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兮點頭如搗蒜,幾乎差點沒扭了頸子。從林遠兮此刻的態度可以看出來,和親隊伍此刻一定是亂到了不可形容的地步,清桐轉過身,面對正午的陽光在思考問題。
初夏的陽光下,女子的買內容光潔如玉。
很快,就有了結論。
“走,我們去看看。”已經走到了自己馬匹的旁邊,伸手握住了繮繩,翠龍馬嘶鳴一聲,清桐已經翻身上馬,而楚瑾泉也不慢,到了旁邊一騎胭脂踏雪馬上,揮了揮手。
身後很快過來一百名兵丁。皆黑衣勁裝,也均騎着高健的駿馬,清桐靠近了楚瑾泉說道:“你說,是誰?這人莫非真的是他?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殘酷到了什麼地步,讓一個人改頭換面到了如此暴戾恣睢的地步?”
楚瑾泉沉吟了下,手在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身後那一羣巨大而又宏偉恍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軍隊已經跟着自己了,他微微舉眸也看着日色,說道:“很難想像,不過根據目前的情報看,很有可能這人就是。”
黃沙輕揚,在草原上形成一片整齊劃一的黑色,所有的駿馬,層層疊疊而來,馬匹並不多,但是異常神駿,人數並不多,但是有一種壓倒性的魄力,只是短短的一瞬,這批人馬,已經拔足狂奔,出了五十里。
在操場上稍事休息,清桐凝眸看着未知的遠方,說道:“弒君的事情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景維。”這句話算是蓋棺論定了,楚瑾泉靠近清桐,在日色中看着身後那騎術精湛的騎兵,舒口氣。
“弒君的事情,景墨說是誰,就是誰,你不要忘記了,一開始的時候還是你與我呢。”
“我爲何要弒君,我可沒有做女帝的打算。”清桐一邊說,一邊握住了了酒囊大口吞嚥,然後很快就吐了出來,“呸,這是青稞酒?”
“在草原,已經很不錯了,想要純正的佳釀,只有東陵國有。你忍忍吧,女子爲何就要喝酒?”楚瑾泉輕輕的湊過來,雖然規勸清桐不要飲酒,但是手中的酒壺還是遞了過來。
這壺酒是自己臨走之前從馬車上拿下來的,是東陵國的梨花白。宮中作坊盛產梨花白,泉香而酒洌,清桐嗅到此味大呼過癮,握着酒壺一飲而盡,然後擦拭了一下嘴角。那疏狂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大將軍一樣。
“景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以鄰爲壑,栽贓陷害,難怪後來大失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不知這一個道理,我做皇上?並不會。”清桐一邊說,一邊極力的撇清自己,爲自己漂白一般,不屑的揮揮手。
“是因爲,你在朝堂之上曾經說過一句話,力拔山兮氣蓋世,當時大家都記住了,在某一次別人彈劾你的時候,你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就有了以後你做皇上的那種污衊。”
清桐一想到自己在東陵國的時候,初初被冊封爲郡主,完全是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一來二去將朝中的權貴也是得罪了一個百分百十足十,所以有人構陷自己也實屬正常。
但是想不到被如貴妃騙着進了馬車以後,命運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說她弒君,清桐想要問一問,時間地點呢、殺人只要有作案動機以及作案時間的,清桐二者皆不具備,這又是如何才成功殺人的?‘
楚瑾泉回眸,看着這批黑衣勁旅,他們個個也都是身懷兵器,如臨大敵一般左顧右盼。這些騎兵營人數並不多,但是各個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機會睡覺都是睜着眼睛。
楚瑾泉的心中,質量永遠比數量重要得多,所以每一次一二百人與一萬人作戰之前楚瑾泉並沒有多少緊張的感覺,此刻與清桐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起來,倒是覺得景墨喪心病狂的讓人切齒拊心了。
“將軍,快要到了,加快腳程嗎?”高舒夜騎着馬衝了過來,快步上前,拱拳看着楚瑾泉。楚瑾泉輕輕的點頭,也對着高舒夜抱拳致意。
“兵貴神速,不要輸了就好,走了。”一邊說,一邊也翻身上馬。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楚瑾泉拍一拍馬的脖子,“乖。”這馬兒就像是可以聽得懂什麼一樣,竟然果真怪怪的了,眼睛中還有一種馴順的柔和。
清桐也拍一拍自己的翠龍,“乖,我們也走了。”
“將軍,過了前面的位置就是虎牢關了。”高舒夜看着楚瑾泉,楚瑾泉點頭,頷首說道:“走,你我在前面,保護好身後的勁旅。”此刻,高舒夜看向楚瑾泉的眼中有着難掩的敬意。
日光下,楚瑾泉面貌俊美難言,紫衣如花,因着這正午的一束美麗陽光更加是襯得整個人都神采奕奕,黑眸深斂有着一種放蕩不羈,同時又顯出沉穩,顯出大氣磅礴的模樣。清桐跟着楚瑾泉的速度,一邊催馬一邊還在仔細的想着,究竟是何人?
而清桐今日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實在是過多了,等會兒一一呈現在清桐的眼前,幾乎讓清桐大跌眼鏡,這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經過此次的戰役以後,清桐竟然以後又一次與某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一切,幾乎都是命運翻雲覆雨安排出來的,而這一切的命運已經開始板上釘釘,但是,當事人完全是沒有把握好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清桐撫摸了一下獵獵飛舞的長髮,那如流泉般的長髮就像是一面招展出來的旗幟似的。
清桐唯恐飛舞的頭髮壞事,百忙中伸手以繩子束起自己的頭髮,清桐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個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多少人都有了駐足觀望的驚豔,生當做人傑,清桐就是人中龍鳳。
老遠就可以看得到“虎牢關”巨大的石頭界碑了,清桐駐足觀望,漸漸的已經可以聽得到人們奮勇殺敵的聲音,清桐下馬,縱然是如此的長途奔波,她仍是一身的整潔,榮光華髮中已經站在陸地上。
“我去看看。”這四個字說完以後,人已經一躍而起,三哥起落以後,到了前面的高崗上,這裡居高臨下,視野是非常開闊的,清桐看到在和親的隊伍中一片騷亂,一羣蒼衣之人沒頭沒腦的與和親隊伍打起來。
倉衣不染半點灰塵,手起刀落,幾個回合以後,第一個帶隊的人幾乎已經靠近了車輛,但是很快的有人立即就攻擊了過來,每一次這些人快要到達馬車位置的時候就會被颶風一樣狠戾的力量給打敗下來。
“搶親,看出來了嗎?”清桐一邊說,一邊指着隊伍,誠然是搶親,楚瑾泉已經看出來,有人策馬絕塵而去,過去探看消息了,臣妾席地而坐,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幹啥?坐山觀虎鬥?”一邊說,清桐一邊笑吟吟的坐在了楚瑾泉的右手旁,衆人大跌眼鏡,好不容易過來了,本來以爲立即就要殺到隊伍中去,誰知道這兩人竟然找一個最高的位置卿卿我我去了。
林遠兮與高舒夜互望一眼,兩人都無言以對,打一個哈哈以後也坐在了前面的位置。陵蘭與扶竹走過來,看到日光下軍隊韓勇殺敵,豎着大拇指也是走了回來,兩軍絞殺起來,一會兒以後已經席捲過來一片血雨腥風。
迎面而吹過來的冷風都是血腥味,甜絲絲的。清桐嗅到了,楚瑾泉也是嗅到了,此刻楚瑾泉才一笑,說道:“坐山觀虎鬥,今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以逸待勞是好的,不過等會兒讓人搶走了公主與王爺,你就笑不出來了。”清桐一邊說,一邊輕柔可人的靠近了楚瑾泉,二人的目光輕微交融了一下,楚瑾泉爽朗的笑了,聲若洪鐘。
“不會,按照今天的模樣,想要搶親幾乎沒有半點兒的可能性。”楚瑾泉早已經留意過了,寶洛公主與珍曦公主都是那種很會掩藏自己能力之人,這時候也說了出來,“寶洛的拳腳功夫不錯,苟日新,日日新,在日新!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據對更加厲害。”
也就是說,寶洛是不害怕的,不要看人家是個大喇喇的刁蠻公主,但要是果真想要與寶洛一較長短,搞不好吃虧的還是搶親的人。清桐雖然沒有雨寶洛交手過,不過從片面也是知道寶洛厲害之處。
當年,因爲寶洛是一個女子,從來就沒有出現,今日因爲寶洛是一個女子,被命運的齒輪嚴絲合縫的送到了外邦,番邦中,這女子究竟可以不可一遇風雲變化龍,亦或者說這一路走來還是同樣困難重重?
清桐下巴頦點一點前面的位置,說道:“你看,這男子的動作不像是中原人的動作,尤其是這一下……”清桐學着剛剛的一招一式,這武學的套路與功夫看起來大開大合,楚瑾泉也是注意到了。
之所以在這裡坐山觀虎鬥,一個主要的原因,也是想要弄清楚,究竟這人的來龍去脈,以前的時候從來就沒有發現過還有一個面具人,而這一段時間,面具人幾乎是形影不離,不停的周旋在自己的身旁。
清桐看到那大開大合的動作,與那狠厲絕倫的做事風格,說道:“殺人如微風,你看,完全沒有任何的顧忌,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點兒中原人的花拳繡腿都沒有,厲害得很。”清桐一邊看,一邊在腦子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