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這個杜賓犬怎麼樣？”
“太瘦！”
“那這個巴哥呢？”
“太醜！”
“這個拉布拉多呢？”
“你等等！”
拿出手機戳戳戳。
“不行啊，經常掉毛，很難收拾，換其它的吧。”
“……，那你看這隻沙皮呢，絕對不掉毛！”
“沙皮有毛嗎？”
“呃……還是有的，只是比較短，不太容易看出來。”
“不行，比巴哥還醜，會嚴重影響我的心情，再換一種。”
“那這隻博美吧，這個總不會醜了吧？”
“嗯，我是要買來看家的，這麼小個小不點，萬一有賊來了，它能幫我看家？”
攤主崩潰了。
“大哥，您到底想買什麼樣的狗，您直接說好不好，有的話您就直接拿走，沒有的話我也沒辦法了，您這樣挑來挑去的，我很難受啊！”
“唉，其實吧，我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高，我就想買條能看家的狗，不要掉毛，免得難收拾，不要太調皮，不然會把家裡弄亂，也不要太能吃，我有時候要出去好幾天，它要是不經餓，說不定會被餓死……”
“等等，你說你要出去好幾天，不給他餵飯的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在家裡，誰給他餵飯？”
“你可以託給鄰居啊，或是朋友什麼的，幾天不吃飯，有什麼狗還能活下來？”
“不會的，只是幾天不吃飯，應該餓不死的，我朋友以前就養過一條臘腸，又一次他出差，三天不能回來，然後他就在家裡給他放了三盒炒飯，對那條臘腸說‘你一天只能吃一盒，明白嗎？’然後他就出去了……”
“那條狗這麼聽話，真的一天只吃一盒？”
“不是的，那條臘腸一頓就把三盒炒飯全都吃了……”
“那你朋友回來的時候，它還活着？”
“嗯，雖然已經奄奄一息了，但它確實還活着，所以我就跟你說嘛，兩三天不吃飯是餓不死的，關鍵是那狗的品種得好……”
“不，你這是虐狗，我不會把這裡任何一條狗賣給你的，你走吧，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誒等等，你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呢？我都說了，那是我朋友，我又沒做過這樣的事……”
“可你剛纔說了，你準備出門的時候就讓它們餓着，做了你家的狗，正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黴，你快走快走，我不想做你的生意了！”
攤主的態度十分堅決，吳良在協商未果之後，還是隻能鬱悶的換到了下一個攤位。
之前的一幕又重複上演。
“這條貴賓犬怎麼樣？”
“太嬌貴了，養不起。”
“這條臘腸呢，好養活！”
嗯，臘腸的確是好養活，可吳良突然想到了他朋友養的那條臘腸……
“唔！”他打了個冷顫，毅然拒絕道：“不行，不適合看家，換一條。”
“哈，要說到看家，這個可就厲害了，來，給你看看好東西！”
攤主說着，從身後的一堆籠子中間拖出來一個。
籠子裡蹲着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無精打采的樣子，眯着眼睛，彷彿在打盹。
“這麼沒精神，不會是生了病的狗吧？”吳良疑惑地問到。
“嘁！”攤主不屑的啐了一口，彷彿在嘲笑吳良的無知。
“你知道這是什麼狗嗎？告訴你，這可是藏獒，藏獒你知道嗎？”
“嚇，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藏獒？”吳良驚了一跳，連忙看向那條還在打瞌睡的小狗。
藏獒是特產於藏邊地區的犬種，傳聞它生性兇猛，力量強大，兩三隻藏獒一起，甚至能跟獅虎搏鬥，是世界上最兇猛的犬種。
而且這種犬類十分忠誠，一旦認主，終身不離不棄，哪怕是主人死了，它也不會再投靠另一個主人，在古代，這種狗子甚至被藏邊地區的王族用來當做自己的護衛。
這個好啊，這個狗我喜歡！
吳良當即喜形於色的問到：“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真的是藏獒嗎？”
“嘿，難道我還會騙你嗎？”攤主正色道：“我秦老六在這兒坐了多少年生意了，周圍有誰不認識我？你去打聽打聽，我有騙過人的時候嗎？”
吳良嚥了口唾沫，目光重新投回那條蔫巴巴地小狗。
“可我看它這樣子，怎麼跟生了病一樣？”他不放心的問到。
“生病？”攤主秦老六瞪大了眼珠子，氣呼呼地說道：“我這就讓你看看，它到底有沒有生病。”
說完他從旁邊抓過一個籠子，將籠子裡的一條小土狗取了出來。
“看仔細了！”他得意地衝吳良使了個眼色，然後把小土狗推進了裝着藏獒的籠子裡。
只見那小土狗一進籠子的瞬間，原本那條無精打采的小藏獒，全身的毛髮突然就豎了起來，接着它發出了一聲十分兇猛但在外人聽來卻異常可愛的嗥叫聲，猛地撲向了那條小土狗。
可憐巴巴的小土狗嚇壞了，慘叫着急忙往籠子邊上擠，但籠子已經被攤主關上，身後的藏獒一口咬在了它的屁股上。
要不是那隻藏獒實在太小，這一口估計能把它半邊屁股給撕下來。
聞到了血腥氣的小藏獒，就像聞到了血腥氣的鯊魚，頓時興奮起來，啊嗚一口又咬向了小土狗的脖子，此時的它，生龍活虎，哪還有剛纔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
小土狗慘叫連連，一下子被它撲翻在地，雖然竭力反抗，但依然被咬得皮翻肉綻。
如果這條小藏獒的年紀再大一點兒，牙口再鋒利一點兒，它估計此時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攤主看着籠中的一幕，得意的對吳良笑道：“怎麼樣，這下你相信它沒有生病了吧？”
吳良倒吸了一口涼氣，問到：“這條狗……藏獒，多少錢？”
攤主舉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塊？”吳良喜道。
攤主一愣，丟給他一個白眼兒。
“一萬？”吳良抿了抿嘴脣。
攤主繼續翻白眼兒。
“十萬？”吳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攤主不想理他，並朝他丟了兩個白眼兒。
“不會吧，一百萬？”吳良下巴都落到了地上。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攤主傲氣沖天地對他說道：“你去周圍問問，整個長安城裡，能賣藏獒的有幾家？這可不是什麼二哈柴犬那樣的大路貨，整個藏邊地區，現在總共也只剩下幾百只純種的藏獒，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要不是我這隻小藏獒血統不純，我跟你說，就算一千萬我都敢賣！”攤主揚起鼻孔對吳良說道。
吳良也不想理他，甚至還想扔坨便便給他。
這尼瑪一百萬，都夠老子吃好幾萬條熱狗了。
算了，太貴了，買不起，我還是閃吧。
他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誒等等，你不能走啊！”攤主叫住了他，指着籠子裡那條正在拼命掙扎的小土狗說道：“這條狗怎麼辦？我可是爲了讓你漲漲見識，才把它丟進籠子裡的，你不能不管它吧？”
“你什麼意思？”吳良傻了眼：“難不成你還要讓我把它買下來？”
“你要是不買，你覺得還有其他人會買嗎？”攤主理直氣壯地說道：“這狗可是爲了你才被咬成這樣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靠，爲什麼突然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竟然讓人無言以對？
吳良眨了眨眼，有心教育一下這個無良的攤主，但就在他擡起腳步的時候，籠子裡的小土狗忽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在經過長達幾分鐘的抵抗之後，它終於敵不過藏獒的天生蠻力，被死死地壓在了地上。
那小藏獒兇猛的咬住它的一條腿，正在用力的搖晃着腦袋，試圖將它的前腿撕裂，一旦成功，它就可以毫無抵抗的咬住小土狗的脖子。
這一瞬間，吳良沉默了。
“把它弄出來吧。”他對那個攤主說道：“好歹是條生命，你再不弄出來，它就要死了。”
攤主聞言打開籠子，將小藏獒扒拉到一邊，把那條奄奄一息的小土狗抓了出來。
“你看看。”他把小土狗湊到吳良眼睛底下，佯做心痛地說道：“要不是你非要看看那藏獒的兇相，它怎麼會變成這樣？所以啊，你一定要對它負責，不然它就活不了了。”
“只是被咬破了一些皮毛，不會死吧？”吳良翻了翻那小土狗的傷口，發現它雖然叫得很淒厲，但傷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那隻小藏獒畢竟還小，牙口都沒長齊，哪能就這樣把它咬死呢？
可那攤主去嚇唬他道：“雖然不會死，可它已經破了相，你說說，這樣的土狗還有誰會要？你要是不把他買走的話，那我也只能把它丟出去，讓它變成流浪狗了。”
吳良心裡一緊，望向那隻小土狗，結果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原因，他發現那隻小土狗也在看他，並且目光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唉！”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對攤主說道：“多少錢，我把它買下來了。”
攤主臉上大喜，伸出一個巴掌說道：“我也不佔你便宜，這狗都已經破了相了，五十塊吧，我就當是成本價送給你了。”
吳良纔不會相信他說的什麼成本價這樣的鬼話，可是五十塊他也懶得去爭了，從攤主手裡接過那條小土狗，順手塞了五十塊到他手裡。
“我們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條小土狗，根本懶得再去看那個攤主一眼，而攤主則正在對着天空驗證手中拆票的真假，同樣沒工夫搭理他。
吳良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來，朝那攤主喊道：“對了，有件事還要問問你。”
“什麼？”攤主警惕地看着他，大聲說道：“貨物出門，概不退換，你別想反悔！”
吳良嘴角抽抽兩下，壓下了火氣問到：“附近有沒有什麼寵物醫院？”
“啊，是這樣啊？”攤主的臉色立刻變了回來，喜笑顏開的對他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心腸的人，這條狗跟着你，算是找對了主人了。喏，從這邊過去沿着路一直走，走到底就有一家寵物醫院，你告訴他是秦老六介紹來的，起碼給你打八折！”
吳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然後抱着小土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