。
男僕這才放心。
客棧門口,一名腳踝之下全無,傷口血痂一片,披頭散髮的瘋子靠坐門框,眼睛無神遙望天空,嘴裡喃喃念着數字:
“三,七,五,十九……”
“他是誰?”看到這名瘋子,紅衣小辣椒柳眉簇起極爲不滿,客棧門口任由一名瘋子在,不會影響生意麼?
“就是一瘋子,三位不必管他,也不知來歷,我來餘橋鎮時他就在這裡了。”林海葉一腳將瘋子踏遠。
“請隨我來。”
就在林海葉準備帶三人進入客棧時,那名被踏遠的瘋子如一隻聞到腥味的貓,雙手在地上瘋狂刨動,竄了過來。
瘋子抱住一名男僕小腿,傻笑道:“小五,地下有好多好多油,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嘭!
不等瘋子講完,林海葉回身一腳將瘋子踏飛,向那名被嚇得不清的男僕道歉道:“這瘋子總是喜歡講一些瘋言瘋語,您不必在意。”
男僕呆呆點頭,再看向瘋子時,對方已仰面躺地,看着天際黃昏又重複念起那些數字。
“一個瘋子就把你嚇壞了?以後別跟本姑娘出門。”紅衣小辣椒撇了撇嘴,手持焦黃長鞭最先進入客棧。
林海葉與兩名男僕跟上。
待他們進去後,瘋子扭過頭來,直視客棧大門內的陰影處,咧嘴不斷傻笑。
“咦……咦……”
瘋子躺在地上左右扭頭,好像一隻被逗貓棒逗弄的小貓,嘴裡發出奇怪聲調。
紅衣小辣椒進入後停於門口,概覽客棧。
客棧爲紅雷木建造,雖不如永恆木堅固,但也算不錯了。
客棧內零散坐着幾名武者,都在低聲交談,桌上擺滿酒菜,每桌上都有酒,碗裡倒滿不說,地下還放着幾壇包裝未開封的,似要帶走。
其中有武者面紅耳赤,喝的很醉,卻還在喝。
這些武者見有新人,視線齊齊掃去,見林海葉又帶來三人,目光復雜。
林海葉與這些人一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櫃檯處有一名嘴角長美人痣的中年婦人,婦人見林海葉帶人過來,取出一紙冊。
林海葉站於櫃檯前介紹道:“慶南客棧是附近最好的客棧,房間也大,酒菜爲明涼府退役府廚所做,餘橋鎮是那府廚家鄉,這纔會回鎮做菜,三位可有口福了,而且這裡的酒很出名,爲老闆娘用特殊材料釀造的烈酒,很暖身。”
紅衣小辣椒嘴角一撇,在族中她什麼美味沒吃過,當即道:“老闆娘,開一間上等廂房,再給房間送上兩壇酒,就桌上那種。”
聞言,美人痣婦人眼中有許異色,點頭道:“廂房一千兩一天,獸骨酒三千兩一罈,兩壇六千兩,押金一萬兩,共一萬七千兩。”
此話一出,兩名男僕跨前一步,怒聲道:“你他娘黑店嗎……”
剛怒罵一句,被紅衣小辣椒擺臂攔住:“付錢。”
“二小姐?”男僕不敢置信轉身。
“付錢。”紅衣小辣椒再度重複,目光盯住男僕。
見紅衣小辣椒眼瞳涌起厲芒,男僕不敢多說一句,轉身痛快將錢付了,過去二小姐露出這種眼神,再不聽話便會死人。
美人痣婦人神情平靜,並沒有追究男僕髒話,持筆點墨問道:“姓名?”
“湛詩蔓。”
林海葉多瞧了紅衣小辣椒湛詩蔓一眼,名字很溫柔,性格卻正好相反,很辣。
美人痣婦人記載上後,取出一大型鑰匙盤。
鑰匙盤爲八字密紋結構,呈八卦狀,她單獨取下一枚在乾位上的鑰匙,交給提酒等候的小二。
“謝了。”湛詩蔓對林海葉輕擡下巴,帶兩名男僕上了樓,前方有小二領路。
客棧共四層,她的房間在三層末端。
小二用鑰匙打開門鎖,將酒放入,接着把鑰匙還給湛詩蔓,欠身道:“三位客官,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叫小的。”
話畢,轉身準備離開。
客棧走廊呈封閉狀,宛若一個筒子,每隔三米點有一隻紅燭,白天都須點燃,否則一片漆黑看不到路。
頭頂,爲循環狀的螺旋紋路,湛詩蔓擡頭瞧了一眼,竟有些發暈,她連收回目光。
房門爲木製,底部縫隙處包裹有紅色軟皮,奇怪的是,其他房間底部沒有。
房間陳設很舊,好在還算乾淨。
一箇舊木桌,木桌一腿缺了一截,下面用一紅色盒子墊平,牀鋪等都在最左邊,右邊空空蕩蕩,挨着走廊終點那堵牆。
“等等。”湛詩蔓突然叫住小二。
小二停步轉身,職業化微笑道:“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湛詩蔓指着開好房間的隔壁道:“本應該開兩間的,我剛剛忘記了,你幫我把隔壁這間開好,再給我們送上三份吃食,要你們大廚最拿手的飯菜。”
“好的,客人您稍等。”
小二下樓,很快便帶着鑰匙上來,因爲押金要了不少,便沒再收錢。
等小二離開後,湛詩蔓把另一柄鑰匙拿出對比,那一柄是乾字,圖案奇怪,這柄爲坎字,有一龜形異獸圖案。
看不出所以然,她把乾字鑰匙扔給兩名男僕道:“晚上沒事別出門,吃了飯早些睡。”
接過鑰匙,兩名男僕乖乖進入房間。
湛詩蔓也打開房間進入,這個房間東西都是新的,擺設等也符合常規,比起隔壁那間好了太多。
湛詩蔓關閉房門,趴伏下身體,朝門縫外看去,等了好久,就在她鬆了口氣準備起身時,一雙腳掌無聲無息出現於門口,令她渾身一僵。
湛詩蔓手中焦黃長鞭無聲無息捲開,上面罡氣浮現。
外面那雙腳掌停站良久,沒有下一步動作,湛詩蔓俯趴一直盯着,屏氣凝神,額頭浮現出一層細密冷汗,終於,汗水滴落,劃過眼角,令湛詩蔓忍不住閉了下眼睛。
噔噔噔……
在湛詩蔓閉眼的瞬間,敲門聲突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