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捨棄手中的木棍,尷尬的拍了拍手中的木灰,徐徐說道:“其實不管是幾根,最主要的是,大家在一起纔是重要的,塵世辣麼大,我們卻奇妙的聚在了一起,不管是後宮還是邊疆,大家都是好姐妹,不應該爲了一些小事而爭吵的。”
烏純純頓了頓,依舊沒一個人接她的話後,她哀嘆了一聲,厲聲的說道:“這裡是軍營,你們既然來到這裡,就應該放下以前的架子,不說話是怎麼回事,跟本將軍置氣嗎,把你們幾個放在這裡,不是讓你們你爭我斗的,在後宮、在將軍府你們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小姐,在這裡,你們什麼都不是,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將手上的士兵照顧好,讓他們康復,不然我要你們有何用,還不如給我滾回家種田,要是讓我再聽到你們被人舉報,在這裡鬧小脾氣,一人五十軍棍,別找人求情。”
樂樂啞然,香香吃驚,王木晴目瞪口呆,唯有段羽絲毫不爲所動,該幹嘛幹嘛。
烏純純瞅了她一眼,直接道:“段嬪,你跟我去那邊走走。”
音一落,烏純純沒管其他,首當其衝的往不遠處的山丘走去,原以爲,段羽不會給她這個面子,沒想到,段羽放下手中的事就跟了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的站在山丘處,烏純純轉身,回望了營地一眼,然後又定定的看着段羽道:“我知道你與她們三個不同,樂樂身在邊疆,在軍營無可厚非,香香是公主,爲了元豐江山,她也會出一份力,王木晴……我想你也知道,她就快成爲尋歡的娘子,所以呆在軍營,是她以後的道路,但是你,你不一樣,當初你說幫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我帶你出宮,不受孟府的追殺,我辦到了,我本不應該將你帶到這裡,還叫你在軍營裡面幹些粗活,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讓人送你走,或者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安然度日。“
這一次烏純純沒有七彎八拐,直接明瞭的說出心中的話,她早先就有所打算,段羽雖然幫了她,但依舊不能歸類於自己人,段羽有她自己的計劃,而她只能替段羽實現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如果段羽要走,她絕不挽留。
段羽看了一眼天邊,水汪汪的眸子,就像一片死湖,毫無波瀾,“你現在是要捨棄我!”
“哈?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我可以放你自由,你並不需要跟我們一起守着邊疆。”
段羽回眸定神,緩緩道:“除了這裡,我沒有其他去處。”
烏純純舔了舔乾燥的脣瓣,耐心的說道:“我知道,但天下之大,你可以四海爲家,並不需要呆在這裡。”
“你還是再趕我走。”
好吧,確實有這方面的意思,可也取決她要不要走不是!
烏純純心中衡量了一下,輕言細語的勸慰道:“並不是要趕你走,如果你在這裡不如意,我可以派人送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世間那麼大,總的要去轉轉,若不是因爲雜事纏身,我想我也會走遍元豐的河山,看遍所有的風景。”
“可是我並不想去其他的地方。”
烏純純凝神看了她一眼,提了一口氣,忽的又放下,“既然你想留在這裡,那……你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什麼規矩。”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軍營自然也有軍規,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在這裡,你也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童,或者說,連醫童都算不上,包紮傷口,煎藥,這些其實都是很小的一件事,但由於行軍打仗,人手不夠,往往都會調度其他人來做這些事,你與王木晴,香香沒什麼不同,大家在這裡沒有身份,當然也不需要指指點點,或許你覺得她們做的有問題,可是自己何嘗不也是一名新手。“
烏純純的語氣比較沉,聽起來像是老者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可其實兩人年紀相仿,只是閱歷不同。
任誰被人說心裡都會不高興,段羽也不例外,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們都有錯,爲何單單說我。“
烏純純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漫不經心的說道:“大家都有錯,爲何只有你一個人指出,你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誰說是我一個人指出……“
段羽欲強詞奪理,可惜烏純純比她先佔先機,“樂樂在戰場呆的時間比你在後宮呆的時間都長,她同樣知道她們的缺陷,可是她也沒說話,而是事後在慢慢教她們,不信你自己看。“
烏純純指了指方纔她坐過的地方,此時樂樂正拿捏着王木晴的手臂,用繃帶纏繞,做示範給香香看,而香香虛心求教,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事分輕重緩急,在這裡,你們鬥嘴的時間,說不定外面就會死一個人,可是如果你們把鬥嘴的時間用來多救一個人,那鎮守邊疆就會多出一個人,而不是多出一堆白骨,這裡不是後宮,這裡是戰場,死亡就像吃飯一樣,樂樂多討厭你們,你應該知道,連她都能摒棄前嫌,一心救人,爲何只有你還在挑三揀四。“
“我……“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你離開這裡,追逐你想要的生活,二,留在這裡,就得遵守這裡的法則。”
段羽捏了捏拳頭,驕傲的大笑一聲,然後諾諾的說道:“我選……二!”
烏純純意外的看着她,冷聲道:“既然你已經清楚,那就請你收起你的脾氣,此事可一不可二。”
段羽冷哼一聲,倔強的扭頭離開。
烏純純看着她身下的黑影,又看看天邊那條連接天與地的白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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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本應萬籟俱靜,只因此地乃皇宮重地,所以燈火通明。
裴依錦受傷昏迷一事,至現在還未公開,所以原本應該奴才成羣的宮殿此時只能看見零星幾個,但看不見的地方確裡三層外三層的被人包裹起來。
裴名華着着朝服,守在裴依錦的身邊,他的一天時光除了上朝,基本都在裴依錦的宮殿度過,一是方便批閱奏章,二是,等裴依錦一醒,他就可以把手中燙手的山芋丟給他,而他繼續回邊疆逍遙法外,樂的自在。
現已是三更,裴名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個哈欠,還伸了個懶腰,按照平時的步驟,走到裴依錦的牀前,給他喂一點水,而他自己也去隔壁休息,只是不知怎麼的,剛想離開的他,有悠悠的坐到裴依錦的牀邊,鬼使神差的悠悠自語。
“邊疆戰事暫爲安定,只要將虎符搶回,基本就可以平定他們,怕就怕,等烏純純回來,你還躺在牀上,到時候該如何跟她解釋。你是沒看見,她當初看到烏雲將軍躺在牀上不醒的樣子,活活在把自己關屋裡頭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哭沒哭,要是看見你再這樣,說不定就會的失心瘋。”
裴名華自感有些無趣,但還是想着,以裴依錦寵烏純純的態度,說不定這麼一說,他就會轉醒,所以繼續浪費口水道:“你們兩個的孩子也很好,只有雙親都不在身邊,天天由奶孃照看,確實不太好,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個名字,你這做父皇的有些失敗,話說,你一向不是高傲自負,認爲沒誰能贏得了你嗎?怎的如此不中用,就一個外族男子,就把你打成這樣。我跟你說,我聽說烏雲將軍給純純找了好些個水靈靈的姑娘,說只要她回家,就可以迎娶她們過門,你這要是再不醒,說不定烏純純就揹着你紅杏出牆,與女子耳語絲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烏純純是多麼不正經的一個女人。”
“對了對了,還有那個完顏思明,早就肖想烏純純多時,現在兩人在邊疆,成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說不定就被他給捷足先登,近水樓臺先得月,到時候烏純純要是再懷孕,那……八成孩子不是你的。”
“話說,爲啥我越說,就感覺這種事越有可能發生,以烏純純的秉性,這種事真的極其容易發生,哎,不行不行,我的去寫一封信,叫人看着她一點,不然等你醒了,烏純純卻跟着別人跑了,你不削死我。”
意行身動,裴名華急忙站起了身子,就去書房拿筆墨紙硯,等他高高興興的將信寫好,還準備念給裴依錦聽時,被窩早就涼的透透的。
看着空空的牀榻,裴名華的嘴巴張的合不攏,手中的書信也飄然落地。
自此,裴依錦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自己的宮殿裡,而裴名華成天活在恐懼之中,廢話,一羣人活生生的把一個大活人給看沒了,這種事,擱誰誰都害怕,並且還要想着以後出現的後果,那就不能用害怕來形容了,那就是剝皮抽筋,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