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什麼劍法不殺人

五羊城,一座古樸卻很雅緻的別院內。

兩個白衣人對立而坐,二人均是白衣勝雪,面若冰霜,銳利如劍的眼神中都不時流露出深深的寂寞與孤冷。

兩人手邊各有一把利劍,江湖中有如此氣質的劍客,當然只有西門吹雪和白雲城主葉孤城!

“你要約戰木道人?”葉孤城冷冷問道,恍若天上仙,劍仙!

西門吹雪道:“不錯。”

“爲何不是我?”葉孤城的聲音依舊很冷,但隱隱有了些怒意。

近幾日,江湖上已經傳遍了西門吹雪約戰武當長老木道人的消息,這一戰隱隱有決出天下第一劍客之意,不過江湖中的許多人十分不解,爲何西門吹雪要約戰已經自認劍法第三的木道人,而不是名聲更盛的葉孤城呢?

這便是今日葉孤城請西門吹雪上門一會的原因所在,他也想知道,西門吹雪挑戰的爲何不是自己!

“因爲有一位前輩說,木道人的劍法天下第一。”西門吹雪約戰木道人,自然是因爲李修平對李平說的那句話,以他的性格,既要戰便要戰天下第一!

“你相信這人的話?”葉孤城冷笑道,他當然認爲自己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客,他的「天外飛仙」本就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天外飛仙是葉孤城所創劍法,如青天白雲無瑕無垢,此招居高而擊,一劍下擊之勢輝煌迅急,擁有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劍之鋒芒可怕到不能抵擋!一道劍光斜斜飛來,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天。

“深信不疑!”西門吹雪堅定道,葉孤城雖高冷近仙,可那一位卻是真仙!

“我不信!”葉孤城低喝一聲。

“嗆~”由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吹毛斷髮的利劍飛虹出鞘,伴隨着令人膽寒的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刺向西門吹雪的胸膛。

西門吹雪也絕不慢,漆黑狹長的古劍,閃電般刺向葉孤城的咽喉,沒有人能想像這一劍鋒芒和速度,幾乎已無一人能閃避。

幸好還有一個葉孤城!

葉孤城從不曾出手的中途收劍,但這一次他不得不收,不收就是死!

在西門吹雪的劍鋒離他的咽喉只差一寸時,葉孤城如一股狂風般向後急退,幸好他的輕功是江湖中頂尖的,否則他絕躲不過這一劍。

西門吹雪的劍一旦出鞘,只有極少數時候纔會不飲血便歸,但這一次他卻並未追擊,而是迅速收回了佩劍,他本就不想殺葉孤城。

“好快的劍,這一戰是我輸了。”葉孤城有些落寞道。

“本無比試,何論輸贏?”西門吹雪冷冷道,“素聞葉兄有一式天外飛仙,乃天下無雙無對之劍法,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觀。”

葉孤城道:“你想看我的天外飛仙?”

西門吹雪道:“請。”

葉孤城道:“請!”

葉孤城足下有點,身體便高高躍起,又忽地朝前一俯,頃刻之間,便如垂天之雲一般降臨下來,劍光如驚虹電掣般刺了過來,已非凡俗之招。

天外飛仙!

無邊的劍氣瞬間將西門吹雪籠罩,一種甚至可以將人骨髓都凍結的劍氣,可西門吹雪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宛如天上星斗。

葉孤城這一式天外飛仙已是天下最爲完美的劍法,當真似世外而來,渾然天成,毫無破綻。

對於這完美一劍,沒有人能夠破解,西門吹雪同樣不行,不過他也不必去破,他還可以去抵擋,硬接!

西門吹雪揚手提劍起,劍氣動八方,殺意衝九霄。

如果說葉孤城的劍是源於天上的仙劍,西門吹雪的劍便是從地獄中闖出的魔劍!

江湖上兩位最有名的劍客之爭,仙與魔的對撞!

兩劍在空中相逢,劍尖相碰,卻詭異地未曾發出任何聲響,一切好像都靜止了一般。

無聲之處驚雷響!

突然,一道淡淡的漣漪自劍尖相對之處擴散開來,隨後便化作了驚濤駭浪。

四溢的劍氣瘋狂地破壞起來,暴力地毀壞着周遭的一切,窗門被斬開,樹木被腰斬,磚瓦被劈爛,木欄被碾碎。

待兩人撤手後,這本來古典雅緻的小院近乎成了一片廢墟。

“此劍……是否還存在另一種變化?”葉孤城驚疑道,他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西門吹雪這一劍已和他的天外飛仙平分秋色,可他卻隱隱覺得此劍尚未用盡!

“不錯。”西門吹雪點點頭,大有種找到知音之感,此劍是他以第十四劍爲藍本創出的劍法,他試圖將第十五劍融入進來,可尚未成功,待他功成之日,便是此劍圓滿之時。

葉孤城由此能看出那尚未融入的第十五劍,當真也是劍道奇才!

“西門兄此劍果真神妙至極,我不及也。”葉孤城甘拜下風道,心中卻是無比落寞,他一生無敵,本期待一敗,可真正敗過之後,他才明白失敗的滋味並不好受。

“葉兄何必失落,若非我得授一部神妙劍法,此時當還不是葉兄的對手。”西門吹雪如實說道,得到奪命十三劍之前的他,確實不可能抵擋地住葉孤城這燦爛輝煌的天外飛仙。

“竟有人能傳西門兄劍法。”葉孤城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嘆道。

“也正是這位前輩告訴我,天下劍法第一當屬木道人。”西門吹雪道。

“怪不得你對他深信不疑。”葉孤城點頭道,“不知西門兄可否告知這位前輩的名諱?”

西門吹雪搖搖頭,道:“我亦是不知,他傳劍之後便不知所蹤,甚憾。”

“此等遊戲風塵的高人倒是當真令人敬仰。”葉孤城崇敬道,心中不由有點羨慕西門吹雪的好運氣,只有一點點而已。

“葉兄可想見識一下這套劍法?”西門吹雪忽然問道。

葉孤城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

西門吹雪當即使出奪命十三劍,前十四劍並無任何滯澀之處,直到第十五劍,西門吹雪尚未使完第十五劍,便已是後繼無力,不得不中斷了這一劍。

雖然只使了一部分,葉孤城依然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一劍所代表的無盡死亡!

“好凶厲的一劍,倘若劍中有魔,必是這一劍!”葉孤城緩緩道,他心如霽月,高若白雲,飛仙般的人物,對於這條從地獄中爬出的毒龍,自是有些不喜。

西門吹雪看穿了葉孤城的態度,便道:“城主的劍是飛仙之劍,卻是不知城主平常用此劍做什麼?”

葉孤城道:“自然是殺人。”

劍招當然就是用來殺人的!

“惡魔的劍殺人,飛仙的劍亦殺人,既然都是殺人劍,又何來仙魔之分呢?”西門吹雪譏笑道。

“倒是葉某着相了,西門兄切莫見怪。”葉孤城如醍醐灌頂,立即拱手道。

“這是我所理解的此套劍法之精義,還望葉兄收下。”西門吹雪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遞給葉孤城。

“這太貴重了,葉某豈敢收下。”葉孤城連連推辭。

“如那位前輩所說,一套劍法罷了,收了就收了,有什麼了不起的。”西門吹雪冷冷道。

“你就不擔心那位前輩日後怪罪下來。”葉孤城遲疑道,儘管他對這劍法好奇的很,卻也不想西門吹雪因此事付出什麼代價,兩人多年前曾見過一面,算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無妨,這套劍法在我等看來神妙無比,可在那位前輩看來恐怕也算不得什麼。”西門吹雪道,當日他清楚地感知到李修平對於這奪命十三劍絲毫不在乎的態度。

“若前輩真怪罪下來,我受着便是。”西門吹雪又道。

“西門兄與葉某不過兩面之緣,爲何如此厚待葉某?”葉孤城接過西門吹雪手中的劍法精義,好奇道。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西門吹雪突然笑了起來。

葉孤城道:“願聞其詳。”

“這假話嘛,自然是我與葉兄一見如故,意氣相投。”西門吹雪幽幽道。

“那真話呢?”葉孤城追問道。

“真話便是,我怕十年後無處去尋對手,到時候希望葉兄可以成爲我的對手,勢均力敵的對手!”西門吹雪轉過身去,看向那滿目瘡痍的院落,目光幽遠,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與葉孤城的那一戰。

“必不叫西門兄失望。”葉孤城望着西門吹雪的背影低語道。

這種寂寥,唯有他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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