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奉臨以爲自己沒聽清楚:“誰不見了?”
小太監硬着頭皮,顫聲道:“皇貴妃娘娘不見了。”
奉臨當時就惱了:“皇貴妃不見了?看護伊湄宮的戍衛都是擺設麼?”
沈音苒也格外的驚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宮裡有誰膽大如此,竟然敢動皇貴妃。“皇上,還是趕緊吩咐奴才尋找皇貴妃要緊。”
“朕要親自找。”奉臨一臉的憤怒,迅速的消失在人前。
“皇上……”楊絮也是心焦的不行,皇貴妃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失蹤,並且櫻妃這裡該怎麼辦?
沈音苒嘆了口氣:“這宮裡還真是沒有一刻安寧。楊妃,櫻妃宮的事情既然是你發現的,那就叫你的人先把馮太醫送去太醫院吧。這幾日,本宮會叫人好好看守櫻妃宮。等找到了皇貴妃,皇上自然會親自處理這件事。”
馮靖宇很平靜的聽着,沒有任何意義。
皇后沒把他關進天牢,已經是很仁慈了。
“是。”楊絮皺着眉頭答應下來。
“本宮去伊湄宮看看。”沈音苒又是一嘆,匆匆就離開了。
楊絮有些內疚:“馮太醫,這件事情是我莽撞了,我並不知道是你。只不過,你當真是晚膳時候來的櫻妃宮麼。”
“是。”馮靖宇凝眉:“晚膳後微臣就過來了。”
“那就是……”楊絮壓低了嗓音:“有人故意引我來。”
馮靖宇有些哭笑不得:“微臣都離宮了,已經是宮外的人,沒想到這些麻煩還是纏着不放。”
楊絮也是一嘆:“怪我糊塗,就這麼被人利用了。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到皇貴妃。這幾天先委屈你好好待在太醫院。你……可千萬別走,也要注意飲食什麼的。”
“你放心,我就是幹這個的。”馮靖宇感激一笑。
“是啊。”楊絮有些不好意思:“差點忘了,想給你下毒太不容易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誰的心裡都有些放不下。
————
奉臨卷着風來到伊湄宮,臉色無比的陰沉。“皇貴妃怎麼會不見的?”
素惜嚇得魂兒都飛了,不過並不是怕皇上責備,而是擔心小姐的安危。“小姐說睡不安寧,聽見宮外有動靜,就叫奴婢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情。奴婢走之前,才替她披上了袍子。小姐還好好的坐在牀上。可奴婢回來的時候,小姐就不見蹤影了。奴婢裡裡外外找了好幾遍,都沒人看見小姐。”
沈音苒狐疑的四處看了看:“好好的皇貴妃不可能躲起來,莫非是有刺客將她帶走了?”
“何以又有刺客?”奉臨俊逸的臉龐滿是憤怒。
櫻妃宮的刺客是馮靖宇,陰差陽錯的一塌糊塗。
可是哪個刺客有這樣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從嚴家戍衛的手裡將皇貴妃弄出宮去?
“皇上,還是四處找找吧。查問一下宮裡可有戍衛擅離職守。”沈音苒故作好心的說:“暫且不說刺客的功夫如何,單憑他對伊湄宮甚至對皇宮的熟悉程度,便可見是有
備而來的。”
“封鎖宮門城門,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許出入。”奉臨凜眉:“小侯子,你趕緊帶着人去找,就算是把皇宮翻過來,也要找到皇貴妃。”
這時候,沈音苒心裡既高興又感慨。高興的是皇貴妃突然遇險,少了這麼個眼中釘的感覺還是挺好的。感慨的是,皇上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還真是不多見呢。何時又把這樣的心思用在別人身上了,除了皇貴妃,皇上眼裡可還有別人?”
這一晚,整個皇宮誰都沒能睡個安穩覺。
就連宮裡不常有人去的角落都被搜查的一乾二淨。
可惜根本就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素惜哭成了淚人,自責的不行。“皇上,求您一定要找到小姐。她身上還披着一件袍子,這麼冷的天,要是凍壞了可怎麼好?”
奉臨聽了這話,心裡更加不是滋味。“朕一定會找到皇貴妃的。”
————
嚴一凌醒過來的時候,已然戴着那個頭套。以至於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身邊不遠處,燃着火堆。柴草燃燒噼啪作響的聲音。
“你是誰?爲什麼要帶我出宮?”
雖然不確定身邊有沒有人,但是嚴一凌還是這麼問了。
帶她出宮的人既然沒有殺她,就一定是另有目的。否則,也不會容許她活到現在。
“爲什麼不說話?”嚴一凌縮了縮身子,只覺得很冷。她穿着單薄的睡衣,披着一件棉袍。腳上是在宮裡行走隨意穿的棉靴。可這些都抵擋不了刺骨的寒冷。沒一會兒,她就開始不停的哆嗦了。“你抓我來……有什麼目的……可以說啊。”
對方還是不說話。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這裡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於是她嘗試着去揭開反綁着雙手的繩子。
“別亂動。”一個陰冷無比的聲音近在咫尺。
嚴一凌被他這麼一嚇,抖的更厲害了。“有人你幹嘛不早點出聲。”
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撇過來一件袍子,扔在她身上。
這個舉動讓嚴一凌很是疑惑,這是怕她凍死麼?
也就是說,劫持她的人,根本就不希望她死。那這個人有什麼目的,又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三更半夜的把我抓來,該不會就是爲了看我被凍死吧?”嚴一凌有些好奇的問。
對方不吭聲。
“你有什麼要求,或者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只要不違背良心而我又力所能及,可以說說看啊!”她略帶討好的說。
結果對方還是不吭聲。
不喜歡說話,身手不凡,又對宮中十分熟悉,能在暗夜將她帶出來還不被發覺。
幾件事情加到一起,嚴一凌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可疑的人。
“奉掣,是你!”
奉掣一驚,萬萬沒想到皇貴妃竟然這麼聰明。
“我猜對了?”嚴一凌敏感的覺出,氣氛有些不同了,不免坐直了身子。“雖然我知道是你,但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抓我?有什麼話,不能
在宮裡和我說?”
事已至此,奉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他大大方方的摘下了套在皇貴妃頭上的布套,甚至轉到身後爲她解開了手腕上的繩子。
“真的是你!”嚴一凌適應了這裡的光線,看清了他的表情才問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用知道的太多。”奉掣一直鎖着眉,目光明暗難辨。
嚴一凌是真的想不出,他爲什麼要挾持自己。“你想當皇帝?”
奉掣眼眸一緊:“皇貴妃未免太小瞧人了。”
“既然不想,何以如此?”嚴一凌很是奇怪:“我與你雖然交情不深,但你總吃過我燒的菜吧。叔嫂一場,何必要大冷天的冒險入宮把我強行帶回來?”
“有時候要一個人的命,並不是她本身有什麼過錯。”奉掣如是解釋。
嚴一凌把這話在心裡默唸了一遍,直截了當的說:“也就我的存在,壞了一些人的好事?”
“我只能告訴你,若是沒有你,宮裡宮外都會太平許多。”奉掣冷着臉。
“你和皇上還有奉擎都一樣,甩臉子的時候,眼底的光都是一樣又冷又厲。”嚴一凌嘖嘖:“不愧是手足兄弟。”
奉掣沒有做聲。
“我不知道如果沒有我,宮裡宮外是不是會太平得多。我只知道有沒有我,皇權之爭,妃嬪之爭都不會減少,更不會消失。臣子們不鬥,皇上的江山就不安慰。手足們不奪,皇權的威嚴就顯示不出,妃嬪們不爭,那這個皇帝當的也太沒有魅力了。總之,我無愧我自己的良心,你要殺就殺。”
嚴一凌搓了搓手,只覺得指尖冰涼。方纔不覺得,這會兒手腕上的勒痕處隱隱作痛,叫她很不舒服。
奉掣轉過身,從包袱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扔給她。“吃點東西吧。”
嚴一凌拿過來打開,看見一個白白的圓餅,想也不想就吃了起來。“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好。”
奉掣依舊沒有說話。
末了,索性將包袱都扔給她。“裡面有衣裳,你換上。”
說完,他轉過身緩緩的走了出去。
嚴一凌把包袱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套非常普通的粗布男裝。這是要喬裝打扮的送她走?
衣服下面,還有個布包,沉甸甸的。有些好奇的打開,裡面是一小包金銀細軟。
看來奉擎是真的要安排她出宮了。
嚴一凌先把衣服換好,倒也合身。隨後把長髮綰起來,用布條束起來,弄成男子一樣的髮髻。“好了。”
奉掣聽到聲音,才慢慢的轉過身走進來。
“給我預備了衣裳和銀子,還有吃的東西,你打算讓我去哪兒?”嚴一凌與他四目相對。
“離開皇城,離開皇宮,離開皇上,你喜歡去哪就去哪。”奉掣說的很直白。
“爲什麼?”嚴一凌很疑惑。“我離開這裡對你有什麼好處?”
奉掣的臉色微微陰沉:“皇貴妃,我看你弄錯了。現在並非是和你商量,而是你若不走,就只能死在我的短劍之下,懂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