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犯了什麼罪?我是殺人還是搶掠?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冤枉哪。”藍寄柔照着電視劇裡感同身受的揹着臺詞。
誰知那大老爺竟然不爲所動,他捋着鬍子說:“你衣衫不整在街上亂晃,呲牙咧嘴擾亂秩序,而且你還有綁架的嫌疑,你這可惡的女子,可知罪?”藍寄柔想:我在他眼裡就那麼可惡麼?明明就是大老爺看我不順眼。
“你不要總拿我的穿着說事,我們家鄉穿比基尼的那不都得斬首?而且我呲牙咧嘴是我的面部表情,難道你還要管人家的表情動作麼?還有,箱子裡有人我可不知道,他自己鑽進去的我能控制了麼?大人綜上所述,我沒覺得我犯了錯。”她爲自己辯解。
“什麼叫比你基?”大老爺捋着鬍子問。
“我暈啊,比基尼,沒文化真可怕。”她白了他一眼。
“大膽,我家老爺可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豈容你詆譭?”旁邊的八字鬍師爺拍着馬屁。
她跪在堂下腿輕輕捶着麻木的小腿,說:“大老爺慾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們欺人太甚,我要找你們的皇帝。”藍寄柔扯着衣服上的囚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你可問問這一方百姓,他們都是原告。”大老爺指着堂上的百姓,他們一直在圍觀,還發出嘖嘖的聲音。
“你們閒的沒事幹了是吧?”她突然站起來,門口的百姓嚇得使勁往後躲,可是她還沒站穩就又被官差給按下了。
“大膽妖孽,你還想作孽,來人吶,把她押到牢房去。”大老爺最後一聲驚堂木意味着藍寄柔終於惹上了官非。
她被提着扔到了牢房裡,這還是她第一次參觀牢房,水泥牆木頭窗,還有一隻木桶,裡面盛滿了排泄物,惡臭熏天,她捏着鼻子尋找自己的牀鋪。
“你是新來的吧?”對面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拉着蒼白的臉指着她問。
她把藍寄柔嚇了一跳,不過出於禮貌藍寄柔友好的擺擺手說:“嗨!”
“你犯了什麼罪?”看來她還挺熱心的,她住在藍寄柔對面。
“我沒犯罪,我那麼善良清純,你看我像是犯罪的麼?”她整了整碩大的衣服,雖然她提起這邊那邊垂下去,提提這邊那邊又垂下去,藍寄柔懷疑這衣服之前的主人是個胖妞。
“我看挺像的,你長的就不一樣。”她指着藍寄柔的臉,藍寄柔皺着眉頭說:“我長得很像壞人麼?”她想:二十多年來別人都誇自己漂亮怎麼穿越了她就長成罪犯了?難道中國幾千年來的審美積澱還比不上小小的啓朝。
“不,你長漂亮,這樣人容易招惹桃花債。”她呆呆的說。
“大姐,你真有眼光,你就說我長得妖嬈吧?”藍寄柔感激的看着她,看來她還是有審美觀的。
這時一個齙牙的衙差走了過來喊:“不許聊天。”
她捂着嘴巴,點着頭,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自己就站在傳說中古代最最黑暗的牢房裡,所以她必須要老實點。對面的女人卻指着衙差喊:“大哥,你願意娶我麼?”
藍寄柔看着衙差實在難以想象會有女人對他說這種話,藍寄柔打量着衙差:他五短身材、大齙牙、鬥雞眼、而且在方形的紗帽裡藍寄柔看到了中央不長。
那衙差拿着刀柄敲她的手說:“臭瘋子,站回去。”
她想死的心都有,原來她是個瘋子,現在藍寄柔想:我是該感謝呢?還是該感謝呢?自己竟然被一個瘋子誇獎。
“衙差大哥。”她喊住要離開的衙差,他回過頭問:“幹嘛?”
“請問我的牀在那裡?”她雙手扒住欄杆上頓時覺得自己好淒涼。
“你把草鋪平了就是。”他用刀柄指指地上一推的枯草。
“什麼?這些草就是我的牀?”她看着地上那些髒兮兮的雜草,藍寄柔很難想象她這麼嬌弱的身子要躺在上面被那些枯草亂扎着。
“好吧,那麼您能幫我把這些糞便處理一下麼?它們快要滿出來了。”她指着骯髒的木桶,木桶外面都生了蛆。
“等你出獄了就好了,你先將就着吧。”看他那一臉厭惡的樣子估計他也不肯幫自己倒。
聽到這裡,什麼時候出去纔是藍寄柔最關心的,她喊:“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衙差邊走邊擺手說:“等大老爺心情好了自然放你出去了。”
藍寄柔退後幾步蹲坐在地上想:等大老爺心情好了?他那副尊榮恐怕從來沒有笑過。雖然他滿臉鬍鬚,但是自己看到他圓溜溜的眼睛旁邊竟然沒有一條魚尾紋,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不經常笑啊。他的心情會好?
藍寄柔覺得自己頭頂一道閃電劈下,她還不如被判個三年五載的還有個期限啊。
她找了個比較乾淨的牆角依偎着。天黑了,淡淡的月光透過木頭窗子照射在那骯髒的馬桶上,時刻提醒着她它該清理了。還有那該死的北風呼呼的往窗裡灌,她身上只有一件大褂還四處漏風,藍寄柔瑟瑟發抖上牙打着下牙。窗外的烏鴉,藍寄柔認爲那應該是烏鴉吧,‘啊啊’的叫着,對面的瘋女人已經睡着了打着呼嚕,藍寄柔被屁股下面的稻草扎得難受。現在她只想哭,她想自己的老公,爲了他自己竟然關進了大牢,爲了他自己要穿着囚衣依偎在四面透風的牢房裡,爲了他自己要喊聽官差大哥的話。她在心裡吶喊:“周俊豪!你到底在那裡?你可知道你老婆現在正在受苦?快來救救我吧,我想你,我想暖暖的空調,我想柔軟的沙發,我想那三十五寸的液晶電視,我想我們鄰居的小狗,我想我老爸老媽,我更想我們的家。”
終於她捱到了第二天,溫暖的太陽取走了她一夜的寒氣,她的衣服被薰的一股又臭又黴的味道,她頭上沾着的稻草怎麼也拔不乾淨,她站起身來伸伸懶腰,發現對面的瘋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藍寄柔嚇得趕緊縮回手腳蹲在一邊,她問:“你幹嘛老看我。”
“你真漂亮,如果我也像你一樣漂亮就有人娶我了。”她幽幽的說,竟然讓藍寄柔升起一絲憐憫。
“其實你也挺漂亮的。”藍寄柔抱着腿安慰她。
真的麼?她興奮的衝到欄杆邊上,用手撲撲自己的頭髮,她突然嚇了一跳,她原本被頭髮遮住的臉有着一塊恐怖的疤痕皺皺巴巴的貼在臉上,藍寄柔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反胃,她被馬桶薰了一夜都沒有如此反胃。
她看到藍寄柔乾嘔的表情又坐了回去,藍寄柔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可是那人的臉讓藍寄柔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雖然她是一個瘋女人。
藍寄柔看着她慢慢得坐靠在欄杆上,摸着自己的臉傻呆呆的樣子讓藍寄柔覺得自己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