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九十六 [ 返回 ] 手機

“1”、“”、“”、“”、“”、“4”……夜已經黑了好久,可是蕙綿的屋子裡還亮着燈。這樣帶着雜音的樂符不時地傳出。

“小姐,已經很晚了,您早些歇息吧,明天再練。”夏香有些無奈的看着那個正對着鏡子練習笛子的女子,道。

她們小姐兩天沒出門,兩天來就是練笛子了,不是像這樣對這個銅鏡吹,就是大早晨起來跑到院子裡“嘟嘟”的吹奏起來。

這樣的笛音,雖然是從玉笛公子親自制作的玉笛中發出的,她們整個院子的人卻一致同意這就是噪音,跟樂音沒啥關係。

“夏香,你聽起來有沒有好些?”女子從銅鏡前起身,問在旁侍立的丫頭。

“小姐啊,真的好多了,都沒有多少雜音了呢。”夏香笑着回答,然後洗了毛巾,遞給女子,道:“小姐,你還是快點去休息吧。那牀鋪,可是冬香她們一個時辰前就整理好的。”

“好了好了”,女子放下玉笛,接過毛巾,蓋在臉上以前嘟囔道:“知道你們都笑我吹得不好聽呢,但是也不看看我師傅是誰?”

“奴婢們知道”,夏香施禮蹲了蹲身,笑道:“是名聞伯皇王朝的玉笛仙呢,可是小姐,您再想學好笛子,也不能這樣不喝不睡呀。”

“他說了要檢查的,說不定明天就會來了。”蕙綿擦過了臉頰,又擦了擦手臂,有些心不在焉道。

那天他離開以後,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天了。以往他幾乎是天天都會派小廝傳話給她的,如今卻是三天都沒有動靜。

蕙綿不得不猜想,他是否是生氣了,覺得她不好了?所以她便整日拿了個笛子來練,想驅走那些沒來由的猜忌。

“蕭公子或許是家裡有事呢,小姐您不要不高興了。”夏香明白了小姐的心思,自然能看出她這兩日不時的愣神是因爲什麼。

夏香嘴上這樣安慰,心裡卻不怎麼喜歡那個蕭公子。先不說他的妹妹與小姐之間的矛盾,就是那個蕭公子,他之前與小姐見面時可是連個招呼都不打的。

雖然夏香心中有這些疑惑,但是想起小姐前幾日未語先含笑的樣子,她又不敢說什麼猜疑的話。

“哎,啊,呃……”待夏香熄了燈出去後,蕙綿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長唉短嘆的。正面仰躺着,她的大腦之中突然間就出現了那日差點沒有與流風那啥的事。

如今想起當時的情景,她還是禁不住紅了臉。但是不管對那件事她有多少複雜的感覺,對於流風,她卻討厭不起來。

猛然間,她十分清晰形象的回想起了當日腿間的硬挺。蕙綿像被燙到似得啊了一聲,立即翻轉身體,撈起被子蓋住腦袋。

“小姐,您沒事吧?”夏香有些擔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沒事,沒事,你睡吧。”女子的回答嗚嗚的不清不楚,竭力掩蓋着心虛。

夏香聽見了小姐的聲音,便也安下心來,躺下睡去不提。

她們的小姐卻是在被窩裡罵了自己老大會兒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色女,色女。”迷迷糊糊的女子還這樣咕噥着。

天色還黑藍着時候,已經有下人起牀了,但整個府中還是顯得靜悄悄的。大牀上的被子只剩一半還搭在女子身上,另一半墜下牀榻。

“噠噠,噠噠,噠噠。”

睡得正香的女子突然睜開眼來,她又仔細聽了聽,什麼也沒有。但是剛剛那種清晰地響在耳邊的馬蹄聲,她閉上眼睛還是能感覺得到。

又愣了一會兒,蕙綿一躍坐起,胡亂地撈起衣架上的衣服,急急忙忙的繫了。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顧不得喊起夏香幫她梳頭,她就穿上鞋,幾步跑去拉開門,然後提着裙子向門口跑去。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夏香這時還沒起牀——就是府中負責打掃的下人,這個點兒怕也才起牀。聽見裡間的腳步聲,以及隨後而來的拉門聲,忙披了件衣服在身上的夏香也只是看到了她家小姐開門的背影。

跑在府中的女子,長長的黑髮隨風飄揚,簡直要讓那個扛着掃帚,正打着哈欠準備掃地的阿奇以爲看見了天上的仙女。

“小,小,小姐,您要去哪裡?”好不容易認清了是自家小姐,阿奇又結巴起來。要說也是,他們小姐也不梳洗,這樣在府裡跑什麼呢?

阿奇呆站了一會兒,連忙扛着掃帚跟上小姐。若是小姐遇到什麼危險,他一定要保護她。終於追上了小姐的阿奇,一眼看見的竟是他們小姐正吃力的下大門上的木栓呢。

要說以往,府裡這時早就開門了,因爲相爺要上朝嘛。自從相爺走後,府裡大門都是天大亮時纔開的。

阿奇扛着個掃帚愣着,那個吃力的要擡起木栓的背影好纖弱,但是也好美麗啊。看着小姐散披在肩上的柔順黑髮,阿奇忙搖了搖腦袋,上前。

“小姐,我來幫您。”

蕙綿才聽到這個聲音,手中一直不動的木栓就被人擡了下來。阿奇這時像吃了大力丸一樣,覺得還沒稍用勁呢,門栓就下來了。

“謝謝你了。”

蕙綿對着這個帶着一女人保證。

“你這半路出家的,我就不指望了。”蕙綿不客氣的嘲笑道。

“綿兒,看日出,輕功這個問題以後再說。”男子臉色黑乎乎的,卻依然好脾氣的提醒着她看日出。

“真漂亮,山心眼着,卻又突然想到流風。她與他差一點就那啥,最可惡的是她不僅當時產生了快感,就是事後也常這樣突然地就想起來了。她驀地就覺得氣焰低了下去。

不過,特殊情況除外嘛。像那個時候,她都被壓到牀上了,她又不是沒有感覺的聖女。

“綿兒,你相信我。我回府就會安排她的去處,好不好?”蕭悅行見她不說話,又有些不安。

“就算我理解你,但是卻不能讓你知道我這麼容易就原諒了你。”蕙綿打定主意,便又故意胡攪蠻纏開了。直接扒人家兩個啥時候肌膚了,又問自家男人當時是個什麼感受。

只把蕭悅行問的,恨不得遁地而去,他這是招惹了一個什麼樣女人啊。

名爲交待“罪行”,實爲打情罵俏的二人,誰都不會想到,不遠處矮樹後的那個男子,因這一幕血液冰封到了何種程度。

雲飛卿暗恨自己爲什麼要跟過來,那邊男女的接吻,是兩情相悅的吻。她的順從,對他來說是最嚴寒的冬。

他看見過她主動吻另一個男人的嘴角,看見她在那個男子面前的撒嬌,卻怎麼也不能、不敢想象她如此順從的挽着那個男人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那麼接下來呢,他們會成婚,她就徹底地要從他的生命中退出了。雲飛卿到這一刻,才體會到了這件事的殘酷與真實。

不再看依然抱在一起的男女,他轉過身,揮動葉上一片晨露。被凌厲的氣流帶起的露珠,瞬間結成了梅花冰瓣。男子揮手,飛身離去。十幾片梅花冰瓣無聲的嵌入木杆中,直入三分。

男子離去未久,冰瓣在秋陽的照耀下,點點融化。

看過日出,拷問過自家男人,蕙綿感覺到肚子餓時就拉着男人下山了。

“吃過飯,我帶你去郊外遊玩。”蕭悅行扶着女子下了馬,看着她將近府門的身影,開口道。

“好。”女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一隻手握住斗篷,笑對他道:“這個斗篷是我的了。”

“你喜歡,就是你的吧。”蕭悅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還有人喜歡自己這麼一個半舊斗篷的。

“呵呵。”女子笑得開心,然後揮了揮手,轉身步入府門。蕭悅行看着那個背影停住了一會兒,才翻身上馬,回府。

“小姐,三少爺已經等您好長時間了。”

蕙綿正準備去後院,一個模樣十分伶俐的小丫頭忙小跑過來。

“等我?做什麼?”女子還沒從早晨的愉快中回過神來,茫然疑問。

“早該是用早飯的時間了。”小丫頭回答。

“哦”,蕙綿恍然,她可不就是因爲餓了纔要回來的。聽說三哥已經等了她好長時間,蕙綿決定先去餐室跟他說一聲,然後再回院子裡梳洗梳洗。

“回來了。”她一進門就聽見這樣一個冷的像帶着冰碴的聲音,隨即看見了正對門而坐的男子。

“嗯。”蕙綿覺得房間裡的溫度比起外邊來冷了太多,身軀微抖。男子身上的低氣壓,更讓她不敢多說。

“過來用飯吧。”雲飛卿說着,身體未動,聲音僵然。

“三哥,你先吃,我回去換過衣服,梳洗一下再來。”她說着就要轉身離去,有點逃走的感覺。

雲飛卿看着她外面披着的白色斗篷,眼光寒了寒,冷聲問道:“這麼早,去了哪裡?”

“嗯,我和他一起看日出去了。”蕙綿又立正了身子,像回答家長的問題似的答道。

聞言,雲飛卿本來虛撫在一側的大手驀地收緊。皮膚與光滑的木頭摩擦,發出響聲。她回答的這樣老老實實。不過,她又怎麼,或者說爲什麼會隱瞞他呢?他,不是她的誰。

“三哥,你沒事吧?”蕙綿見他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層,不禁上前一步。

“他是誰?”雲飛卿繼續不死心的問。

“蕭悅行,三哥,我喜歡他,也決定和他在一起了。”蕙綿想了想,輕聲道。反正她總要對他說的。

雲飛卿只覺得胸內一陣翻攪,許久纔將這種不適壓制下去。

“你們之間太快了,你不要太魯莽的做出決定。”他說,就像是父親囑咐女兒。天知道,他是多麼想扒開她的心看看。爲什麼那裡面就是裝不下他?或者他該扒出自己的心看看,爲什裡面就是裝着她,而拔不出去。

“我知道。”蕙綿微笑了下,應道。“你先吃吧,我去換衣服了。”

她輕鬆於他的話,卻另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介意:他好像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事。

蕙綿低頭走着,想着各種各樣的事,不過心裡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的。於是她輕呼了一聲,便邁開步子跑了起來。白色斗篷,烏黑長髮,都隨着她的輕跑而左右飄揚起來。

“小姐。”幾步之遙時,離亂就擡劍似請安。

“嗨,阿離。”三兩步後,蕙綿在他面前停下。

“您出門了?”看見她的打扮,離亂問道。其實他心知肚明她是同誰一起出去了,因爲那白色斗篷上的竹葉。

“什麼您啊您的,我出去看日出了。”蕙綿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又笑道。

離亂心中更不滿意,她這幾日來常常出門,跟他見面說話的時間少之又少。從她臉上的笑容他就能看出,她有心上人了。

“你很高興嗎?”某離問得一臉深沉。

“當然了,不和你說了,我還沒有吃飯呢。”女子說過,就又跑開了。

“你高興就好,我也很高興。”離亂看着女子的背影,緩緩道,並扯出了一個笑容。

蕙綿回去換過衣服,梳洗一番後便向餐室去了。臨走前,她從妝盒中拿出了雲飛卿送她的那隻簪,藏在袖筒中,決定吃過飯就還給他。

不想她過去吃飯時,雲飛卿早已不在了。於是蕙綿只好吃過飯又專門去了一趟飛雲軒。

但是這次她卻明顯地感覺到了劍魂幾個對她的敵意,尤其是素景。

“三哥呢?”蕙綿看見劍魂四個或抱劍、或倚柱的立在外面,一進去便問道。

幾人看了看她,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少爺在臥房。”良久,素秋才道。剛纔少爺未走到飛雲軒就是滿頭汗珠、力竭的樣子,他們幾個情知是寒毒又猖狂了。便急急地取了暖血丹,但是卻被少爺拒之門外。

素秋毫不意外,若是少爺此症一直繼續下去,那麼性命堪憂。

“他又不舒服嗎?”蕙綿不在意幾人的敵視,繼續道:“我進去看看。”

“小姐,請恕奴婢無禮,沒有少爺的吩咐,我們不能讓您進去。”素景像吃了槍藥一樣。

“我說,我去看看。”蕙綿聽此,沒由來的煩躁。

她硬要進去,他們也不敢拿她怎麼樣。蕙綿一推開臥室的房門,迎面就撲來了一陣嚴寒之氣。

雲飛卿靠椅而坐,一片死寂,淡淡的寒氣縈繞在他的周身。

“三哥,你怎麼了?”蕙綿大驚,忙上前,擔憂道。

“站住。”雲飛卿猛地起身,前所未有的嚴厲呵斥,也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你怎麼了?”女子腳步略停,又要上前。“是不是?是不是你又舊病復發了?”她猜測着。

“我說了站住,出去。”見她仍然上前,他的聲音又多了幾分慌張。他只知道,不能,不能讓她碰到自己。他不是冷的,他也是有熱情的。

“我不出去,你幹什麼要吼我?”女子倔脾氣上來了,說話間就跨出了一大步。

“出去。”

雲飛卿又大喊,隨着慌張而出的是旁邊桌子上的一杯茶。被揮出的茶水未落地就全變成了梅花似的冰晶,幾乎全朝着女子打去。

“綿兒。”

這一意外出現,雲飛卿心跳幾乎停止,他究竟做了什麼?

蕙綿吃驚的同時,連忙側身躲避,男子有些撕心裂肺的喊聲震得她心驚肉跳。冰晶很多偏了過去,卻有一瓣擦着她的手臂而過。

衣袖隨即破裂,一絲殷紅即刻溢出。她還來不及感到疼痛,就落入了一個冰寒異常的懷抱。

“綿兒,綿兒,綿兒。”他似乎喪失了表述功能,雙手慌張地檢查着她的手臂。

“三哥,我沒事。”蕙綿突然被他這個樣子感動的想哭,她大聲地安慰着,但男子卻似完全沒有聽到一般。

她不知道,如今她在他心裡已經重過了一切。

“三哥,三哥。”她又高喊了兩聲,卻見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驚慌中。如今的他只知道,是他傷害了她,幾乎將那要命的東西打在她的身體上。

“少爺”。

跳進來的劍魂劍魄,見着如此的少爺,便知寒毒已經孩一樣的語氣對雲飛卿說話,隱隱地,她感覺着不能再讓他情緒激動。

她不知道的是,因爲她的不愛而產生的動,帶給他的是痛。

“我幫你包紮過……”雲飛卿道。

“不要,你存心要我擔心你呢。”蕙綿立即反駁,隨即道:“這不有素秋素景,她們女孩子家,比你力道要輕很多呢。”

“我也是很輕很輕的。”想起之前幫她處理過兩次傷口,他以爲她嫌他力道重了。

“你快點讓劍魂他們幫你,不然我要生氣了。”

男子這才同意,點頭,然後吩咐過素秋素景才向牀榻走去。

劍魂不禁暗自祈禱,希望小姐與少爺以後都能這麼樣相處。除了小姐,便沒有人能讓少爺的寒毒,如此猖獗之後而這麼快的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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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求票,不是求月票,評價票,親們給評價一下吧。

整個兒清明節沒出宿舍大門,就擱屋裡寫了,除了上廁所就沒出去過。覺得感情有些殆盡,所以前天和昨天晚上都沒有寫。

今天下午沒有課,所以才又寫了。

傻笑,不知道我的肉湯部分是不是寫的太清水。親們滿意否,我總覺得不大敢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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