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散去,應豐也關上了門,偌大的院子裡只有藍寄柔扶住方文宣,方文宣虛弱的躺在藍寄柔懷裡。
“堅持住,我帶你回去。”藍寄柔用盡力氣把方文宣的手搭穩在自己細弱的肩頭,方文宣伏在藍寄柔背上,後背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在皇宮的路上。
藍寄柔不知那裡來的力氣,在夜色中吃力的行進在回方家的小路上。夜已經深了,路上沒有一個人,在古代這個時候的人早已沉沉的睡去。
一步一步的挪動着步子,藍寄柔知道這條路很長很長,可是背上的方文宣的生命卻越來越短,藍寄柔一邊走一遍喊:“老公,你不能死,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終於這條路被藍寄柔走完了,路上灑滿了藍寄柔的汗水和方文宣的血液。
“快來人吶,快來人吶。”藍寄柔敲着方家的大門,不住的回頭看着氣若游絲的方文宣。
門很快被打開了,老夫人着急的走了出來:“你們回來啦,急死我了。”
可是老夫人看到的卻是歪在門旁滿身泥血的方文宣。
後來的事藍寄柔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說了兩個字:“救他。”然後就暈了過去。
藍寄柔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身旁坐着李慕慈,藍寄柔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抓住李慕慈問:“方文宣呢,方文宣呢?”
被藍寄柔抓的生疼,正好,李慕慈在這個時候有了些反應,她一臉痛苦,喉嚨裡像是塞了東西,想吐又吐不出來,哽咽在嗓子裡說不出話來。
看見李慕慈如此神情,藍寄柔像是明白了什麼,她掙扎的跳下牀去,哭喊着跑了出去:“老公,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李慕慈已經懷有身孕,哪能用跑,只是扶住自己的肚子在藍寄柔後面叫道:“你等等,你等等。”
藍寄柔只想再見方文宣最後一面,至少要守着方文宣的屍體跟他說聲:“老公,對不起。”
當藍寄柔闖進方文宣的房間時,老夫人正在摸着眼淚,元正也用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牀上的方文宣面無血色,直挺挺的躺在牀上。
藍寄柔撲上去:“求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藍寄柔哭的昏天黑地,老夫人也摸着眼淚。
“胡說什麼?少爺還活着呢。”聽到元正的話,藍寄柔喜出望外:“真的?他沒死?”
藍寄柔這才感覺到方文宣身體似乎還有一絲熱氣,藍寄柔笑了,笑的很真。藍寄柔又哭又笑,可以說邊笑邊哭讓躺在牀上的方文宣也笑出了聲來。
“呵呵。你真以爲我命這麼短麼?”方文宣慢慢睜開眼睛,的確在藍寄柔沒闖進來之前,方文宣確實是昏迷的,他可以說是被藍寄柔吵醒的。
藍寄柔搖着方文宣道:“你還活着,真好。”
或許藍寄柔的情緒太過激動,搖的很用力,惹得方文宣後背的傷口陣痛,還不住的咳嗽,可是這卻阻擋不了兩人的喜悅。
方文宣輕聲問道:“昨天皇上沒欺負你吧?”
藍寄柔點着頭說:“沒有,沒有,還好你趕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文宣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老夫人這時發話了,她似乎有些慍怒:“藍寄柔,明天你就離開方家吧。”
“老夫人!”藍寄柔覺得自己剛過了火焰山,現在又入了冰窟洞。
方文宣也急道:“母親,不要趕藍寄柔走。”
“我們文宣身子弱,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我看你還是離開方家吧。我一把年紀了,不想我們文宣有什麼閃失,更不想臨老了還無子送終。”老夫人的話很是絕情,似乎是厭惡藍寄柔到了極致。
這時候元正也發話了:“藍寄柔,你的工錢會一分不差的結算給你,臨走之前去賬房取錢。”
“不,我不要錢,我一文錢都不要,求你們讓我留下好不好?”藍寄柔跪在老夫人面前。
方文宣也艱難的支起一側說:“母親,不要趕藍寄柔走,離開方家她沒地方可去。”
“文宣啊,先皇都說她是誤國的妖孽,我不信,她害死了那麼多人,別人說她是妖孽,我也不信,可是我現在親眼看見她禍害我差點沒了兒子,我信了,我老太婆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老夫人說着便開始摸眼淚,似乎趕走藍寄柔也是無奈之舉。
方文宣道:“這都不是她的錯,她從來沒做錯過什麼。”
“她是沒錯,她錯的就是來我們方家,我不該留她的,讓她走吧,我們方家要不起她。”老夫人對藍寄柔失望之極。
藍寄柔看着方文宣,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我不走,他是我老公,是我先認識他的。”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老公?”老夫人聽得迷糊。
藍寄柔剛想解釋什麼,這時候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藍寄柔!”
藍寄柔隨着聲音往後看去,念真和袁長虎正站在門口。
“袁大哥,太好了,你還活着。”藍寄柔看見袁長虎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又驚又喜,開始藍寄柔還以爲皇上會把氣撒在袁長虎的頭上。
袁長虎走到方文宣牀邊,撲騰一聲跪倒在大家的面前,老夫人嚇了一跳,馬上上前扶起袁長虎道:“袁大將軍,我們可受不起。”
袁長虎說:“藍寄柔和方文宣去救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袁長虎自認爲是一世的英雄,可是我卻比不上一個女人,藍寄柔你在我心裡纔是真正的大英雄。”
藍寄柔被說的一頭霧水,念真說:“昨晚的事情皇上都告訴大哥了。”
袁長虎點點頭說:“你們走了之後,皇上就去了死牢,他說要放了我,我還不信,後來他告訴我,有些東西自己留是留不住的,皇上之所以不殺我,是覺得我能征善戰將來可以立功,可是自己藍寄柔你去了之後,皇上知道硬生生的把一個人留在身邊是沒用的,她的心不屬於你,你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會對你有半分情誼,藍寄柔你真了不起,自己一個人把方文宣給背了回來,要說你們不是夫妻我都不信,藍寄柔,你救了我,我的命以後就是你的了,以後要是有誰再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把她大卸八塊。”說着袁長虎狠狠的劈開了一張凳子。
這可把老夫人嚇壞了,老夫人覺得那張凳子就是自己,自己不正要趕藍寄柔走麼?念真上前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說:“老夫人不要把藍寄柔趕走好不好,他們兜兜轉轉好不容要在一起了,您卻要硬生生的拆散她們,藍寄柔一心只喜歡方文宣,如果她是貪圖名利的女人她早就是皇后了,藍寄柔對方文宣的感情可鑑日月,而且我知道,藍寄柔來方家都是爲了方文宣,這一切的一切冥冥中都是註定的啊,老夫人千萬不可棒打鴛鴦。”
老夫人看看着急的方文宣和沮喪的藍寄柔,再看看凶神惡煞的袁長虎,她知道自己說不都不行了,老夫人說:“那好吧,藍寄柔可以留下,但是爲了她不在招惹是非,我得讓她答應我一件事情。”
“老夫人,只要你不敢走藍寄柔,藍寄柔什麼事情都會答應老夫人的。”藍寄柔堅定的點着頭。
“我要你嫁給文宣。”老夫人道。
“啊?”藍寄柔跟方文宣幾乎是異口同聲。
老夫人跳着眉頭問:“怎麼?不願意?不願意的話,你就走吧。”
藍寄柔抿着嘴道:“我願意。”
方文宣問:“你真的願意麼?”
藍寄柔嘖了一聲:“你不願意就算了。”
“不不,我願意,我願意。”方文宣心理開了花,惹得一羣人也都樂開了花。
這時候,李慕慈才蹣跚着進來,剛纔在追藍寄柔的時候突然孕吐很厲害,差點錯過了一場好戲,她拍着手說:“太好了,文宣終於娶到藍寄柔了,婆婆啊,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老夫人問道元正:“那天是好日子?”
元正掐着指頭說:“下個月二十八是好日子,再就是四月初六,還有就是......”元正還沒算完,老夫人就說:“好,就二十八,趕快操辦喜事吧。”
“啊,這麼早?今天已經三十了。”藍寄柔似乎還覺得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老夫人說:“只有讓你趕快嫁給文宣,我才能安心。”
“哦。”藍寄柔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偷笑。
方文宣也說:“好,就二十八,就二十八。”
接下來的幾天,藍寄柔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方文宣,而念真也告別了方家,帶着袁長虎一起回了吐蕃,藍寄柔跟他們道別的時候說:“希望兩國不要再有戰亂。”
丹傑央點着頭說:“只要有我在,我一定會勸導父皇不要再引起戰亂,我會告訴他,啓朝人很好,啓朝的女人個個勇猛,所以跟啓朝打仗太吃虧了。”
聽完丹傑央那並不流利的中原話,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