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牆壁,和昨天一樣,也和二十天前一樣。
一直沒有改變。
加里轉頭對着沃克聳肩。
巡邏任務結束。
離開這條冰冷,讓人有些呼吸困難走廊,加里依着牆:“說實話,這裡雖然過得很無聊,但是工作真輕鬆~”
“誰說不是呢”
沃克擺弄着胸牌,點頭認同道:“不過我們該走了,下次換那些‘幸運兒’來”
幸運兒。
“哈哈哈哈!”加里拍着沃克的肩膀,他有點喜歡這個帶有嘲諷意味的稱呼。
迎面又有人走來,兩人親密的動作收斂了許多,這裡的人大都很冷漠,雖然沒有明文要求相互之間需要保持距離,但是加里還記得,初到這裡時每個人都冷的像石頭。
集合,共13個人。
他們共乘一臺電梯。
電梯內只有上下兩個按鈕。
加里深呼吸兩口氣,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回去以後升職加薪,然後回家看看父母,或者兒女……?”
他猛地愣住,在地下的20天,他開始努力想着適應工作,之後開始習慣寂寞,所以一直到20天結束,加里才突然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
空白一片!
叮。
電梯到了。
有兩個穿着全身防護的保護傘安保人員走過來,點着頭:“跟我來,你們可以離開了!”
聽見這句話,加里放鬆下來,暫且放棄了回憶過去,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不僅是加里,其他幾人臉上也情不自禁的掛上笑容。
外面停着一輛黑色汽車,在安保人員帶領下,加里等人坐上車。
加里坐在了靠窗位置,轉頭便能往外看。
車門關閉。
汽車倒退着離開,卻有一輛車擦肩而過,停在門口。
這讓加里回憶起自己剛來的場景,也就在20天前。
一輛車來,便會有一輛車離開。
“哦~,那些幸運兒”加里笑着搖頭,他注視着從車裡走出來的人,只動着嘴脣:“祝你們這20天快樂~”
一雙熟悉的黑皮鞋,接着走出來一個,滿臉好奇的男人。
棕發背頭,臉上隱隱有些激動。
他看着身旁的人,對周圍人臉上的冷漠很遺憾。
“加里!”加里臉貼在車窗上,他乘坐的汽車在後退,離那棟樓越來越遠。
也距離新來的“幸運兒”們越來越遠。
但是……
“那是加里!該死!那是我!”加里腦海之中有個聲音朝他大吼,他也跟着那個聲音大吼出聲:“是陰謀,這是陰謀!”
他的聲音被徹底的擋在車裡,傳不到外面。
只有車外的‘加里’好奇的看過來,他在目送“前輩”離開,車內的加里很清楚,因爲這是當時的他所作的事。
車裡的人都轉頭看向加里,不明白他爲何突然發狂。
司機的車速依舊很平穩。
直至那棟建築,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那是你們!那些接替我們工作的人,是你們!”加里在看到那些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後,便在腦袋中理清了一切:“20天,我們誰都沒有離開過這裡,我們會一直在這裡工作!”
坐在其身旁的沃克有些擔心的擡手,按着好友的肩膀:“加里,……你只是,被關了太久,你精神出問題了。”
其他人也用“關心”“憐憫”的目光看着加里,20天,在地下憋出毛病,上升的路也可能就此斷絕,真的很可憐。
既然是個可憐人,他要鬧就鬧吧,其他人轉回頭,等待着自己的“美好未來”。
“不,沃克,你相信我!”加里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沃克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剛纔我親眼看到了,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新人,接替了我們的工作。那些人可能是我們的複製人克隆人……也有可能!”
加里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幹癢,那個在他腦海中瘋癲的囈語聲,帶來的答案讓他不敢去相信。
“也有可能什麼?”沃克面帶笑意,顯然他並不相信看着精神不正常的家裡說的話,沃克順着加里的話提問,只是想安撫他。
“我們以前接替的前輩,也是我們自己,我們誰都沒有離開過!”他右手不自然的抓着臉頰,把下眼皮拉的老長,幾乎要讓眼珠掉出來:“我們,也是克隆人……”
說出了腦海中的瘋狂猜想,加里身體裡的所有力量都被抽空。
“兄弟,你需要好好休息”沃克安慰他。
沃克根本聽不懂這句話。
“我要下車!”加里卻猛地坐直:“我要下車……下車”
車上只有兩個保護傘安保人員,其中一個還在開車。
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的保護傘安保人員站起來:“報告,出現突發意外,有意識覺醒,申請銷燬”
“該死!別拿那東西指着我!”槍口擡起來,遙指向沃克和加里的位置。
沃克雙手舉過頭頂,並對着加里喊道:“加里,你怎麼惹怒他了?趕快道歉,我可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
“沃克,你還沒搞清楚嗎?仔細回想一下,你對以前的一切有印象嗎?我們是流水線製造出來的東西,我們的記憶是假的,甚至名字也可能是電腦隨機生成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每20天一輪,結束任務的我們,要麼被洗腦安插新記憶去完成新工作,要不然就被銷燬。”
任加里吼得再大聲,其他人也只當他瘋了。
沒人願意相信加里的話。
砰!
開槍了,沃克眉心中彈。
車上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
“獲得授權,全部銷燬”開車的保護傘安保人員也停下來,舉起槍。
全副武裝的兩人,面對手無寸鐵的幾個文職人員,簡直如虎入羊羣,兩三秒鐘時間,子彈收割了一片。
嗡嗡,有引擎聲,速度聽起來很快。
而且在靠近!
哐啷一聲,車頭被撞,車身側翻,開槍的兩個安保人員也像是在滾筒洗衣機裡般,跟着汽車滾動。
加里也不受控制的在車裡撞來撞去,撞得頭破血流。
當汽車滾動終於停下。
中彈,卻僥倖逃過一命的加里看見,翻倒過來的車外,有一雙穿着戰靴的長腿。
還能聽見女人的聲音。
“應該有活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