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劉萌萌開着個性的樓蘭牌小轎車,載林在山去郊外的莊園婚宴場地。
這晚辦婚宴的是一位48歲的大農場主,也不知道是三婚還是四婚了,據說非常喜歡林在山當年唱的《麥田》。
除了給婚宴演出費用外,這位大農場主還特意給林在山包了一個五萬塊錢的大紅包,希望林在山在他的婚禮上能多唱幾首歌。
林在山知道這件事後相當感動,五萬塊錢對他來說,已經很多了,人家這份心,更是雪中送炭!讓近來承壓的他倍感欣慰。
路上,劉萌萌和林在山聊起了《平凡之路》的事:“大叔,我說這些可能班門弄斧了,你一直這麼錄《平凡之路》,是不是覺得這首歌太平淡了?其實你可以把這首歌的編曲再調整一下,你現在只用吉他,貝斯,加合成器,外帶鼓,再加一個管風琴的簡單點綴——這編曲太簡單了,甚至說有點‘粗糙’。你爲什麼不試一試《山丘》那種管絃樂制的編曲,那樣這首歌的氣場就出來了。”
“編曲不一定非要複雜、龐大才好,還是要符合主題。我這首歌的名字就叫《平凡之路》,從旋律到編曲,包括歌詞,都是圍繞着平凡二字來做的。”
“可是這樣的歌真的會有感染力嗎?”劉萌萌很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你已經錄了這麼多遍了,到底想唱出什麼樣的感覺呢?或者說,你想追求一種什麼樣的效果呢?”劉萌萌繼續和林在山探討。
“儘量平凡一點,再平凡一點,就好像你身邊的某個人唱的。我希望我這首歌唱的不只是我自己的故事,也是每一個人的故事,我希望它能勾動出人們心底裡的某些觸動。
“那些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裡的人們,那些在廚房爲三歲的女兒調輔食的人們,那些在陌生的機場等着延誤航班的人們,那些悄悄走到陽臺偷偷點起一根菸的人們……能在這首歌的副歌響起的剎那。回到他們自己人生中最無畏的年華。
“他們停下手邊的事情,望着窗外的陽光或者雨滴,想起一個人的溫柔和背叛,想起一個夢的升起和破碎。想起至今自己最萬衆矚目的那一刻,想起聲嘶力竭也喚不回來的離別。有人可能會哭起來,也有人會面無表情。
“也許這時代會不可避免地庸俗下去,我們也無法去與它對抗。但有一些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有很多人會默默地撫着胸口。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醒來。也許醒來除了知道自己原本的樣子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作用,既不會振臂高呼,也不會拋棄一切頭也不回地離開。可對於我們來說,感到了不孤單,這已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從音樂的流派或是技術指標來分析這首歌,其實沒什麼意義。最初的音樂,就是爲人與人之間的共鳴而生的。我希望這首歌能成爲人們心底的迴響,青春的迴響。這麼說吧,和《山丘》相比。這首《平凡之路》就是我們越過山丘後,回頭望着的那一條條平凡之路。它並不波瀾壯闊,卻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聽了林在山的這一番形容,劉萌萌似乎懂了不少,也深深的感嘆着,這大叔的人文情懷要比她想象中更深遠。
“上次你說的那徵歌的電影,後來又問沒問啊?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沒有?”林在山很關注這個事,最近唱婚宴的數量直線下降,公司又開始招新人了,各項花銷都在加大。他手頭變得很緊,很希望能開拓出新的賺錢路子。
“風格要求是古典風、大氣,內容上要講出孫悟空蛻變的過程。據說這電影講的是一個不同以往的孫悟空,所以也要求主題曲有不同以往的感覺。具體要求我會再跟進。等拿到全面的徵歌信息後,我會幫你整理好的。”
“這次徵歌有時間限制嗎?”
“這個具體的我朋友還沒講,現在只是詢問意向的階段,他們這電影還需要一個很長時間的後期製作過程,會給音樂人很充分的時間來創作這首歌。”
劉萌萌能感覺到,林在山現在挺迫切的希望接工作賺錢。不得不提醒說:“大叔,最近你正在風頭浪尖上,千萬彆着急出來冒頭。這時候你要出來了,很可能會被推上新一輪的討論高c,等着這股風過去了,咱們再多接工作。”
“我明白。”
林在山會意的點點頭,正這時,他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來電。
“誰啊?”
劉萌萌見林在山皺眉沒接電話,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陌生來電,會不會是記者?”
“之前有記者給你打過電話嗎?”
“沒有。所有采訪都是你們臺裡幫我處理的,我的號碼好像沒外人知道。”
“那估計是找你有事的人,你接一下吧。”
林在山猶豫了猶豫,別是李孝妮打來的吧?
但他還是接了,萬一真是李孝妮,沒準有急事呢。
“喂?”
“林叔叔,你好,我是溫莎莎。”
電話裡傳出了溫莎莎輕柔優雅的聲音。
原來是沙畫社的那個美女社長。
林在山鬆了一口氣,笑着道:“你好你好。”
“您今晚有空嗎,林叔叔,我想請您吃個飯,再聊一聊合作參賽的事,我還是想用您的那首作品參賽。”
溫莎莎這幾天在反覆猶豫,到底要不要用林在山的作品參賽。這些日子,溫莎莎一直在關注上有關林在山的討論,她身邊的同學朋友也在討論這個大叔的復出。
在溫莎莎看來,林在山的過去雖然很桀驁放蕩,犯了很多的錯,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的林在山,能夠勇敢的承認錯誤,面對過去,大家應該鼓勵他原諒他纔對。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了?他已經得到應得的懲罰了。
雖然她有這個心,但她不敢保證皇藝的那些老師和藝術家們也有這個心。畢竟,林在山曾經得罪過太多的人。
萬一用林在山的作品參賽,在初賽就被刷掉,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距離月底的截稿日。已經越來越近了,溫莎莎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參賽作品了,如果不用林在山的,她自己做一個,可能也會被初賽刷掉。那樣還有可能要傷到人家大叔的心。
她之前同林在山講了,希望用林在山的作品參賽。最後知道林在山的身份後,她就不找人家了,這不是傷人家的心麼?她不想做這種傷害別人的事。
幾經權衡之下,溫莎莎決定了,還是找林在山合作吧,算是挺林在山也好,算是幫她自己也好,現在她沒有別的更好的路可走了。
林在山聽說溫莎莎晚上約他吃飯,忙講:“今晚不行。今晚我有工作要做。”
“哦……那再晚點呢?一起吃個夜宵行嗎?”
溫莎莎對這事已經很着急了,和林在山解釋:“林叔叔,我這次比賽的截稿時間是這個月月底,只有一週多的時間了,所以我希望能早點和您溝通一下,如果您幫不了我的話,我還得再想別的辦法。”
“行,那等我今晚忙完了給你電話吧,咱倆一起吃個夜宵聊聊。”
“好!林叔叔,那我等您電話了。”
林在山一掛電話。劉萌萌便問:“誰啊?和你談工作的嗎?要不要我出面幫你談?”
“不用,這是我閨女的同學,她們要參加一個沙畫比賽,讓我幫忙指導指導。”
“你還會沙畫啊?”劉萌萌很吃驚的看向了林在山。
“我是做音樂指導。你看前邊開車。別老扭頭看我。”
“咯咯。”劉萌萌清靈一笑,對林在山講:“馬上就到了,大叔,你幫我個忙。”
“幹嘛啊?”
“你伸一下手,幫我把裝高跟鞋那袋子拿過來,在後排座上呢。”
劉萌萌給林在山指了指後面。因爲要安全駕駛。她一上車就換了硬底的拖鞋,將高跟鞋脫了裝袋。
林在山將劉萌萌的高跟鞋袋拿了過來,開玩笑問:“你平時參加婚宴不穿高跟鞋啊,今天怎麼穿上高跟鞋了?”
“今天莊園婚禮,有錢人多啊!我得給自己打扮的亭亭玉立一點,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就看今天了,咯咯!”
“你在開玩笑吧?”林在山小吃了一驚,就他和劉萌萌的接觸,劉萌萌長得很輕媚,但並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孩,也絕不是一個拜金的姑娘。她開的車是隻有幾萬塊錢的國產小車,她用的包,穿的衣服,也都不是奢華的大牌,能感覺到她是一個追求實用和個性的姑娘,且是一個心存追求心懷夢想的女生,怎麼如今也墜入“傍大款”的行列了?
“我當然是在開玩笑了。”劉萌萌甜甜一笑,和林在山解釋:“今天這場合,大老闆很多,年底快到了,那些大老闆的公司該辦尾牙了,他們要聽了你的歌,很喜歡,沒準今晚就拍板請你去唱他們公司的尾牙呢!作爲你的經紀人,我得給他們留個好印象啊,這纔好宰他們。”
劉萌萌很認真的同林在山講:“大叔,你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現啊,到了尾牙期,咱們肯定能接到不少好工作。今年年底前,咱一定把錢都賺足了,這樣明年去租大房子,壓力才小點。”
聽着劉萌萌講這些,林在山心裡說不出的貼心舒服,這女生其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工作能力很強的優秀經紀人,但她卻是一個很多事情都爲你着想,想的還很周到,讓你很舒服的經紀人。
林在山現在越來越喜歡和這長得小狐狸的伶俐姑娘合作了。
這晚,在郊外的莊園古堡,林在山給那位喜歡他的大農場主獻唱了一系列的婚宴浪漫金曲,來參加婚禮的親朋好友們全都聽醉了。
這裡面有不少人之前都是戴着有色眼鏡來看林在山的,但最後全被林在山的一通浪漫演繹給征服了。
他們就算再質疑林在山的人品,也不得不承認,這白髮大叔唱歌太動聽了,有些女孩聽的都想去向林在山告白了。
林在山這晚飽吃飽唱,自己的心情也很爽快。
這時又唱過一首歌后,林在山才一下臺,方楠就過來講:“山叔,剛纔羅總(農場主)給咱們提了個請求。看看你不能給他和他的朋友們也唱一首歌,歌頌友誼的。”
“沒問題。”
人家都包了5萬塊錢的大紅包了,任何唱歌的要求,林在山都要滿足。
一臉喜色的劉萌萌。踮着高跟鞋走過來了,湊到林在山耳邊輕聲講:“大叔,咱們這次要發達了!已經有三個企業主留了咱們的電話了,尾牙可期啊!”
“你要懂得保護自己。”林在山很認真的提醒了劉萌萌一句。他剛剛看到了,有一個老闆一直在色溜溜的和劉萌萌勸酒。但劉萌萌沒喝,那老闆好像很生氣似的。彷彿和她談工作,就必須得佔她便宜才行。這都什麼世道啊?
“我知道,我有分寸。”
劉萌萌對此很是自信。在圈子裡打拼了不少年了,她已經學會了八面玲瓏的去應付一些場合了。
“加油。”
“你也加油,大叔!”
“下面再次請上今天的大明星林在山,爲咱們親愛的羅總和他最好的朋友們,獻上一曲友誼之歌!”
隨着司儀的介紹,林在山抱着吉他再次登臺了。
簡單的祝福了一下大家的友誼後,林在山便搬出了異世的經典金曲《朋友》。來給蒞臨現場的人助興——
……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
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麼~
真愛過~纔會懂~會寂寞~會回首~
終有夢~終有你~在心中~
……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
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
唱到最後,林在山反覆了好幾次副歌高c,帶動大家一起來唱,現場氣氛變得格外火熱。
胖農場主羅總感動極了,給林在山的大紅包加碼!從5萬變成了7萬!
劉萌萌那邊也是忙不停,這首《朋友》一出,羅總的好幾個企業家朋友都被打動了,當即拍板,希望林在山12月份底時去他們各自公司的尾牙來唱這首歌,爲他們的員工獻上最好的祝福。
這一晚上下來。劉萌萌至少留了7家企業的聯繫方式,這七家企業都是很有意向請林在山去表演的。
有一家企業甚至這晚就給林在山開價了——兩首歌5萬!
這價碼比唱婚宴高多了,但在尾牙上,這價碼可不算高。這純粹是小明星的價碼。
這個價碼劉萌萌先記下來,待談。
看看林在山未來火的程度,她肯定還要再往上談。
按照林在山這種腕兒級,一首歌5萬~10萬纔是合理的價格。
每到年底,都是歌手在企業年會上最撈金的時候,要是唱好了。請的企業多,短短兩三週的時間,歌手就能把一整年的收入都掙出來。
反正劉萌萌是請好假了,就等着從下月初開始給林在山密集的聯繫尾牙表演了。她的目標是幫林在山至少聯繫到100萬收入的演出,這樣明年他們合租房子就沒壓力了。
晚上九點,婚宴還在繼續着。
林在山約了溫莎莎吃夜宵,他就不再婚宴上多待了,和農場主親自祝福告別後,林在山帶着劉萌萌離開了。
快走到停車場了,劉萌萌才突然想起來,她很馬虎的將包給落在婚宴現場了。
“你落哪了?我去給你拿。這破路,你穿着高跟鞋不好走,你先去開車吧。”
“應該在楠姐手邊呢,剛纔和她一說話,我就給放下了。”
林在山這就要抓緊時間回去幫劉萌萌拿包。
“你把吉他給我吧,你別揹着吉他回去了,要不他們又讓你唱歌。”
“呵呵,也對。”
林在山笑着將吉他交給了劉萌萌,速步返回婚宴現場去幫劉萌萌拿包。
這已經九點多了,他們回到東藝大那邊得十點以後了,也不知道溫莎莎是不是還等着他呢。
林在山一邊往莊園裡走着,一邊給溫莎莎打了電話,告知對方他回去的時間可能會很晚。溫莎莎告訴他沒問題,等他回來給她電話就行。林在山的心這就妥了。
婚宴上還有別的明星在表演。
林在山找到方楠,果然,劉萌萌的包落在方楠那了。
方楠捏着蘭花指,笑說:“那個妹妹啊,看着平時挺靈俏的,但總犯馬虎。山叔,你要不要再唱一首歌再走?”
“還唱什麼呀,把舞臺交給年輕人吧。我先撤了。”
林在山拿了劉萌萌的小包,快步往停車場撤。
羅總的這家莊園很大,給賓客單闢出來的停車場距離宴會主辦地很遠,按林在山的步速,緊走慢走,還走了快五分鐘纔到。
林在山本以爲劉萌萌已經將車開車來了,在停車場外面等着他呢。
在外面卻沒見到劉萌萌那輛粉紅色小轎車。
他便進停車場去找劉萌萌。
往停車場裡走了沒幾步,林在山老遠的就看到,有幾個男的正堵着劉萌萌那輛粉紅色小轎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