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黑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黑暗一直持續下去,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一個漢子目光呆滯的坐在凌亂的草堆上,良久良久,換了個側臥的姿勢靠在柵欄處,沒躺一會,他又坐起來,伸了伸腰,站起來往她所在的方向走過來,他赤着足,每走一步,腳上的鐵鐐隨着他的走動的動作,慢慢的放長,鐵鏈在地上拖出陣陣響聲。
在董秀的目視下走進了她身後的半牆相隔的裡間去,董秀連忙趴在地上,鼻子壓在肩膀處,裡面流水敞滴聲響起,沒一會兒,即使壓住了鼻子,她依然是聞到了一陣刺鼻得令人噁心的騷味。
沒一會兒,裡間的人又走了出來,董秀盯着他的腳上的鎖鏈,他的那條鐵鐐子是最長的,所以他的活動範圍也是最寬廣的。
董秀微微蜷曲身子,拷在她腳根鐵鐐沉重無比,鐵鐐的另一頭鎖在離她不遠的柵欄上,柵欄的一條條柱子如一七尺男子大腿一般粗壯。
鐵鐐過於短,以至於她只能呆在這個角落裡,而她旁邊半牆之隔之地就是尿缸。
她已經儘量拉開與牆邊的距離了,但鐵索長度有限,每一次有囚犯要去方便,那陣尿騷味總讓她想作嘔,偏偏這個牢內關閉着十幾號人,囚犯無事可做,總是頻頻有人走去小解。
董秀剛醒來的時候,身上衣衫盡是溼透,還在發着高燒,暈暈沉沉的度過了一段半昏半醒的時日。本以爲自己是挨不過去的,但依然清醒過來。
但究竟她神智不清的時候過了多少日子,她亦是理不清楚,只因這兒終日不見天日。她唯一清楚明白的是――這兒是一個牢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關進了這裡的。
身上冷熱交織,身子一時猶如在沸水滾爐,一時又如身在百尺冰窖中,如此反覆煎熬,有時冷徹心骨,有時卻又如身在火獄。
彷彿間,她回到了那小農舍的房間內,主子睡牀,她打地鋪,地上卻是陰冷刺骨。
一會又如掉進了結冰的河內,她雙手在冰水裡掙扎,卻只聽得聲聲銅鐵相撞之音。
一會又似在下雨天裡,走進山洞內躲着雨,卻聽見默黑的洞內,淒涼叫聲如鬼哭狼嚎,嚇得她拼了命往洞口逃去,可洞口雖近在眼前,她不停的跑着,用盡全力的狂奔,卻依然還在原地,身後叫聲如魅鬼索命,她卻怎麼也逃不開。
只蒙朧間,拼了命的往有乾草的地方靠去,身下冷凍刺骨。
以爲自己將就如此死去了,卻還是活了下來,地面無論日夜都是凍冷透骨,當她能睜開雙目時,被眼前的一切都嚇呆了,目之所及都是一間間柵欄圍着的牢房,每個牢間都擠滿了人,嚎啕喊叫之聲,聲聲不絕於耳。
身上衣裳慢慢的乾透了,感覺就是上面的水都滲進了她的體內。雖然偶爾還是會全身忽然冷得打抖,還是能忍得住。
就是左臂處總是刺痛,稍一動身子,即使在全身發熱之時亦能硬生逼出一身冷汗來。所以董秀總是向右邊側身躺在地下,身子麻木了,再坐起來一會,繼而又再躺下,如此反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