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是你而不是皇上?”楚喬看見嚴一凌走進來,一臉的驚悚。“皇上她不肯來見我麼?”
她的語調很是虛弱,若是在夜晚,配上她那張蒼白的臉。任是誰都會覺得如同鬼魅在側一般,叫人心裡發毛。
“皇上沒空來見你。”嚴一凌沉了口氣,慢慢的走進去。“你砸碎了宮裡所有的東西,你撕毀了所有的綢緞,甚至劃破自己的臉,皇上都不會來見你。所以你儘管砸,儘管撕,儘管毀容。”
楚喬很是生氣:“你有什麼資格來奚落我?”
“你這個樣子,還用別人來奚落麼?”嚴一凌笑了。“擺明了是你自己在作踐自己。”
“不是你把皇上奪走,我用的着這樣作踐自己麼?”楚喬揚起臉來,脣瓣乾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我等了皇上七年,入宮一年,到現在,皇上在我這裡留宿過幾回?我想盡了辦法,你知道麼?皇上都不願意要我相伴……”
嚴一凌有些反感:“這樣的事情你不必和我說。皇上怎麼待你,那是皇上的事。你如何回饋皇上,那是你的事。”
“說的真好聽。”楚喬看着她,緩緩的走過來:“我有什麼閉不上你的?若不是你矇蔽了皇上的心,皇上會看不見我麼?”
“你等了皇上七年,要看見也早就看見了。”嚴一凌冷着臉色:“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樣的話是用來讚美一個人難能可貴的恆心和堅持。卻不能用在感情上。他若是不在意你,別說是七年,就是七十年,你在他眼裡也都將只是個過客。”
“你閉嘴!”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嚴一凌還沒回過頭去,便是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姐姐,你沒事吧?”
“楚月?”楚喬無比的驚訝:“你怎麼在這裡?你脫險了?”
“楚月。”嚴一凌看着滿臉憤怒的她,心頭一震。按說嚴鈺應該會在伊湄宮好好的照顧她,她怎麼會這時候到了熙榮園?
“我沒事。”楚月憤怒的瞪着皇貴妃。“你憑什麼這樣羞辱我姐姐?她是我姐姐,普天之下就只有我可以欺負她。你以爲你是皇貴妃就了不起麼?”
這話讓楚喬大爲震驚:“楚月你……”
她怎麼會用這樣惡劣的態度來面對皇貴妃,她從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楚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樣。”嚴一凌溫和的看着她:“何況我也不是在欺負你姐姐,我只是告訴她宮中生存的道理。一個不得皇上憐愛的妃嬪,本就更該自重。得不到憐愛,至少得到尊重。而不是一天到晚的挑釁生事,攪得闔宮不安,讓她心裡惦記的男人離她越來越遠。”
楚月把楚喬攔在身後:“別在我面前說這些大道理。若是我知道姐姐入宮,我必將攔着她。爲妃爲嬪有什麼了不起,更何況還要受人欺凌。我警告你,別以爲我病着你就能趁機在這裡盛世凌人,你再要對我姐姐這般無禮,可別怪我出手沒有輕重。”
“楚月。”嚴一凌知道是那根金針入體讓她忘了以前的事情。且楚月的性子就是這麼的仗義。否則她也不會爲了嚴家爲了皇家的事情,心
甘情願的受這樣的折磨。“你誤會我了。”
“我又不是瞎子。”楚月沒好氣道。“我親眼看見了,難道還會有假的麼?誤會你?怎麼誤會你?難道不是你讓皇上拘押我姐姐在這裡,還不許旁人和她說一句話麼?”
“你怎麼知道?”嚴一凌非常的奇怪。按理說,她剛醒,嚴鈺會講的,一定是他們從前的事情。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說宮裡的這些蜚短流長。那麼,又是誰把這些事情告訴她的?
心裡有些納悶,嚴一凌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你已經承認了!”楚月氣呼呼的說:“你還真是有意思。一邊叫皇上聽了你的話,將我姐姐關起來,不許旁人和她說上半句話。一邊又跑來做好人,來這裡講這些大道理,你真當我們司空家的人都是軟柿子,隨便你怎麼捏?”
素惜連忙搖頭:“楚月小姐,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家小姐並非此意。”
“你們走吧!”楚月沒給她好臉色:“我會告訴皇上,我要留在這裡陪着姐姐。不會再去你的伊湄宮了。”
“楚月小姐,您聽奴婢說……”
“別說了。”嚴一凌握着素惜的手輕輕搖頭。“咱們走。”
知道小姐心裡難過,素惜也是乾着急。“好好的,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小姐您別難過。”
“是啊。”嚴一凌心裡也是奇怪:“好好的,事情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小姐,楚月小姐還沒恢復神思,等她的病好了,自然就不會這樣對您了。您別忘心裡去!”素惜寬慰道。
嚴一凌卻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不往心裡去。按說楚月是在伊湄宮養病,她怎麼知道喬貴嬪被幽居在熙榮園的事情,又怎麼知道是我建議皇上這麼做的,還連不許旁人和喬貴嬪說話這樣的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奇怪麼?這些事情要是弄不清楚,那我還真是不能不好好的去想。”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素惜警覺起來。
“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離間我和楚月。”嚴一凌看了看天:“不管這個人是誰,我一定饒不了她。”
“明白了,小姐,奴婢這就去查。”素惜語氣不善:“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就這麼急不可耐麼?這人一旦給揪出來,小姐,咱們必然要撕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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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捏了。”樺蕊輕柔的說:“已經沒有那麼痠痛了。葉子,你去小廚房看看蔘湯熬得怎麼樣了,等下我親自嘗過,便叫季斌給皇上送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看。”葉子笑眯眯的答應了,便退下去。
倒是葉梅憂心的說:“娘娘,皇上已經許久沒有傳召妃嬪侍寢了。也有好久沒來咱們宮裡坐一坐。現在每日,不是在蒼穹殿議政,就是前往伊湄宮陪伴皇貴妃。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樺蕊倒是很無所謂:“外頭現在戰火紛飛的,局勢一天一個樣。皇上連朝政上的事情都理不清,哪裡還有功夫來後宮多走動。不見也好,免得哪句話說的不妥當,叫皇上不高興了。”
說話的功夫,葉子便端了蔘湯來。“娘娘,蔘湯好了,您嚐嚐味
道如何。”
葉子從瓷盅裡舀了一勺,放在銀色的小碗裡。
樺蕊端起來,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臉上便露出了喜悅之色:“你這丫頭的手藝真是不錯,想必皇上會喜歡。等下叫季斌趕緊送過去,路上別耽擱,涼了就不好喝了。”
“是,奴婢這就去。”
葉子捧着燉盅喜滋滋的轉身出去,纔出門,一個身影就風風火火的躥過來。她被驚了一下,手沒端穩,燉盅“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啊,你!”
樺蕊聽見動靜,急匆匆的走過來:“這是怎麼了?”
葉子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是奴才的錯,還請樺妃娘娘責罰。”
說話的人,正是伊湄宮的掌事太監汪泉。
樺蕊有些意外,便問:“汪公公怎麼過來了,是否皇貴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皇貴妃娘娘請樺妃您前往通天閣聽戲。”汪泉不疾不徐的說。
“聽戲?”樺蕊很是疑惑。這前朝都鬧成這樣了,後宮也不安穩。人人自危的時候,皇貴妃竟然還有心思聽戲?這其中肯定別有用意。
“是啊,聽戲。”汪泉重複了一邊。“奴才心急着來請娘娘,不慎驚着了這丫頭,纔會打翻娘娘的湯羹。還請娘娘責罰。”
“罷了,一碗湯而已。”樺蕊平和道:“葉子,你再去熬一碗便是。”
“是,娘娘。”葉子慶幸樺妃沒有生氣,趕忙就收拾了碎片,匆匆退了下去。
“容本宮去更衣,隨後就到通天閣。”樺蕊示意葉梅陪着。
汪泉行了個禮:“娘娘請便,奴才便在宮門外候着,轎子已經準備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樺蕊有些納悶,皇貴妃怎麼還親自讓汪泉擡着轎子來接?難不成宮裡出了什麼事情,皇貴妃不想叫自己打聽到?
“多謝皇貴妃美意。”她故作不覺,溫和的說。
越想心裡越不踏實,樺蕊只是隨便更換了衣裳,便匆匆而來。這個時候,她不由得想起了田姰的話,不會武功還這是不方便。
如今田姰被髮落到了下院做粗活,想要見上一面也是難。畢竟是皇貴妃要發落的奴才,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會給好臉色。
這麼想着,樺蕊不禁攥了攥手裡的帕子。她身邊的這兩個丫頭,也是內務府指來的。到底不能什麼都託付。田姰這一出事,想要做點什麼也就難了。難不成……皇貴妃真的已經掌握了什麼證據,只是表面上不動聲色?
“娘娘,到了。”汪泉笑裡有些冰霜:“您請。”
樺蕊點一點頭:“有勞。”
下了轎子,便朝着通天閣走進去。
奇怪的是,閣中並未有古樂之聲,甚至沒有伺候的奴才。樺蕊很是納悶,問:“不是說聽戲麼?怎的這樣空呢?”
“娘娘走進去便知。”汪泉笑着說:“奴才不便回答。”
樺蕊溫和的點了點頭,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剛走到戲臺子前頭,忽然從上面垂下了一樣東西。只看了一眼,樺蕊便是一聲慘叫:“啊——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