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時候,任誰也想不到裴依錦會進來救她,畢竟那麼大的火,進來就是死路一條,可是他還是進來了,不僅進來了,還將她救了出去,這種來自心低的喜悅,莫名讓她感到美滋滋。
重新躺回,烏純純閉目都是那晚的場景,事情已經明瞭,從孟嬌嬋的口中明顯就能看出來,孟丞相要了,而孟嬌嬋更是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此番活了下來,只會讓孟嬌嬋更恨她,甚至會殺人滅口,如果自己再不行動,遲早會死在她的手中。只是該如何即名正又言順的將孟嬌嬋‘放倒’,這件事有待考慮……
正在烏純純深思熟慮道睡着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又讓她悠悠轉醒。
“主子,烏將軍前來探望。”積德公公尖細的嗓音隔着門都讓烏純純聽着刺耳。
她用纏着繃帶的手撓了撓耳朵,不緊不慢的說道:“讓烏將軍進來吧!”
積德公公應了一聲,不多時就帶着烏雨進了門。
烏純純披着一件單薄的外衣,特別把自己身上纏着的繃帶裹了起來。主要是爲了讓自己的面子好看,雖然烏雨跟她有着父女關係,其實偶爾跟仇人也沒差。
“爹爹!”烏純純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烏雨將軍將行禮的派頭做足,纔不屑的喊了一聲:“純妃娘娘。”
這口氣,這神態,無疑好像是欠了他啥東西一樣,既然人家不願意跟她拉進距離,那烏純純也只好公事公辦的說話了:“烏將軍,今日來看本妃,有何事啊?”
“哼,烏純純,給你三分情面,你還真在本將軍面前裝大了!”
……這種人,簡直神經病!
還沒說話,兩人的氣焰就已經挑了起來,積德公公見狀,連忙退了出去,準備泡些涼茶給兩位‘大爺’降降火。
積德公公一走,屋內瞬間就只剩下兩個人,烏純純也不想給烏雨面子,直接開刀的說道:“爹爹,你今日是來跟我吵架的。”
“哼,純純,雖然你做了妃子,給烏家長了臉,但是你讓圓圓怎麼活,你讓皇上將她趕出皇宮,你讓她以後如何嫁人。”
“她嫁不嫁人關我什麼事,她自己在後宮行爲不撿,挑撥離間,害的冷嬪在宮中被太后了幾個月,我這麼做已經很對得起她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今日就是來爲她打抱不平的對吧!”烏純純也毫不客氣的回嘴,對於烏圓圓的事,她真的無話可說。人可以蠢,但是不能蠢成一條狗不如的東西。
烏雨將軍顯然不買烏純純的帳,對於烏圓圓被逐出宮門,永世不得入宮一事讓他耿耿於懷了幾夜,都是自己的女兒,而烏純純這樣做,未免太過了。“烏純純,當初是你要叫圓圓入宮的,現在將她趕出來的也是你,現如今,宮外風言風語,都說圓圓是個廢妃,就算她長得有傾城之姿,也再也嫁不出去,你讓她這後半生該如何自處。”
烏純純滿目紅絲,其實說來,她這便宜爹爹可真是太便宜,自始至終都從來沒有爲她考慮一分,幸而爺爺將寵愛全部給了她,不然她真會做出弒父的行爲。
“既然你要怪我,那就怪我好了。”
烏雨一驚,怒不可喝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這是什麼態度,老子在後宮拼命掙扎,差點死在火海里面,你一個做爹爹的,不是來看我,反而難得一次來看老子,就是爲了告訴老子要負責妹妹以後的生活,你是缺心眼嗎,你這種人真的不配去我孃親墳前磕頭,你應該以死謝罪纔對。堂堂一國將軍,真的可笑的令人髮指。”
“我……烏純純,你怎可在我面前自稱老子。”
烏純純嘲諷的一笑道:“就自稱老子怎麼了,有本事你來打我啊,有本事去皇上那裡告我啊,有本事你去爺爺哪裡告我啊,我怕你啊!”
烏雨氣的腮幫子都抖了好幾下,他原本來只是想跟烏純純好好談談,只是見到她,不知爲何就會成爲現在這種情況。
積德公公推門的一剎那,瞬間感覺自己似乎走入了冰窖,他慢吞吞的將茶水放在桌上,安靜的站在烏純純的牀頭邊,替烏純純找了一件厚實的衣服披在了肩膀上。
冷靜下來的烏純純,仰頭就喝了積德公公遞來的水道:“烏圓圓的事,是我沒有信守承諾,但是她站在孟家那邊,與烏家作對,這件事我上次已經跟你提過,不要怪我!爹爹,在你心中是烏圓圓重要還是烏家的宗規重要,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數,現在爺爺還不知道這事,要是知道這事,別說是圓圓,估計連你,都會受到責罰。”
聽到‘責罰’二字,烏雨將軍身體一顫,烏家乃將軍世家,宗規更是可怕,烏圓圓從小在他的保護下,有恃無恐,但是烏家並不僅僅是他一人獨大,邊疆還有一個老爺子,那是連他都能一起打的人。
“但是圓圓……”
“那是她咎由自取,我好心提醒多次,叫她不要與孟家來往,可是爲了皇上,她屢次置烏家於不義,身爲長姐,我有理由給她立立規矩。”烏純純擺出了一副尊長的樣子,但這隻有在面對烏雨他們時,她纔會露出與往日不一樣的成熟心態。
烏雨也知道,此時是非常時期,可是圓圓是他的掌心肉,就這樣被逐出宮門,委實有點打了他的臉,所以他纔會氣不過烏純純,事到如今,也只能作罷。想到這裡,烏雨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圓圓就沒有機會再一次……”
“沒有。”烏純純說話堅決,對與烏圓圓入宮一事,她現在基本上不考慮,先不說孟家會拿她當棋子,現在連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她哪有時間顧得上那個到處捅婁子的人。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強求了。”烏雨坐在了凳子上,歇了一下氣,又繼續道:“公主怎麼處理,孟劍到現在都下落不明,我們一直扣留公主,那也是大罪。”
談到這事,烏純純纔想起,因爲孟嬌嬋懷孕,她把公主這件頭等大事給忘記了,這懷孕之後不但胃口變了,就連記性也是差的可以,怪不得有人說,一孕傻三年。
不過這一說到公主的事,烏純純心中立馬就有個計策,既可以整治孟家的氣焰,又可以讓孟嬌嬋懷孕之事的真相暴露。
“爹爹,我需要你去將元豐最好的郎中請來,最起碼要五個人。”
烏雨不明,問道:“爲什麼要郎中,宮中的御醫出了什麼問題……”
“這倒不是宮中的御醫出了問題,而是……有人出了問題。”烏純純想想孟嬌嬋那樣,又是哭又是吵的,絲毫沒有懷了孕該有的自覺,就已經明瞭孟嬌嬋怕真是假懷孕,不過是真是假一測便知,只可惜這次要利用單純的香香,這讓她有點覺得對不起她。“順便將香香送回皇宮吧。”
“這,你不是說,要利用香香公主牽制孟太后……”
烏純純砸了咂嘴,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孟劍突然不見了,有孟劍在,香香當然聽孟劍的,可是孟劍不在,這單純的丫頭肯定是聽孟太后的。此一時彼一時啊!
“放回來吧,放回來吧!你把香香公主扣押在你府上,要是被孟家人知道,又要大做文章了。”
烏雨看着烏純純自信的臉,就算再有疑惑那也成了沒疑惑,反正這些事是她下決定的,以後老爺子問起,背黑鍋的不是他就行。
事情告一段落,烏雨來勢洶洶,去勢匆匆,烏純純見人終於走了,倒頭便往一躺,柔然的被窩包裹着她的身體,她真想就這樣躺在這裡一輩子都不醒來,可惜事與願違,剛剛舒展筋骨,門驟然又被推開。
“誰啊!”烏純純驚的一下彈起,看了半天沒看見人。正打算躺下時,嗖的一下從地面冒出一個頭,嚇的她差點叫出了聲。“冷嬪,你沒事趴地上做什麼?”
冷嬪很無辜的看着烏純純,用兩手擰着一張銀票在烏純純眼前晃了一下道:“姐姐,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不是替你撿東西來着嗎?”
烏純純見銀票已經踩的髒兮兮,有種不忍去接的感覺,可是這是裴依錦留給她最後一點資產,她不要,她就真的是這宮中最爲貧窮的妃子了。
“你把她放在桌上吧。”烏純純毫無力氣的指了指桌面。
冷嬪也就順着烏純純指的地方,把銀票放了過去,可是剛放下,她就看見桌上那被裴依錦所稱之爲‘豔本’的東西。
“姐姐,沒想到你還看這些,果然懷了孕就是不一樣。”
烏純純擡了一下眼皮,看到那幾本書,心中的哭沒法訴說,自己珍藏了幾年的東西,就換了這些破玩意兒回來,真是憋屈。
“別提了,把這幾本書埋了,不要讓我再看見它們。”看見它們,她就會想起裴依錦是如何剝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