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葉洛給幾人請了安,書哲爾跟在滿珠習禮身後見了葉洛忙走到她身邊:“小姐您還好嗎?奴婢們都擔心死了,特別是萍姨已經好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的。”
聽書哲爾提到科爾沁的事,又聽說萍姨已經好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心裡自然好受不到哪裡去,再擡眼看滿珠習禮只不過半個多月不見,他彷彿好去了許多,連額間的皺紋都多了幾道。
“爹近來可好?”葉洛輕啓脣瓣眼淚險些滑落。
滿珠習禮滿臉的疼愛之色走到葉洛身邊上下打量了一圈,見她並無什麼大礙長舒了口氣:“洛兒沒事便好,晏老他們可擔心了這些日子。”
說完此話滿珠習禮下意識的看了眼福臨,又接着道:“遙洙可一直在菊園等着呢。”
聽提到了遙洙葉洛暗看了一眼福臨的表情,只見他的神情明顯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恢復如常。
“是啊!小姐遙洙公子一直守在菊園等着您回去。”書哲爾不明就理的添了句。
看得出滿珠習禮對遙洙這個未來的女婿也是滿意的很,提到他面上就浮現出滿意的神色:“嗯,這次回去就把你們的事辦了。”
這話雖是對着葉洛說道,可更多的卻是說給福臨與孝莊聽,如今他的洛兒已經有了最好的歸宿,你們最好不要打她主意的意味。
葉洛看着滿珠習禮的神色卻是說不出話來,下面的話要如何說出口她真的是躊躇不決。
此時孝莊一臉帶笑的放下茶盞,扶着蘇茉兒的手起了身:“四哥,我身子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滿珠習禮忙起身行了禮,恭送孝莊出了乾清宮這纔回頭對福臨道:“皇上臣此次入京不爲別的,就是希望能早些把洛兒接回科爾沁。”
乾清宮的氣氛陡然冷下了幾分,福臨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剛要開口話卻被葉洛劫了去:“爹,女兒有一事要說。”
滿珠習禮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葉洛,心間升起了一抹不祥的預感,臉色已然沉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看着葉洛。
葉洛對一臉擔憂的明莫揮了揮手,明莫會意的帶着書哲爾等宮人退出了書房隨手關上了門。
書房空了出來福臨臉色不算好看,滿珠習禮也是神色黯然帶着幾分隱隱的薄怒。
葉洛看着面色各異的兩人,緩緩起了身走到滿珠習禮坐着的椅子前,無聲的跪在了書房金磚之上,膝蓋骨撞擊在磚面上的響聲在安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福臨和滿珠習禮面上同時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福臨的手暗暗握成了拳終是沒有拉起葉洛。
“你這是做什麼?”滿珠習禮臉上的心疼被怒氣瞬間掩去,看着跪在金磚上的葉洛心裡更加肯定了一些事。
葉洛垂下頭抿了抿脣,下定決心擡起頭注視着滿珠習禮開了口:“爹,我要留在這裡。”
滿珠習禮看着葉洛擡起頭堅定的說出這一段話,心中咯噔一下只覺得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內悄然無聲的抽離出去。他的全身開始些顫抖看向葉洛的眼眸裡有失望、有心疼、有不捨甚至有一絲責備,久久張開顫抖的脣:“你決定了?”
沒有質問沒有命令似的不許,更沒有葉洛想象中的失控,只是壓下所有的情緒問了這麼一句。葉洛看着滿珠習禮堅毅的臉龐上滿是嚴肅,這是以前葉洛從來沒有在滿珠習禮臉上見過的神情,似乎對她滿珠習禮總是以最慈愛最寵溺的心態而待,而如今這個他寵愛如寶的女兒卻要做一件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可想他此時的心情。
滿珠習禮內心的糾結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盯着葉洛等着那個他心中早已有的答案。
“爹,我決定了。”葉洛的話剛出口淚便如雨下的流着,她不想去傷害這個真心寵她疼她的人,可如今她只能做這個選擇。
滿珠習禮彷彿真的一瞬間老去,癱坐在木椅之中,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從洛兒能爲福臨擋箭牌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兒他留不住了,可是他不能認命,柔兒臨死前的交待歷歷在目,所以他想伸手挽留打出遙洙這張牌,可是他終歸算不過命運。
“爹知道了,如果爹現在留你也沒用。”
葉洛看着滿珠習禮失魂的站起身向外走去,伸手拉開了那厚重的木門。書房外的陽光照着他的背影顯是那麼失落、顧及。
“爹,女兒不孝。”葉洛對着那將要跨出去的身影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滿珠習禮的身影略停頓便跨出了書房的門。
福臨走上前抱起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葉洛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緊緊的抱着她。
滿珠習禮不再停留上了剛到京裡沒多久的馬車回科爾沁,臨行前看着被福臨半扶着的葉洛久久終是沒有留下一句話,決然的上了馬車。
來去匆匆對這座偌大的皇宮裡許多人而言都似沒有出現過,而對某些人卻是無言的痛。
葉洛盯着那馬車消失的方向不能回神,這日的風好像比往日裡的冷冽數十倍,吹在人的身上冷的透骨,彷彿冷到了心裡無法暖和起來。
福臨抱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葉洛,只安靜的抱着她,讓冷風莫要把她吹的病了。
“我現在真的只剩下你了嗎?”葉洛目光看向馬車消失的方向,低沉着嘶啞的聲音問到。
福臨仍然不開口回答只是收緊了抱着她的臂膀,心中滿滿的疼惜與憐愛,葉洛爲他做的太多太多了,如今換他爲她而做。
第二日葉洛不出意外的感染了較重的風寒,福臨守在牀邊寸步不敢離開,直到第三日才漸漸好了起來。
“如今你可要凡事以身子爲重。”慧茵一邊給葉洛喂着藥一邊說道。
難得今日福臨前朝有事,這才讓別人有個機會來給葉洛獻殷勤。不然平日裡藉着葉洛要靜養的茬誰都不讓見。
葉洛喝下那苦的讓人忍不住皺眉的藥汁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前兩天有病纔剛恢復也別跟着操心了。”
慧茵笑着又給她喂下了一勺湯藥,看着葉洛皺眉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出來,葉洛看着忽然發笑的她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了?”
“好了,沒什麼,我身子素來就好,倒是你這身體讓人掛心。”慧茵扯開了話題,招手讓身邊的侍女將一個小瓶子交到書哲爾手中。
“這是我在太醫院讓人專門配的補氣養血的藥丸,你一日吃一粒這是補藥沒什麼毒不毒的。”慧茵端過一個放蜜餞的盤子遞到葉洛面前,讓她改改嘴裡的苦味。
“倒是有勞你。”葉洛真心的拉過慧茵的手道。
慧茵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拍了怕葉洛的手背:“你我姐妹一場,沒那麼多計較。”
姐妹一場何必計較,這一段話在不久的將來一直在葉洛的腦海中浮現,久久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