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什麼東西,痛死我了!”
御花園一角,新添置了幾個大甕,翁裡種了各色的碧蓮。爲着後湖的那些都毀了,這裡也就成了賞蓮的好出去。
裴以琳來了興致,就帶着凝遠過來瞧瞧。
看的盡興,就忍不住去撫了碧蓮的花瓣。只是才碰到,手指就被什麼蟄了一下。
“呀,娘娘,不好了,像是黃蜂。”凝遠見裴貴嬪的指頭都腫了,連忙喊人:“趕緊去請太醫來宮裡。娘娘,咱們先回宮吧。這黃蜂蟄一下可大可小。”
忍着疼,裴以琳唯有點頭。
只是說來也奇怪,被蟄的地方紅腫的特別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手指頭就腫的像饅頭一樣發起來。
“好疼。”裴以琳忍着眼淚:“我的手指怎麼不能動了?”
“娘娘,您怎麼了?”凝遠眼見着裴貴嬪脣瓣烏黑起來,嚇得直哆嗦:“你們趕緊的,走快一點!娘娘,您可別嚇唬奴婢啊!”
“誰在哪裡一驚一乍的?”雲芝剛要進御花園,就聽見侍婢哭腔大呼娘娘。“康樂你去瞧一瞧。”
康樂趕緊走過去,發覺是裴貴嬪在這邊。“奴婢給裴貴嬪請安,敢問貴嬪發生何事情了?怎麼……”
話還沒問完,康樂便瞧見裴貴嬪舉在身前高高腫起的手指。“這像是被什麼蟄了?”
凝遠含着淚點頭:“奴婢正要送貴嬪回宮救治,只是被黃蜂蟄了一下,怎麼連嘴脣都……”
裴以琳疼的不行,聽了凝遠的話不由的摸了自己的嘴脣:“本宮脣瓣怎了?凝遠,是有什麼不妥?”
雲芝見康樂沒有過來回話,便自己繞過假山走了過來。“裴貴嬪,你這是……”
“雲嬪娘娘,您快來看看我家娘娘,只是給黃蜂蟄了一下,怎的手腫的跟饅頭似的。”
走近了一些,雲芝發覺裴貴嬪的面泛黑氣,再看腫起來的手指,也是心頭一驚。“這應該不是尋常的黃蜂蟄的。想來該是毒蜂。”
“毒蜂?”裴以琳嚇得不輕。“好好的,御花園裡哪來的毒蜂?”
她的聲音很從急促到輕緩,乃是因爲頭暈目眩,發不出來。這會兒,是真的感覺自己中毒不輕了。“雲嬪姐姐,救救臣妾……”
“凝遠,你趕緊讓人去棲心宮。後宮之中,唯有那徐妃喜歡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何況她養毒蜂,也不是什麼秘密了。”雲芝心想,能救一條命也是好事情。說不定這裴貴嬪感恩,來日會有福報。
何況她只是把心裡的猜疑告訴她,並未去惹那徐妃。
這個馬蜂窩,還是得裴貴嬪自己去捅纔好。
“快去……”被雲嬪這麼一說,裴以琳也想起來了。徐妃的確是愛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保不齊就是她的毒蜂飛出棲心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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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汪泉急匆匆的過來,面色微有些焦急。
“怎麼了?”章嬤嬤端着熱粥,正要給皇貴妃送過去。
“裴貴嬪在御花園裡被毒蜂蟄了一下,情況不是太好。清顏宮的宮人便去棲心宮求見徐妃,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徐妃就是不予理睬。現在求藥的那幫奴才已經鬧開了。”汪
泉皺着眉頭道:“因爲是關於徐妃的事情,所以奴才就趕緊過來稟告。”
章嬤嬤點頭:“是該和娘娘說一聲。只是這後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沒有一天安生。得了,我去告訴娘娘。”
“謝嬤嬤。”汪泉趕忙又退了下去。
“外頭什麼事?”嚴一凌正和楚月做着針黹,想着楊妃這麼熱的天昏迷在牀上,也是難受。便找了上好的桑蠶絲錦,做成鋪面,減少些溽熱之氣。
聽見章嬤嬤和汪泉在門外嘀咕半天,心裡便有點放不下。“是不是遙光送信兒過來,說楊妃那裡……”
因爲楊絮一直都沒有醒,嚴一凌總覺得心裡放不下。
“並不是。”章嬤嬤皺眉:“裴貴嬪在御花園被毒蜂蟄了,說是情況不怎麼好。咱們宮裡,就只有徐妃娘娘豢養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便叫宮人找上門去討要解藥。可徐妃娘娘不知怎的,一直不肯敞開宮門,這會兒怕是鬧起來了。”
這麼一說,似是有些日子沒見着徐天心了。
嚴一凌仔細一想,遙光入宮也有好一段時候,也沒見這倆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難不成徐天心病了?還是又在自己宮裡弄些什麼稀奇古怪的。
這麼想着,她的心裡也有些放不下。
“太醫說孕中多走動利於分娩,皇貴妃可要看看去?”楚月最瞭解她的心思了。
嚴一凌會心一笑:“嬤嬤,叫汪泉備好輦車。”
自有孕以來,身邊一直都有楚月、遙光她們陪着。方便起見,嚴一凌就不乘坐玉輦,以輦車代步了。
“好,奴婢這就讓汪泉準備。”章嬤嬤有些爲難:“只是這粥……”
“反正我也沒有什麼胃口,回來再說吧。”嚴一凌是真的一點吃不進東西,尤其晨起,還特別容易噁心想吐。以前嚴碧懷奉儀奉舉是不是這樣她不知道。只是知道,這個孩子一定是個氣性大的。
“徐妃娘娘,求您開恩,救救我家貴嬪吧!”凝遠領着人貴在棲心宮門外,嚷聲哀求。“徐妃娘娘,求求您了。貴嬪娘娘若是沒有解藥,只怕真的就不好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縱容自己的毒蜂蜇人,竟然還避而不見。這和直接捅人一刀有什麼區別。”康樂憤懣不已。當然,她不過是在旁邊煽風點火,湊湊熱鬧。斷然不會闖進棲心宮去爲旁人出頭而得罪那徐妃。
畢竟是吃過徐妃的苦頭。
“凝遠,你這樣哀求也是沒用的。不如直接闖進去得了。”康樂咬牙切齒:“那徐妃一向心高氣傲,若不是當面索取解藥,她纔不會搭理你呢。”
“可是……”凝遠自然不敢擅闖。
“你怕什麼啊。那毒蜂的威力你又不是沒見着,再遲一些,只怕真的就不好了。”康樂正口沫橫飛的說的起勁,聽見遠處有輦車的動靜,瞬間就壓低了嗓音:“要不我先去清顏宮看看貴嬪如何了,你再想想辦法。”
“多謝。”凝遠已經六神無主了,此刻也只有旁人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趁着車輦還沒過來,康樂趕緊跑開躲到一邊偷看。果不其然,還真讓她給猜着了。還真是皇貴妃來了。
“皇貴妃娘娘駕到——”汪泉的嗓音格外嘹
亮。
凝遠趕緊領着清顏宮的宮人轉身跪向這邊:“奴婢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也是這時候,棲心宮外戍守的侍衛纔算是放下了戒備。
“皇貴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救救貴嬪娘娘吧。”凝遠哽咽道:“太醫說那毒蜂毒性很大,若是再沒有解藥,貴嬪娘娘就性命難保了。”
嚴一凌皺眉:“你先回去,本宮會讓人把解藥送去清顏宮。”
“多謝皇貴妃娘娘。”凝遠叩首致謝,卻呆在原地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章嬤嬤輕咳了一聲,道:“回去吧,裴貴嬪身邊也得有得力的人伺候。”
“是。”凝遠這才領着人,緊忙起身,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開門。”嚴一凌吩咐棲心宮的戍衛。
“皇貴妃娘娘,這怕是……”戍衛很是爲難。“徐妃娘娘說了,沒有她的吩咐,若我們敢擅自敞開宮門,就只有掉腦袋。還請娘娘您體諒……”
楚月的暴脾氣上來了:“這徐妃又玩什麼花樣啊!還有你們的腦袋是榆木疙瘩麼?皇貴妃娘娘與徐妃是什麼交情,感情你們都不知道?”
“二小姐饒命啊,奴才並非不知道,只是……只是不敢得罪徐妃娘娘。”戍衛們都很恐懼這位娘娘,正因爲是棲心宮的看守,他們才更加清楚這徐妃的手段。
“我說你們還真是有意思。”楚月準備大放厥詞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嚴一凌看她那架勢就想笑:“得了。徐妃只說戍衛不能敞開宮門。並沒有說旁人不能自己給自己開門,是麼?”
“這……”戍衛想了想,點頭:“會皇貴妃娘娘,的確是。”
楚月瞬間就明白了,輕輕提起,雙腳蹬地,飛身就越上了宮牆。緊跟着又迅速落地,從裡面將宮門敞開。“楚月恭迎皇貴妃娘娘,您請。”
嚴一凌被她這乖巧的樣子逗笑了:“走吧,咱們去看看徐妃又在搞什麼名堂。”
一路走來,也沒見着金鈴銀鈴的影子。
章嬤嬤莫名道:“徐妃娘娘宮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卻也不見有什麼毒蜂。何況奴婢最知道徐妃的性子,也不會將自己養的那些’寶貝’輕易撒出去蜇人。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吧!”
“這倒是。”嚴一凌也覺得,徐天心不會無故讓毒蜂去蟄裴貴嬪。若是裴貴嬪真的招惹她了,也斷然不會只用一隻毒蜂。“鬧不清她近來又怎麼了。還是問清楚再說。”
金鈴總算是迎了出來:“皇……皇貴妃娘娘,您怎麼來了?”
楚月莫名:“你緊張什麼?皇貴妃娘娘哪兒不能去啊?何況又不是頭一回來棲心宮。”
“奴婢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金鈴連忙調整了語氣:“娘娘,我家娘娘此刻正在練功,恐怕是不便相見。”
“練功?”楚月好奇:“徐妃的武功出神入化,又懂得驅蟲之術,還有什麼好練的?保不齊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皇貴妃娘娘……”金鈴見皇貴妃執意要進來,不由的慌錯:“您還是請回吧。”
“大膽!”章嬤嬤瞪她一眼:“皇貴妃娘娘說了要見徐妃,憑你個丫頭也敢這麼攔着?還不快去通傳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