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婉以爲她提了一個很刁鑽的問題，因爲她知道我並不知道這個產品的工藝參數，所以根本無法瞭解生產過程，以及操作步驟，我怎麼可能知道該如何消除缺陷。
但是我卻知道，而且應該和她心裡想的差不多，所以，這一局，算不算我贏了呢？
作爲顧問，這一次，我代表自己發聲。
用實力證明，我真的不是一個擺設，而是個內行人士，圖紙給我看看也沒有壞處吧？
季婉的試探一觸即止，她點點頭，認可我的方案，並囑咐其中一個工程師做了記錄。我看效果達到了，也就再一次安靜地坐下來，只當“顧問”。
會議順利地結束，新一輪圖紙修改很快就要安排下去，這一次我也領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差事，就是審圖。
審圖這個工作重在仔細嚴謹，而且也不牽涉過多的核心細節，季婉的讓步或許是對我能力的一種認可，我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
散會後，我盯着又厚着臉皮擠進我辦公室的某白，無奈道：
“菲菲啊，以前我在技術組的時候也沒覺得很閒啊，你怎麼總是有空來找我八卦？”
白菲菲爭辯道：“我發誓，這次是季工讓我過來的。”
我一挑眉，問道：“怎麼了？”
白菲菲歡喜道：“季工說了，以後我負責把改好的圖紙交給你審覈。所以人家是過來跟你熟悉業務的。”
“……”
服了她這一副口香糖粘人的模樣！
成爲顧問後接手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審圖，雖然不是什麼高大上的工作，但是也算是正式重新融入這個團隊了。
而我，更像是一個紐帶，將吳用和季婉的理念一點一點地糅合。
經過三天的加班奮戰，第二批送生產圖紙新鮮出爐，而我，也熱淚盈眶地迎來了週末！
哎呀，再不好好休息，我就要累死了！
下週是“華創”項目組兩個分組的又一次碰頭，所以這個週末衛堯就要來B市啦。
我這個人吧，就是有點奇怪，對待衛堯的感覺就是，沒見的時候分外想念，這見着了吧，又覺得好嫌棄。
所以當衛某人從機場出現的時候，我竟然有些恍惚，這個步步生風，朝我走來的人，真的是我的衛堯嗎？
下一秒，我就被緊緊摟住，衛某人語氣不善道：
“大老遠就看你皺着眉頭，怎麼，還不歡迎我來？”
我挑眉：“唉……是啊，你這一來，我下個月的伙食費又要沒找落了。”
他不解道：“什麼意思？”
“爲了包養你啊。”
他十分受用地笑了笑，表示我說的很對，他道：“沒關係，你包養不了了，我這還有，都拿去，包養我。”
“……”
又開始不正經了！
從機場回到市區的車裡，接到了“萬年好舍友”未蘭的電話，我這纔想起明天好像是她的畢業典禮，之前答應過要過去參加的。
“誰的電話？”衛堯問。
“本科同學未蘭的，明天陪我回學校一趟吧。我們這屆研究生畢業典禮，一起回去看看？”
衛堯疑惑：“對，之前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是
今年畢業，怎麼提前回國了？”
我道：“我在那邊的課題都做得差不多了，年初的時候我向老師遞了提前畢業申請，老師還有畢業答辯組的專家也認可，所以我就提前回來了。”
衛堯狀似無意地問我：“我一直以爲，你會在今年6月之後纔回來。當時在酒會上看見我，真把我嚇了一跳。”
我揶揄：“怎麼，還能有什麼事情嚇到你？我回國你很奇怪嗎？”
衛堯摸了摸鼻頭，有些不自然，道：
“只是當時真的沒想到你會在酒會上，你一擡頭跟我打招呼，我那個時候真的是手足無措，可是你居然對我說，衛總監，您好？什麼鬼稱呼！當真是氣壞了我。”
我此刻忍不住在車裡笑得前仰後合，衛堯開着車不好跟我鬧，只道：“我吃癟你就這麼開心嗎？幸災樂禍的小丫頭！”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當時你面無表情地跟我說好久不見，那個時候我還想你也許早已經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衛堯了，那麼我回來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後來，我還看見你和莫奈並肩離開，心裡真的很難受。”
不知怎麼地，這些憋在心裡很久的話不自覺地被我說了出來。
衛堯略帶愧疚：
“對不起，薇薇，其實當時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明明有好多話，明明很想質問你怎麼敢狠心逃走那麼久不跟我聯繫，可是我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又以什麼身份去問你。我知道當初你很傷心，我不敢觸及。至於其他人……我從不上心。我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我忍不住靠過去，頭抵在他的肩上，輕聲道：
“阿堯，我們以後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今年年初在唐人街，我看到了一對泥人娃娃，特別像你從前送我的那一對，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我就忍不住想，兩年了，雖然我逃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可是隻要是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從前的事情，不論過去多久，它們都歷歷在目。
我想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如果當時我不要那麼決絕，如果我不那麼較真，會不會現在的我們，已經結婚生子？可是當我從幻想中醒過來，異國他鄉，身邊的一切都再也沒有你的氣息，我才明白，我已經離你那麼遠，久遠到可能你已經把我忘記。所以，我決定回來。
雖然當時還對羅恩說我是回來報復你，是爲了扳回曾經的局面，其實我騙得了任何人，卻騙不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回來，回來看看。”
中午吃過飯，帶衛堯同學參觀了我現在居住的小屋，這人簡直是強迫症發作，對我的屋子提出了大量的整改意見，比如——
“薇薇，你的大門需要換個鎖，這種門鎖有經驗的人隨便就能開開，不安全。”
“……”
“還有窗戶，現在是夏天，別爲了貪圖涼快就成天都開着窗戶，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關上，人不在的時候也關上，知道嗎？”
“……”
“你怎麼把充電寶放在牀頭，插板不能隨便放在地上，萬一有水潑進去了漏電怎麼辦……”
“……”
“你住的地方怎麼沒有飲水機？”
“……呃，搬過來倉促，我又一直在出差，所以有些東西
就沒有來得及製備。”
“那不行，聽說B市的水質太硬，你天天喝燒開的水，又不方便又對身體不好。”
“……”
於是，我滿頭黑線地聽他一路看過去一路挑剔，自己還說的挺美。
此刻的衛同學，沒了今年最初見面時的高深莫測，沒了在公司大會上的運籌帷幄，更沒了他手底下人眼中的腹黑獨行；呈現在我面前的他，就像一個忙裡忙外的“賢夫”，就像大學時光的衛堯，萬事周到，溫柔熨貼。
“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見沒？”衛堯輕敲我一下，我回神，道：“什麼？”
衛堯無奈道：
“我說你打算讓我住哪兒。”
我假裝沒聽懂，說：“你們公司員工出差都不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嗎？”
衛堯十分認真地回答：“當然安排了，不過我拒絕了。”
我點點頭：“你爲了你們公司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連這點應有的福利都拒絕了。”
衛堯實在急了，一把攬過我，怒道：
“臭丫頭，還跟我打馬虎眼，難道真的打算讓你男人睡馬路牙子不成！？”
我一臉誠懇，重重點頭，道：“唔，現在外面晚上還算涼快，衛先生睡在馬路牙子上，正好乘涼啊。”
下一秒我就被按住狠狠地欺負了一把。
下午，我頂着紅腫的雙脣，哀怨地跟在衛某人身後，默默地去採買物品。
一趟超市逛下來，滿滿一車零食，我無語道：
“衛堯你是打算把我喂成豬麼？”
衛堯不置可否，摟着我得意道：
“把你喂胖了，然後就可以抱回家宰了，吃掉！”
我踩他一腳，不屑道：“可惜我是吃不胖體質，這種臆想你可以放棄了，實現不了的。”
說話間我把他放進車裡的大堆薯片類膨化食品放回架子上，又挑了一些爽口提神的梅肉類。
“以前你不是很喜歡吃薯片嗎？”
我瞪他，說道：“比起炸薯片，我更喜歡酸甜可口的。在國外快餐薯片什麼的快吃吐了。”
“好吧。”
打情罵俏間，忽然有人叫住了我們，我一回頭，微微錯愕，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她。
杜萌，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女人。
她推着購物車，滿臉訝異地盯着我們。
“衛堯？采薇……？”
我一愣，心中閃過一絲不適，想起之前她竟然敢偷偷錄我的話給衛堯，我就生氣。
一開始對她所有的抱怨和無奈彷彿在一瞬間都從我的記憶裡跳了出來。
衛堯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是點點頭，就打算帶着我離開。
杜萌的眼睛死死盯在我們相握的手上，眼神裡夾雜了太多的情感，不甘，錯愕，難以置信。
也是，我暗想，要是一般的情侶，在經歷了那麼多誤會和冷戰，分手之後，還怎麼會重新走到一起呢？
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衛堯，你們……還是決定在一起？”
杜萌不死心地上前，再一次攔住了我們。
我剛要說話，衛堯拉了我一下，示意他來解決，我乖乖地站在了他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