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楚瑾泉知道自己不應該……但是還是做出來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輾轉之間,清桐已經到了外苑,外面的月色好像比屋子裡面的更加細碎也更加明亮了不少,那種美好的月色好像在彰顯什麼一樣。
明亮而純潔,與清桐那未曾被人接觸過的身體一樣,純潔而明亮。她舉頭望明月,心裡面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後悔還是願意去採納與接受,她一直以來認爲自己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但是在這個事情上,毫無主見。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搖擺不定,不答應就不答應,爲何還有這麼多的另類事情,他從邊疆過來,已經九死一生,不就是爲何和自己團聚起來,此刻的清桐想來,應該是自己過於任性了。
她倒是有點兒後悔,一閉眼的事情,她偏偏不願與去取悅人,這時候想起來只是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可以輕易靠近的人,從他們認識到了今天已經有七個念頭,固然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但是在清桐與楚瑾泉的世界釐米昂永遠是原地踏步。
關係得不到任何的改造與前行,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或者沒有什麼不可以,但是對於一個男子來說,是那樣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她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竟然想不到在這樣月色蕭條的夜晚,她的眼睛……在流汗。
清桐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上一次哭泣落淚是在什麼時候了,還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熱淚盈眶了,但是這片刻還是哭了起來,她越發擦拭眼淚就越發的多起來,好像眼睛和自己在做一種無條件的反抗一樣。
只要是擦拭,就更加容易落淚,眼淚一滴滴的滾落了出來,她幾乎是擦拭不及了,索性讓淚眼婆娑,就不擦拭,心裡面委屈又自責,委屈的是自己到底還是傷害了楚瑾泉的心,此後這好男人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好。
而自責的是,自己應該好好的答應的,男歡女愛,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爲何會搞的這樣子落魄呢?她狼狽死了,就連自己這一刻都覺得自己狼狽的很,夜色慢慢的沉降,她的心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她後悔了,一個女子在這個時候應該與一個男子在一起的,含情脈脈的夜晚應該是屬於享受聲色犬馬的,而不是兩個人這樣子,她順着月色晶瑩的路面開始往回走,罷了,給他就給他,只要他開心就好。
屋子裡面的楚瑾泉看到清桐出門去,想要追終究還是頓住了腳步。等了會兒以後,將落在錦毯上面的匕首握住了,悉心的擦拭了以後放在了桌面上,又用藥膏給自己處理傷口,心裡面覺得自己真的禽獸不如。
剛剛分明是嚇壞了清桐,他這樣的不溫柔還是生平第一次,也是想過了,要是自己可以換位思考自己這一刻是清桐,那麼一定不會苟合的,正因爲清桐這一刻的拒絕讓清桐的形象在楚瑾泉的心中變得高貴了不少。
楚瑾泉也是想過了,要是清桐順遂了自己的心願,後果是什麼樣,又會如何?想着想着,不禁覺得自己好像剛剛實在是過於過分了,要是自己可以好好的去說,去解釋就好了,但是目前不能夠了。
解釋等於掩飾,掩飾等於自己給自己打臉,剛剛那事情只希望清桐可以忘記,滿天神佛去證明楚瑾泉是愛清桐的,這種愛絕對不是佔有,而是一種保護,他將盒子蓋住了,正要出門去的時候,外面有了敲門聲。
三長兩短,他的心也跟着微微的跳動了一下,清桐在外面抽一抽鼻子,說道:“楚瑾泉,我回來了,開門。”
他伸手無意識的將鬢角的髮絲攏了攏,沙啞着聲音回答一句,“我睡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剛剛的事情是我不對,沒有以後了,你放心就好。”清桐完全想不到自己後悔了,他也後悔了。
一時間只覺得敲擊門的手也是變得沉重了,究竟是該不該落下去,屋子裡面有了窸窣的腳步聲,不是過來開門的,頓足在了門口的位置,然後清桐聽到了門的插銷很快閉合了,接着一切窗口的插銷都在最快的最短的時間裡面閉合了。
清桐完全想不到這事情會這樣,立即開始道歉起來,“楚瑾泉,對不起,你開門,我有話給你說,我想好了,你要什麼都可以。”她焦急的撞擊了一下,發現門沉甸甸的,知道門的另一面是楚瑾泉自己的身體,他將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門口。
她無論如何都是不可以打開門的,焦急的情緒越發是開始膨脹起來。
“我睡了,剛剛的事情真的對不起,說了不會有以後就不會有,早點兒去休息。”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軟糯起來,也儘量讓清桐知道自己是不介懷的,但是清桐偏偏是聽出來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
酸味,醋味。
“我這一次過來是做檢討的,剛剛我沒有做對事情,現在後悔了,你給個機會開門,我現在想好了,你要什麼就是什麼,絕對沒有任何一句多餘的話,你也知道我以前沒有……緊張!剛剛就是純粹的緊張。”
清桐解釋起來,但是一門之隔的某人嘴角立即有了微笑,但是並沒有開門的意思,而是凝注着黑暗中那朦朧的光影,說道:“夜深風露重,你早點兒休息,我睡了,剛剛的事情你後悔了,我也後悔了。”
“楚瑾泉,你到底開門還是不開門。”
“我睡了。”楚瑾泉邁着腳步到了雲榻的位置,然後四仰八叉的睡了,屋子外面的腳步聲也是慢慢的離開了,清桐想不到自己送上門去的時候別人又是不要了,自己矜持的時候別人又是要撲倒自己。
這都是什麼畫風什麼劇本啊,等到清桐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了以後,楚瑾泉這纔將門打開了,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他的目光看着遙遠的黑暗中慢慢消失的背影,然後輕輕的笑了,“你說得對,既然遲早是我的,爲何急在一朝?”
清桐則是沒有理會,徑自回去了,今天一定是惹怒了楚瑾泉,要是明天楚瑾泉不幫助自己搞出來一個退敵之策就不好了,她一邊嘀咕一邊回到了屋子裡面,索性兩個丫頭都沒有睡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到清桐喪魂失魄的回來,不知道清桐遇到了什麼情況,剛剛二人偷窺的時候發現他們情致綿綿的立即就走開了,這片刻清桐一個人黯然失色的回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原因,何解呢?
“公主,您怎麼了?您哭了,公主,您哭了。”剛開始綠凝是驚訝的,不過這種驚訝很快就變成了一種深深的自責與憐憫,自己剛剛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真是不應該,立即過去給清桐將毛巾與熱水送了過來。
給清桐擦拭了臉頰以後,猗琴這才說道:“公主,早點兒休息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這第一次都這樣。”清桐剛剛伸出去的手微妙的停在了空中,微妙的變成了雕塑,這個口不擇言的奴才真的是。
“猗琴,你不要開玩笑了,沒有看到公主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綠凝輕輕的握住了清桐的手,說道:“睡吧,以後再說。”清桐那石化的手這才漸漸的解凍,慢慢的恢復了柔軟,不過這個夜裡清桐是沒有睡踏實。
而楚瑾泉也是沒有休息好,幸虧他們是年輕人,第二天各自安好,見面的時候早已經選擇了忘記,一個言笑晏晏,一個照舊是沒心沒肺,昨晚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他們兩個人的任何。
這天早朝,人人都過來,季屏儒彙報了自己的計劃,這段時間裡面季屏儒按照清桐的安排已經將一切的事情都做了一個遊刃有餘,用書信的方式企圖搞的天下大亂,成後玉宛聽得有點兒觸目驚心。
這些人不知道是天才還是魔鬼,還是瘋子,奉命聽起來那樣不靠譜的事情錯起來好像很容易一樣,說着話,將旁邊的幾張紙交給了內侍監,內侍監舉着一個朱漆描金托盤立即走了過來,貓腰將紙張放在了托盤裡面。
立即盛到了成後玉宛的身旁,成後玉宛一看裡面的字條,知道自己一個婦道人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立即揮手,莊重的說道:“給長公主,給長公主。”清桐將旁邊的那張字條打開,仔細的看着。
寫給三個人的字條用的字體與落款都不同,語氣也不同,措辭也不同,清桐很快的就瀏覽過了,發現竟然完全沒有半點兒的漏洞,但凡是人扯謊,多多少少都有漏洞可以讓人看出來的,但是這些字條是那樣的厲害。
不禁開始刮目相看起來,“厲害,厲害,這字條寫的一字千金了。”
“那麼還請長公主給在下打賞,四張字條一共是六六三十六個字,要是一字千金,這一一得一二二的二……”這人開始盤算起來,清桐嗤之以鼻,“你除了要錢就不知道做點兒有意義的事情,還不知道你的反間計好呢,還是弓弩手的訓練好。”
清桐輕描淡寫的就將話題給扯遠了,旁邊的狼譚立即走了過來,單膝跪地,“弓弩手三千,內中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現在的弓弩隊伍與以前的完全不同,以前的都是好吃懶做,現在的則是百發百中。”
“何以見得?”清桐挑眉,表示自己懷疑,看了一眼楚瑾泉,道:“楚將軍的箭術在東陵國放眼望去乃是最爲厲害的一個,要是你們可以與楚瑾泉旗鼓相當,本公主就賞賜你們,要是不可以,立即亂棍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