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宿怨(二)

“好久不見了,”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荊可不由覺得很想笑,就是因爲一樣的臉孔,讓她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期待,而她的期待,最終成了害人害己的禍事。

“你還好麼?”隨着荊衣手指微動的動作,屋內桌上的蠟燭亮了起來,紅燭已經快要燃盡了,燭淚堆在燭臺上,紅燭閃着一點點的微弱光芒。

“姐姐覺得呢?”荊可拉過一把椅子,並不請荊衣,只是自己坐下。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姐姐,”荊衣嘆了一口氣,拉過椅子坐到荊可的對面。

她們的容貌確實很相像,但是相由心生,因爲她們的性格實在差得太多,因此如果仔細觀察,也能在她們的眉眼之中看出一絲不同來。

對於這個妹妹,荊衣實在有很多話想和她說,但是這般見面之後,又覺得不知從何說起纔好。

昨天法天離開之後,不清楚他和天帝說了什麼,過了不多時,天帝就將自己放了出去,允許自己去見荊可,可是天帝同時也告訴荊衣,恐怕你們就算是想見,最多也是無話可說。

如今看來,她們之間,倒是真的有些無話可說,要說什麼呢?又是能夠說些什麼呢?相互指責麼?還是要說出原諒?

原諒?

自己的這個妹妹,爲了所謂的感情,傷害了這麼多的人,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只是自己的一聲‘原諒’,就可以幫助她贖回過錯麼?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麼?

夜很深,也很涼,比起沒有黑夜白日的天界,這裡倒是有些趣味,天界很好很明亮,但卻也太好太明亮。

燭火噼啪了一聲,荊衣看見荊可扭頭看了一眼,比起正面來說,荊可的側面要柔和得多,讓她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已經太過久遠了,遠得恐怕沒誰能夠想起來。

“姐姐不是來質問我的麼?”荊可轉過頭,看着荊衣,她的眼中似乎有很多血紅的紅絲,像是火光映在了她的眸子裡。

“質問你什麼?天兒的事情?凡人的性命?遙汀的事情?畫蘭的事情?還有被你利用的那些上仙?荊可,你說的……究竟是哪件?”

“原來姐姐都已經知道了。”

“你覺得我可能不知道麼?”

“其實……我後悔了,”荊可嘴角牽起一抹苦笑:“真的,非常後悔。”

“荊可,你的後悔,是因爲即使你付出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最後仍然沒有換回天帝的垂憐和眷顧,你的後悔,不是因爲你曾經做出來的那些事情,那麼你的後悔,對於那些你曾經傷害過的人,究竟有何意義所在?”

“姐姐是來指責我的?”

半晌沉默後,荊衣苦笑:“指責你?我也沒有那個權力,作爲家姐,你有今天的孽債,而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起碼我也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你就是這樣才讓人討厭啊,總是願意替別人着想,動不動就是‘我也有責任’,作爲你的妹妹,我也是有負擔的,總是有一個比較的對象,我也不好過的呀。”

“荊可,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真的認爲,你這樣說過之後,我就能立刻離開,不再來煩你麼?”

“你也多少不要總是這樣聰明瞭,真是的,”荊可小聲的抱怨。

荊衣扶着額頭:“你還是個小孩子麼?怎麼還能這麼幼稚!”

“如果真是小孩子就好了,”荊可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姐姐,你還記得麼,在我很小的時候,每天你都陪我睡,那個時候,我可是相當不想離開你呢,於是就和你說,以後我們要嫁給同樣的人,這樣就可以不再分開了。”

那個時候……似乎是有這件事情吧,不過時代久遠,荊衣已經記不得那麼清楚了,不過那時荊可要是真的說過那種話,眼下的這種情況,倒是真的實現了。

“天界很少有人知道是你復活了吧,而我竟然在這個孤遠的仙島。”

“是啊,”知道的人非常少,就連昊康都不清楚,每次看到她的時候,仍然只是‘天后’、‘天后’的稱呼,在荊衣活着的時候,他可都是直呼荊衣的姓名的。

“我們就一直這樣下去?”

“什麼意思?”

“姐姐要一直代替我活下去,而我則留在這個仙島裡閉門思過?”

“這樣的日子是不是特別的無聊?”

“是啊,因爲沒人陪我聊天啊。”

荊衣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你還學會自娛自樂了。”

“沒有辦法,日子總要過的,”說到這裡,荊可頓了一頓:“姐姐,你知道墨訓在哪裡麼?”

“知道,在海底,很深的海底,天兒說他去看過墨訓一次,怎麼,你竟然關心起他來了?”

“我以爲姐姐會關心他的,不是麼?”

是或不是,荊衣都不想回答,她的墨訓之間,有着太多的悲哀,無論是天意還是人爲,她的死去可以讓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在她死去之後,墨訓仍然活着,活着的人,大概纔是最過悲哀的,帶着記憶,帶着期待,無止無境的期待啊。

荊衣不敢想象,在沒有自己的那些歲月裡,墨訓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用了數萬年,他殫精竭慮,只是爲了能夠重新見到自己,可是最後,他想要的,他想得到的,好像和他所想象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

“他很想你,這麼多年,我都看在眼裡,”荊可嘆了一口氣,想到墨訓這些年來人前歡笑,人後痛苦的神情,多少有些悵惘,爲墨訓,也爲了她自己。

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哪裡要比自己好,不僅僅是墨訓,不僅僅是天帝,就連天界的那些上仙,都是和荊衣更加熟稔,與荊衣的關係更好,自己的姐姐在做天后的時候,上仙們和姐姐見面的時候,說話言談之間,都是歡顏笑語,可是到了自己的時候,確實沒有一個上仙不敬重自己的,但是沒有歡笑,也沒有快樂而言。

但是即使她知道墨訓很痛苦,也不會輕易的放手,她要看着墨訓成爲她的棋子,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姐姐復活,但是她沒有想到,天帝原來一直都知道一切,只是他不說,也不想管在事情沒有確定前就出手而已。

還有法天,明明是姐姐留下來的唯一的骨肉,也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血親,可是即使知道這樣的事情,荊可仍舊無法泯去仇恨的感情,她不想令法天活得開心,所以才三番兩次想要害遙汀,其實遙汀的死活對她而言也是無關痛癢,但是隻要能令法天不開心,她就像是得償所願般開心。

太多的事情,不僅扭曲了別人的生活,也讓她的內心受到了扭曲,可是歧路是她自己鋪好的,在那條路上沒有盡頭的行走,她沒有選擇,也不想再選擇。

看着自己的妹妹,荊衣嘆了一口氣:“我原先以爲,起碼對天兒,你能有一點點的慈悲,可是你竟然……事到如今,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你纔好。”

“你只是不想說我可悲罷了,不過事實就是,我很可悲,明明根本得不到,明明知道那種痛苦有多難過,可是我仍不願放棄,而且,我也不希望別人得到,姐姐,或許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雖然很邪惡,但是,卻有一點甜美呢。”

咣噹一聲,椅子在地面上搖晃,荊衣整了整本來就很平整的衣衫:“荊可,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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