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吃好喝好咧,待會在跟大哥去幹一票!”一壯漢站在首座上一手端着酒,揮舞着另一隻手。
“好咧!咱們敬大哥一碗!”其中一個小弟站起來大聲應道。
“幹了!”衆人舉碗同飲。
梁山上一個木寨子裡面的大廳中,百十號人正圍着長桌,一邊喝酒一邊划拳,一個個袒胸露乳,基情四射。
“報告大當家的,二當家的回來了。”大家喝得正嗨,一個小嘍囉跑了進來,現場實在是太嘈雜了,他只有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喲,二弟回來啦!小的們隨我前去迎接二當家的。”
“好咧!接二當家去嘍!”大當家大手一揮,一羣人簇擁着他就出去了。
“大哥”一個青年文士模樣的人看到大當家的出來了,趕忙上前行禮道。
“二弟辛苦了,你看你們讀書人就是矯情,跟大哥還來這些虛的,走走走,咱們屋裡邊吃邊聊!”大當家的一把拉着青年文士就往大廳裡面走去。
“大哥,你讓弟兄們都先退下,小弟有些事跟你商議一下!”文士在大當家耳邊說道。
“好吧!弟兄們,你們都去外面喝去,我跟二當家有要事相商。”大當家看了看自己兄弟似乎眼神有些不對勁,就揮揮手讓其他人出去了。
“大哥,咱們這會可能遇到麻煩了。”文士看到其他人都出去了纔對大當家說道。
“怎麼啦?又有官兵想要了攻打麼?讓他們來好了,都打了這麼多次了,也沒能奈我何啊!咱們這是塊寶地,三面都是懸崖,正面環水,來多少都不夠這麼兄弟殺的,放心好了!”大當家毫不在意地說道。
文士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大當家說道:“大哥,你自己看吧!這是須城(東平府和京東西路治所)剛貼出的告示!”
“喔”大當家疑惑地接過告示看了看,突然驚道:“啥?要咱們一個月內道官府自首,嘛玩意?當我傻啊!”
“你還沒看完呢!”文士提醒道。
“呃,大哥這一激動脾氣就上來了,我就不自首,看他能把咱咋滴?”大當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可看仔細了!這次來剿匪的可不是州府那些個軟腳蝦,這次可是野戰軍和禁軍,兩者戰力不可同日而語呀!”文士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間充滿了擔憂。
“野戰軍?這名字挺耳熟的,好像在哪聽過?”大當家摸着自己鬍子,裝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大哥,你忘啦,這野戰軍乃當今聖上登基前訓練出來的,據說還跟北邊的蠻夷幹了一仗,全殲對方近兩萬人馬,其戰力可想而知,如果真是他們來了,咱們這還真守不住。”
“這麼猛?看來還真是麻煩了。”他摸鬍鬚的手不經意間抖了一下,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不過這一幕恰巧落入了文士眼中。
“還有更麻煩呢!咱們多次打退官兵圍剿,靠的就是兄弟們水性好,武藝高,讓他們的船隻接近不了。可你知道嗎?聖上組建這支野戰軍的時候,還請出了武林泰斗金臺夫婦,利用他們召集了天下各路綠林好漢。你說要是這些人也跟着來的話,咱們還有什麼辦法?”果不其然,文士說完這話,大當家的手抖動幅度更大了,也許他自己也發現了,不着痕跡的把手放到了桌下。
“那你說咱該怎麼辦?咱總不能真按這上面說的去自首吧!那唐家老兒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這次你可得幫幫大哥,這可是咱們百多號弟兄的命啊!”大當家焦急地拉着文士的手問道。
“大哥,你先彆着急,且容小弟想想。小弟被唐家老兒那個卑鄙小人害得家破人亡,幸得大哥和諸位兄弟相救才能苟活至今,咱們身爲匪首就算咱們難逃一死,小弟也覺得不虧,咱們來世還做好兄弟!”文士抓住大當家的手,紅着眼睛說道:“無論如何要想個法子讓其他兄弟活下去!”
“嗯!”大當家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說這兩人的故事了,大當家名叫祁仲豪,字滿堂,取金玉滿堂之意。原爲須城鏢局世家,因其生性豪放,不善經營,又喜歡結交豪俠,多有舍財之義,導致家道中落,又招東平府知府唐有道陷害,被迫落草爲寇。因其爲人仗義,諸多豪俠競相投靠其山門,一時風頭無兩。
而這個青年文士跟祁仲豪同爲須城人士,名叫樑適,字仲賢。公元1000年(宋鹹平三年)出生於須城城。而且他的父親樑灝還是翰林大學士,曾檢舉東平府知府唐有道貪贓枉法,但唐有道攀上丁謂的門路,打通關節得以化險爲夷,樑顥與唐有道因此生隙。其父死後,他本應以父蔭爲官,卻被唐有道構陷栽贓,欲發配邊疆,被祁仲豪偶然救起。或是同病相憐原因,他很快被祁仲豪器重,封爲梁山二當家,負責出謀劃策和情報打探。雖然他手無縛雞之力,但腦袋卻好用,幫助山寨打退官兵多次圍剿,在大家心中也豎起了較高的威望。
趙禎來到這個時代就像一隻煽動翅膀的小蝴蝶,許多歷史事件和人物命運都因爲他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樑適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大哥,我仔細想了想,以咱們這點人手想對着幹是肯定行不通的,而咱們都有案底在官府手中,這個時候去肯定也是自投羅網。那麼咱們就只有兩條路了……”
“哪兩條路?”祁仲豪趕忙問道。
“其一嘛,就是咱們放棄這裡,向其他地方逃竄。”
“這第二條呢?”
“還是向官府投誠,不過不是去須城。”
“說說你的想法。”
“小弟是這麼想的,咱們嘯聚山林雖然痛快一時,卻也後患無窮。而且咱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跟官府對幹,咱們的仇何時能報?”
看到祁仲豪點點頭,沉默不語,樑適繼續說道:“以前,父親曾告發過唐有道,但他勾結朝中權臣丁謂,官官相護,躲過責罰。我等招其誣陷,欲告無門,當今聖上登基之後,大力改革朝中格局,丁謂一黨被掃地出門,可我等卻已淪爲草寇,無言面見聖上。此時聖上派野戰軍和禁軍大規模剿匪,對我們來說也許是個機會。”
“何解?”
“大哥你想想,這野戰軍和禁軍什麼身份,他們當中的將領肯定有機會面見聖上,如果咱們能夠有機會把這些年收集的唐有道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證據交到他們手上,你想想會怎麼想……只要能報仇,小弟死而無憾!”
“咱們該怎麼做呢?”
“咱們就算是跑也是多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如此只有冒險一搏了。這樣吧,等到天使大軍來圍剿之時,小弟我獨自去面見他們的長官,如果成功咱們就歸順朝廷,如果小弟遭遇不幸……大哥你就帶着弟兄們跑吧,能跑多遠是多遠吧!”樑適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那怎麼行?大哥不能扔下你的,要去也是大哥我去纔對!”祁仲豪立馬反駁道。
“大哥您就別跟我爭了,弟兄們離不開你,死我一個總比大家死強吧!再說這事又不是沒有轉機,我雖手無縛雞之力,但起碼能說會道,多點機會不是嗎?就這麼定了,小弟先回去收拾收拾,告辭了!”樑適說完拱手轉身就離開了。
祁仲豪看着樑適的背影,紅着眼睛,緊緊的握着顫抖的拳頭,過了很久才緩緩鬆開……
“哎……”看着樑適遠去的方向,他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隨後,祁仲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來到大廳外,召集所有弟兄,把野戰軍和禁軍前來圍剿的事情給大家通報了一番。
衆人一聽是野戰軍就炸開了鍋,幾年過去了,野戰軍延安大捷也被傳開了,而且越傳越邪乎!就連保密程度最好的特戰隊也被傳成黑暗幽靈,殺人於無形,不少大人拿來嚇唬哭鬧的孩子,屢試不爽。
畢竟不是宋江時期,這個時候草寇規模都還有限,欺負欺負地方衙役還行,想跟正規軍掰腕子那還差遠了。
雖然大家平時都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誰不想能活就多活兩天。人的名,樹的影,朝廷連野戰軍都派出來了,那肯定是要了老命了呀!一個個都被嚇得六神無主,好在祁仲豪宣佈了樑適的計劃後,大家才稍稍安定下來。
看到衆人的表現,祁仲豪也打消了心理的那一絲絲念頭。
與此同時,在朝廷布告傳檄各地的時候,野戰軍和禁軍也準備妥當,各自開拔而去。
黃河之上,十餘艘大型商船鱗次櫛比,漂流而下,這正是種世衡與楊金花一行。順江而下,不過十餘日,種世衡一行就到了須州城所在的黃河邊上。
大軍到了岸上,偵騎按照訓練四散而去,着便衣來往各處打探情報。也有不少暈船的將士癱倒在地上,大吐特吐,半天回不過勁來。
“看來得請示聖上,讓他們進行水上訓練,不然以後都這樣子陳何體統!”種世衡見此情形不由得感嘆道。
“切,你以爲聖上不知道哇!”楊金花毫不給他面子。
種世衡也不生氣,反而舔着臉問道:“金花,來給本指揮說說,有啥內幕啊?”
“哼!告訴你可不許外傳。”楊金花調皮地說道。
“行,我保證誰也不說,賤內都不說,可以了吧!”種世衡舉着手作發誓狀。
“附耳過來!”
“耳在”
“告訴你吧,聖上可能想組建海軍。”楊金花神神秘秘地說道。
“海軍?嘛玩意?”種世衡愣了愣。
“哎呀!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啊,剿你的匪吧!”楊金花敷衍道,心中卻腹議:“本姑奶奶也就是順便聽了那麼一耳朵,咱也沒見過,哪知道海軍是啥玩意,估計是要在海中玩水的吧!”
爲了避免種世衡刨根問底,楊金花趕忙藉故回到了自己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