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啥呢?弄啥呢?皇叔你這是弄啥呢?快起來!”
趙禎兩口子趕忙起身,把趙元儼從地上拉起來。趙禎可不想讓外人看到,還以爲他們小兩口在欺負長輩呢!
趙元儼也倔,任憑他兩口子怎麼拉,就是趴地上不起來,還抹着鼻子眼淚說道:“皇上,是老臣對不起您吶!是老臣教子無方!老臣甘願受罰,老臣回去就收拾那兩個混小子,還請皇上看在老臣的老臉上,繞他們一命吶!”
看他這麼大反應,趙禎簡直無言以對,唯有好言安慰:“皇叔,您想哪去了!朕就是說他們有可能有牽連,這事還沒查清楚呢!您快快起來!”
張柔也在一旁幫着勸道:“皇叔,您真的不要想多了,皇上請您來就是想跟您溝通溝通,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嘛!您快起來,咱們慢慢說!”
兩口子費了老多口水,總算是把趙元儼重新拖上了飯桌。
趙元儼:“皇上,老臣知道老臣那兩個不成器的傢伙,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爲,就害怕他們出去惹是生非,都不怎麼敢讓他們出門,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有疏漏的時候……”
趙禎也是被他的誇張反應給嚇到了,爲了避免他再次上演大戲,便直接說道:“皇叔,您真的想多了!朕今天叫您來,只是想跟您通通氣,希望您不要妨礙下面的人查案,等他們查清楚了,一切自然明瞭。朕考慮到您在朝野內外的名聲,也顧忌到我們皇室的名聲,所以希望他們在您定王府進行審訊,希望您能夠秉公處理。事情就這麼簡單,您明白了吧?”
趙元儼點了點頭:“皇上,您放心,老臣一定秉公處理,絕不袒護他們,等您查完了,老臣再收拾他們。您……您能不能告訴老臣,他們真的有參與此事嗎?”
“暫時還不好說!”趙禎搖了搖頭:“只是有些證據指向他們,所以朕才讓您協助調查,查清了才能知道他們是不是清白的嘛!”
趙元儼:“那老臣明白了!老臣這就回去,讓他們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不急!不急!”趙禎拉住他說道:“皇叔,您坐下來,咱們繼續邊吃邊聊,朕還有些事想跟您聊聊!”
張柔也很乖巧地在一旁給他酒杯斟酒。
趙元儼一邊向張柔道謝,一邊又向趙禎問道:“不知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趙禎:“朕時常聽聞朝着大臣提起,皇叔您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公正嚴明,是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可否請皇叔出山,助朕一臂之力,輔佐我大宋江山?”
趙元儼笑道:“皇上,您言重啦!現如今,天下英豪盡入您彀,老臣垂垂老矣!”
四十過點就敢說自己垂垂老矣!也就在這個時代纔有這個底氣。或許是因爲他平時太謹小細微,生怕被皇帝逮着把柄,因此耗費了太多精力,兩鬢早已出現絲絲白髮。
趙禎也記不清楚他還能活多少年,但只要他還活着,趙禎是決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壓榨勞動力的機會。
“皇叔,朕可沒有開玩笑喲!您也是咱們大宋的一份子,不能白白浪費了您的才華,這事就這麼定了,等眼前的事情完結,朕就給您安排!”趙禎不再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使用終極拍板技能。
“謝皇上恩典!”趙元儼壓抑着自己有點小激動和小疑慮的複雜心情,恭恭敬敬地道了聲謝。
作爲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王爺,即便是在大宋宗室之中都是屈指可數之輩,趙元儼的內心還是希望能夠在朝爲官一展所學。可是,大宋歷來對宗室後代管得比較嚴,當然這個嚴主要是指不給他們任何可能搗亂的機會。
趙禎登基的時候,給他拜了太尉、尚書令兼中書令,徙節鎮安、忠武,封定王,賜贊拜不名,又賜詔書不名,看着很華麗的一串頭銜吧!
可是,沒用!
確實沒用,除了定王后面那點特權外,前面那一串官名都是忽悠人的,他根本就沒權利管那些事!
因此,趙禎邀請他出來活動活動,幫點小忙什麼的,他還確實有地小激動,除此之外,就是有點擔心趙禎跟他來個秋後算賬之類的。
不過,說實在的,趙禎在此前也沒有底氣把他放出來,主要是人家年輕時候太有名氣了,這從《宋史》記載:八大王‘元儼廣顙豐頤,嚴毅不可犯,天下崇憚之,名聞外夷。八大王在朝內外、國內外、宗室內外、民間百姓中,老幼婦孺皆知其大名。所以,都稱他‘八大王‘。便可見一斑。
宋真宗在的時候,還可以仗着自己是他哥哥可以無視他。可趙禎是人家後輩,而且他是打定主意要在朝堂上“不聽話”的,如果那時候把趙元儼放出來,鐵定是給自己找抽。不過,現在情況大不相同了,朝着官員起碼有一半成了自己的心腹,另一半也都是歷史上比較有名氣的人,也不至於對自己太過分,再加上手握武裝力量大權,他這纔敢放心讓趙元儼出來發揮餘熱。
只不過,運氣不大好,恰好在這個時候攤上事了。
……
定王府中,有史以來第一次引來了刑部的光顧,王府守衛有心上來欄一下,不過見到“六扇門”的御賜金牌,都只能灰溜溜地靠邊站。
習慣了“晝伏夜出”的趙允良,此刻酣睡正濃,柳青帶着人悄無聲息便接管了他的臥室。
另一邊,趙允良的弟弟趙允迪,跟他哥的習慣不一樣。他更喜歡美女,每日都是飲酒作樂,而且還有一個演滑稽戲的愛好,也正是這個愛好讓他在貴圈“聲名狼藉”。
趙元儼跟他老婆可是爲這兩孩子傷透心了,好在其他幾個兒子還勉強過得去,算是拿到了一個安慰獎。
柳青見趙允良睡得很香,便決定先去找趙允迪談談,沒想到打開們卻見到異常香豔的一幕,當然了,撞破人家的好事,那肯定得捱罵。
這不,裡面的趙允迪先是愣了愣,接着便破口大罵:“哪來的不長眼的狗東西,沒看到爺正在辦事嗎?來人啦,把丫拖下去打個半死!”
柳青被罵了也不生氣,誰讓人家是皇親貴胄呢!他翻着卷宗笑着說道:“嗯,趙允迪,定王之子,累官耀州觀察使,恐怕今天觀察使大人不能把屬下打個半死呢!要不咱們談一談?”
趙允迪也發現自己的狗腿子沒有進來護駕,看來今天這事有點詭異:“你們到底是誰?找本官有何事?”
“呵呵!”柳青看了一眼還光着身子藏在被窩裡面的趙允迪,笑了笑才說道:“觀察使大人還是把衣服穿上了再出來聊比較好,下官在門外等候,還請大人速度快一點,下官還趕時間呢!”
說完,他還很貼心地幫趙允迪把們關上。
“噗呲……”跟在柳青身旁的捕快,憋了許久,看到門關上,終於噴了出來。
柳青楞了他一眼:“笑什麼笑!我給你們說,今個這事要是被你們泄露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不敢,不敢!打死小的也不敢說出去!”
……
趙允迪穿戴整齊之後,大腹便便地來到柳青對面坐下:“現在說吧!你們到底想幹嘛?”
柳青:“不知道觀察使大人知不知道‘六扇門’呢?”
“聽說過”趙允迪點點頭:“那不是聖上新建的一個專門負責大案要案的部門麼?”
柳青拱了拱手:“下官不才,正是‘六扇門’門主是也!”
趙允迪:“六扇門?你們不去辦案,跑王府裡面來幹啥?”
柳青從跟班那拿過一疊供詞放在趙允迪面前:“有證據顯示,您可能與前幾日京城謠言案有關係,請您配合我們調查!”
敢情這些傢伙是來審問自己的,簡直是膽大妄爲,也不看看自己是啥人,是你說配合就配合的嗎?
“大膽!”趙允迪猛拍桌子,大怒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你們居然敢來審問我,活得不耐煩了嗎?你們……哎喲!”
他這排比句還沒用完,就被人一腳給踹到了地上。這當然不是柳青乾的,不管怎麼樣人家都是有背景的人,他還沒那個膽子幹這事。
趙允迪倒下,柳青看清來人,趕忙上前見禮:“微臣參見定王!”
趙元儼很客氣地虛扶柳青:“柳門主客氣了,你儘管接着審,本王在這盯着這不成器的傢伙,一定讓他老老實實地跟你交代。”
“父王!您幹嘛踹我啊!”趙允迪看到是老爹踹自己,只能把到嘴便的髒話給嚥了回去,換上一副埋怨的口氣問道。
“踹你?踹你是輕的!趕緊老老實實把你幹的壞事交代出來。”趙元儼沒好氣地嗆了他一句,又四下看了看:“你二哥呢?”
趙允迪沒好氣地說道:“這大白天的,肯定擱家裡睡覺唄!”
趙元儼又朝柳青拱了拱手:“柳門主,你先審着,不聽話就揍他,本王去把老二給你叫來!”
柳青:“那真是有勞王爺了!”
有了趙元儼在一旁坐鎮,趙允迪和趙允良兩弟兄確實老實多了,老爹瞪一眼,兩人屁都不敢放,有啥說啥,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
又經過幾天查證之後,柳青才帶着高興而又沉重的心情去跟趙禎彙報。高興的是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沒有辜負皇上的大力提拔。而難過的是案子的發展又超乎想象,下一階段的任務又加重了不少。
這一次,趙元儼也被趙禎叫來一同聽取柳青的彙報。
一番見禮之後,柳青便開始進入正題:“啓稟皇上,經過連日偵查,現階段所有證據表明,定王家的兩位公子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們的朋友借用他們的名聲去脅迫皇家時報印刷廠幹了那些壞事,所有涉案人員都已被抓捕歸案。但是,微臣又從這些人嘴裡面撬出了新的問題……”
趙禎:“什麼問題?”
柳青:“據這些人交代,他們是夏王的兒子李元昊派來我大宋的,其目的是收買我朝廷官員,腐蝕我朝根基。”
趙禎皺了皺眉,詢問道:“可有查出都有什麼人被他們收買了嗎?”
柳青搖了搖頭:“抓獲的這些人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他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而且這些也不知道他們頂頭上司的情況,都是被動接受信息。咱們抓人動靜不小,想必那人已有所擦覺。微臣無能!請皇上治罪!”
我勒個去!李家屁娃想幹啥?難道還要跟哥哥來場間諜大戰?
趙禎回過神,看到柳青還磕在地上,趕忙把他拉起來,看他那一對黑眼圈,就知道他爲這事沒少熬夜,多好的員工啊!
趙元儼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皇上,您是打算徹查朝廷官員麼?老臣恐有不妥之處呀,還請您三思吶!”
“定王說的是!朕還要考慮考慮!”趙禎點頭說道:“你們都先回去,尤其你柳青,朕命令你好好休息兩天!”
“謝皇上!臣等告退!”
看着兩人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趙禎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