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將軍孤苦寂寞,年齡一大把無福消受美人,至於美人舌更加是孤陋寡聞了,抱歉。”說着抱歉,但是一點兒抱歉的意思都沒有,貌似戳到了某人的痛處。
楚瑾泉握緊了拳頭,對這個問題又是無言以對起來。
而另外一邊則是皇上的鑾駕,早已飛雲蓋海一樣的停在了凌煙亭子裡面,水裡釣魚的小內監蓮舟渡沙,桂楫距浪。而前面的鑾輿上皇上走了下來,葉清桐正要過去見禮,身後惡作劇的人忽然說道:“美人舌又哪裡比套馬杆的漢子威武雄壯的胸膛好,你就不願意融化在他那廣闊的胸膛嗎?”
說完以後重重的拉扯了一下葉清桐,葉清桐看着這雙鳳眸漸漸的變得陰冷而又難以捉摸起來,知道自己有點兒開玩笑過火,立即指一指前面皇上的肩輿,“將軍不要御前失儀,小女子擔待不起,天威難測,將軍好自爲之。”
碰了一個軟釘子以後,他暗自窩火,只能半跪着等待皇上的到來……
金烏翅自轉,錦纜影微懸。皇上從御園另一邊走了過來,這一邊侍立的幾個人連連下跪,誠惶誠恐的等待着帝后的到來,葉清桐微微屈膝也是等待着。
雪光裡面皇上穿着明黃色的袞龍衫,鄭重其事的走了過來。
而另外一條石子路上站着墨郡王與維郡王,自然還有景嘉妍與濮陽芷珊。
“兒臣見過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景墨幾人異口同聲,問過安以後皇上客氣的將他們一一攙扶起來,幾人喜形於色看着皇后娘娘,景維大而化之,走過去輕微的再次施禮,以表示自己與皇后娘娘的關係非同一般。
景墨的眼中猝然有過一片淒厲的光火,不過很快就壓抑住了,假裝視而不見。
“今日雅游園,父皇要看什麼?這一路過去,風光無限,又有寒梅著花,又有清流激湍應帶左右,只恐父皇應接不暇。”景墨以一個嚮導的身份看着前面曲徑通幽的遠處,皇上的眼風掃着前面那紛紅駭綠的梅園,早已經心嚮往之,對皇后徵詢了一下去向之後。
皇后嬌不自勝的表示出來妾隨君去的意思,兩人膩歪着走到了前面去。而很明顯皇上身旁的一個小內監有點兒焦急,頻頻示意皇上什麼一樣。
“你是新來的司禮監,這般不懂規矩,東張西望,還不下去。”景墨立即申斥起來,該小內監有苦說不出,只能老着臉道:“葉小姐……”不過聲音很低很低,被景墨那生吞活剝的厲眸給瞪視了回去,小內監只覺得頭頂如同被人澆灌一桶冰水一樣,神情立即恭肅,“沒,沒。”
景維嗤笑,“這是怎麼說,你欲言又止倒像是我們仗勢欺人一般,隨我們位高權重,也不是什麼冥頑不靈油米不進之人,你且起來說話。”這句話貌似柔和但是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較勁,他說完以後,同樣是不怒自威的瞪視着太監。
小內監想要起來,當看到了旁邊景墨那堪比風霜刀劍的眸子以後,心裡面一個激靈,稍微權衡過了利弊以後,惻然道:“這是本分了,小人跪着就好。”
“本王讓你起來,這偌大的皇宮裡面,本王說的話莫非一文不名,就連一個小內監也是左右不了嗎?”說完以後不禁怒形於色,小內監一向知道這個人冷漠的很,做事情基本不費脣舌,想要你的命就會頃刻間動手,戰戰兢兢的屈膝準備站起來。
“咳。”但是某人暗示小內監不可站起來,小內監如遭晴天霹靂,瞳眸倏然間瞪大了不少,看着肇事者,而景墨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伸手撫摸一下自己那赤紅色的櫻脣,繼續慢慢的咳嗽一聲,“咳。”
小內監接收到了這個訊號以後更加是長跪不起,這倒好,今天遇到了這等事情,可見人生真是禍福難定。
兔影脈脈照金鋪,虯水滴滴,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遠一般,景維冷冷的說道:“現如今皇宮裡面更加是需要激濁揚清,就連一個內監也是可以不聽本王的話,既然墨郡王想要幫助本王好生的處理這個違法亂紀之人,還請不要心慈手軟,父皇鑾駕已遠,告辭。”
“呃,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他。”景墨的到了初步的勝利以後,更加頤指氣使起來,面對嚇得早已經面如土色的內監,溫柔和煦而又淡定的說道:“殺。”這樣一個笑容完全是看不出來一點兒生殺予奪的,甚至可以說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那種難以割捨的痛楚以及揮淚斬馬謖的心理活動被詮釋的讓人想不出的和諧。
距離葉清桐與楚瑾泉並不遠,兩人早已經起身,看着前面那個嚇得渾身哆嗦的小內監。
“他們在幹啥?”葉清桐明知故問,一看情況大概就明白這兩個傢伙在爭權奪利,讓小內監成爲了一個炮灰男,而小內監很顯然是爲了維權自己才馬上就要慘遭屠戮的,楚瑾泉看着前面的場景,不禁浩然長嘆,嘆口氣以後,道:“你還沒有看明白?”
“看明白了,答大約是想要引蛇出洞,之所以遲遲不肯動手,這一來是爲了好勇鬥狠,兄弟鬩於牆,究竟看一看哪一個更加心狠手辣,哪一個比那一個更加強大。”這種變態的事情其實是瞞不過葉清桐的,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猜測出來的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第二。”她的麗顏上出現一個涼薄的笑意,笑容美好的如同梔子花開,不過也是轉瞬即逝,眼眸裡面有了淡淡的思量,道:“這第二不過是想要讓我們過去喊一聲刀下留人罷了,大概如此,將軍是否與小女所見略同呢?”
她分析的每一句都那麼的中肯,雖然是遠距離,但是卻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每一句話的計算,都是那麼的厲害,直殺人心。楚瑾泉的鼻息一滯,他不得不重新打量這個冷肅的女子,她歡脫的時候的確是一個脫線的人,然而在某種時候她竟然是史無前例的睿智與精明,那雙茶色的厲眸裡面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與冷肅。
手微微的伸出,指着前面綺翼雕甍的去除,說道:“讓他們草菅人命吧,我們到前面去。”說完以後兩人淺淡的笑着,微微舉步準備離開,但是好像人家並沒有真正到前面去的意思,腳步折返然後朝着小內監的方向走了過來。
景墨以爲自己已經不能將他們引逗過來的時候,偏巧兩人就過來了,紙老虎更加是笑的狂妄,不可一世的看着地上準備抱大腿的小內監,“本王向來說一不二,莫非你還不知道,本王仁慈,會給人留一條後路的,你去就好。”
“小人死不足惜,奈何小人。奈何。”這人嚇得魂飛魄散的,完全是沒有狡辯的可能性,期期艾艾的爬了過來,身上的塵土已經一大片,眼看就要弄到景墨的身上,他何等的靈敏,身形翩若驚鴻的一個流轉,已經脫離了被“抱大腿”的範圍。
“墨郡王何苦來哉,他不過是在父皇面前說了兩句不應該說的而已,值得什麼就要人命,螻蟻尚且偷生,你讓他離開就是了。”景維剛開始還以爲會按照原計劃進行,他們爲難一下葉清桐,看一看葉清桐的所作所爲,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人乃是真正的,口蜜腹劍,當面一套是背後一套。
“並非是本王不願意做一個好人,只可惜這個世界上的好人與壞人都太多了,本王折中一下而已,維郡王向來是博愛的,但是本王眼睛裡面卻是不揉一點兒的沙子。”語音冷的就像是天空零落的碎雪一樣,盛氣凌人的站在那裡,等待着處決這個渾然沒有錯誤的人。表示出來一種黑手黨特有的機警與冷漠,輕蔑的鼻孔呼呼洗着外面的冷空氣。
景維因爲看到楚瑾泉與葉清桐的到來,索性不說一句話,等待着。
葉清桐早就知道這一邊已經難解難分,也不疾不徐的,慢慢的走過來以後,站在了幾個人範圍外面,涼颼颼的看着跪在圈子裡面的小內監,這個灰頭土臉的小內監一邊磕頭一邊祈求饒恕自己的性命。
“臣女見過兩位王爺,王爺千歲。”葉清桐立即鑑貌辨色,先不露痕跡的問好,然後才訝然看見跪在地上的小內監一樣。
而這時候楚瑾泉也是微微的抱拳,給兩個王爺一個友善的只有男人之間纔會有的禮節性問候。
“將軍日理萬機,現如今更與葉小姐形影不離,知道的人說我朝文恬武嬉,不知道的人羨煞將軍抱得美人歸,也是天緣巧合了。”景墨從昨晚開始就準備奚落這兩個人,但是他綿裡藏針酸溜溜的問候過了以後,人家兩個人更加是綿裡藏針,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景墨不免窩火,景維倒是冷酷的笑一笑,嘴角菲薄的笑意說明他纔是一個冷漠的人,富有文韜武略就是不說而已。
“說到文恬武嬉大概是有的,十個手指頭亦是長短不一,更不要說別的,有時候聖上也會發兩個錯誤的摺子出來,可見聖聰有時都不清明,就更不敢說我等小輩了。”楚瑾泉這句話狠辣的很,說完以後兩個王爺的臉色都蒼白起來,景維握緊了拳頭,彰顯着自己的不滿與糾結。
不過今天他不想與楚瑾泉有過大的衝突,只想要順水推舟,將這些憤怒移花接木到景墨的身上,看得出來楚瑾泉也是一個不好對付之人,讓他們成敵人也是景維的願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