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山,在戰火紛飛的牧鹿原戰區,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其它高地激戰猶酣,槍炮聲,廝殺聲,此起彼伏,戰略位置最爲險要的種子山卻風平浪靜,進攻種子山的美帝二十五團是清一色的美國佬,裝備一流,是王牌中的王牌,硬被柳義章打得裹步不前。
附近的聯合國軍對種子山避之唯恐不及,都小心翼翼地繞開種子山調動部隊,法軍上尉連長亨利公開地在軍中四處傳佈,“我在文香寺駐守過一段時間,每到晚上就聽見文香寺的附近有厲鬼的哭泣聲,時高時低,文香寺的和尚爲什麼都跑到了漢城的奉恩寺?就是因爲念的經文壓不住地獄的厲鬼才跑的,我們團長布魯爾非常聰明,沒等中國軍隊包圍種子山,就帶領我們溜之大吉,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厲鬼呀!”更有甚者,一位英國上校參謀亨利造謠道,“種子山地下住着外星人,美軍的坦克與轟炸機驚擾了外星人的美夢,惹得外星人勃然大怒,才替中國軍隊教訓了美國人......”諸此此類不靠譜的奇談怪論一時喧囂塵上,給種子山披上了一層詭異的外衣。
種子山上的戰士們對柳義章,更是奉若神明。一營一連新兵王效一是山西人,兩次大爆炸時,他都在柳義章身邊,離坑道口很近,柳義章每次都用身體護着他,預防飛來的石子誤傷到他,王效一從內心裡敬重柳義章,他情真意切地對戰友們說道,“昨天早晨,美帝的轟炸機和大炮輪番對我們的陣地進行轟炸時,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場景,說真得,當時我嚇得渾身哆嗦,柳指揮緊挨着我,他不但沒斥責我膽小,還把我摟進懷裡,輕拍我的後背,柳指揮雖然沒說話,但我能感受到他鼓勵我,別怕,我們是軍人,要勇敢!也神了,今天敵人再次轟炸時,我一點也不怕了,柳指揮就像我們山西的關老爺一樣,能鎮住美國佬,有他指揮,我們一定能守住種子山!”
戰士法洪澍激動地說,“王效一,你說的沒錯,美國佬現在嚇得都不敢進攻了,就像當年關老爺鎮守荊州,誰敢來犯?都得繞着荊州走!”
一連連長郭向陽見戰士們對柳義章如此敬重,他笑着向大家說道,“兄弟們,柳指揮是種子山的軍事主官,也是我們一營的營長,他天天來我們戰壕,對我們甚是關心,柳指揮就是我們的主心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就像我們的兄長一樣,對不對?”
戰士們紛紛點頭贊同,“郭連長,你說得對,柳指揮就像兄長一樣愛護我們!”
“柳指揮如此關愛我們,我們該怎麼回報他?”郭向陽繼續追問。
“這沒說的,我們當然要奮勇殺敵,給柳指揮爭氣,將來可以自豪的對別人說我是柳指揮的兵!”戰士們紛紛表態。
“對,我們就要像柳指揮那樣打出威風來,讓敵人見了我們就害怕!另外呢,我經常聽見武術別動隊的人都親切地喊柳指揮三哥,我問過他們爲什麼那麼喊,他們也說不清楚,我想我們也是柳指揮的兵,跟武術別動隊沒啥區別,我們以後見了柳指揮也喊三哥,好不好?”
“好!太好了!”王效一率先響應,戰士們也高聲喊,“郭連長,這當然好了,就怕柳指揮不同意,那可咋辦?”
“我們真心把柳指揮當大哥,他保準會同意,大家從現在開始見了柳指揮喊三哥,聽見了沒有?”
“三哥,你等等我倆!”郭向陽話音剛落,就聽見戰壕外面有喊聲,大家站起來一看,柳義章在前面大踏步地走,柳興章和柳徽章緊跟其後。
郭向陽低聲吩咐,“我說一二三,大家齊聲喊三哥!”
“三哥!”一百多個人齊聲大喊,聲音洪亮。
柳義章本來已走過去很遠,聽見喊聲,他停下腳步,轉身朝一連的戰士們揮手致意,戰士們見柳義章沒有拒絕,心裡特別高興,禁不住又大聲接着喊,“三哥!三哥!”直到不見了柳義章的身影才罷休。
柳義章帶着柳興章、柳徽章哥倆,沿着種子山南面山麓向美軍二十五團的駐地雪峰裡悄悄跑去,雪峰裡距種子山大約三公里,是一個只有十幾處農舍的小山村,四周是低矮的丘陵,村子的東面五百多米處就是獅子崗,柳義章先前去兵團接吳雨桐她們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遇見南朝鮮復國敢死隊的,曾經對這裡的地形偵查過。
柳義章他們匍匐前進來到獅子崗上面,雪峰裡近在咫尺,柳義章通過望遠鏡把敵營看得清清楚楚,安吉爾的團部就設在村子中心的一處農舍裡,農舍的周圍是搭建好的上百個軍用帳篷,整個軍營靜悄悄的,連續兩天的大爆炸讓美軍膽戰心驚,親眼目睹戰友們被炸成碎片,對他們的心理打擊是致命的,大多數士兵都在百無聊賴地喝酒,雪峰裡的上空瀰漫着恐懼的氣氛。
雪峰裡的東面是炮兵營的駐地,二十二門火炮擦得錚亮,從南向北一字擺開,柳義章突然改了主意,本來夜裡要帶着武術別動隊來偷襲安吉爾的團部,團部的周圍到處都是巡邏的美國佬,不容易得手,柳義章決定改爲偷襲炮兵營,主要目標就是炮兵營的二十二門火炮。
安吉爾和道恩正在團部商議明天的軍事行動。
“道恩上校,我剛跟李奇微將軍通過電話,他告訴我,明天我們必須改變戰術,擺脫目前被動挨打的局面。”
“安吉爾上校,是到了改變戰術的時候了,在砥辛裡,我們打的之所以那麼順利就是因爲戰術合理,現在我們和敵人的位置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在砥辛裡,是敵攻我守,現在換成了敵守我攻,而地理環境更是倒了過來,敵人佔據地理優勢,居高臨下,我建議我們改變大規模進攻的戰術,以連爲單位實行輪換進攻,這樣就能跟敵人打消耗戰,敵人總共才一個團的兵力,要分兵把守三面,我們同時進攻,讓他們首尾難顧,我們就有機會從其中一面突破,從而直插種子山高地,與敵人決一死戰。”
“道恩上校,你的建議跟李奇微將軍的最新戰術不謀而和,他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但他沒有你這麼樂觀,他認爲種子山高地一定有高人指揮,而不是我的手下敗將五三五團的李文忠,李奇微將軍把這位高人稱之爲隱形者。李奇微將軍一再提醒我,時刻要保持警惕,不能再上隱形者的當了,李奇微將軍要求我們明天凌晨對種子山施行封鎖包圍,種子山的北面是懸崖絕壁,下面是玉女河,河面很寬,基本上是天險,敵人插翅難飛,我們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同時向敵人進攻,打他們一個首尾難顧。一會兒,召集大家開會,你把新戰術和各連隊作戰序列向大家交待清楚,我們要忘掉這兩天的槽糕經歷,振作起來,戰鬥纔剛剛開始,李奇微將軍還說勝敗乃兵家常事!”
種子山高地的指揮所裡,每天例行的軍事碰頭會正在進行,大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柳義章沉穩地說道,“各位,我知道,這兩天我們種子山士氣高漲,軍部對我們的軍事工作也非常滿意,但超級武器畢竟不是常規武器,偶爾用一下還可以,敵人連着吃了兩次大虧,應該是把他們打疼了,但並沒打怕他們,現在他們心理緊張甚至恐慌都是暫時的,晚上喝點酒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啥事也沒了。大家要知道,我們的對手是美軍的真正王牌,在砥辛裡,我們都領教過他的厲害,大家還記得嗎?當時戰鬥打得那麼慘烈,美軍沒有一個認慫的,說句實話,這是一個值得我們尊重的對手。我們往死裡幹他就是因爲他太強大,大家想一想,如果我們不用非常手段,而是跟他們硬拼,我們就會死的很慘,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在座的三位步兵營長是三個高地的指揮官,一定不要因爲這兩天的勝利而忘乎所以,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嚴格戰場紀律,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戰壕,我們花了那麼大的本錢才建成的戰壕和坑道,就是我們的護身符。我估計,從明天開始,安吉爾肯定會改變戰術,從大規模一點進攻改爲三面包圍,以小股兵力連續進攻的方式。這是由種子山的地形決定的,換我進攻的話,我也會這麼安排戰術,這是被我們打疼之後,痛定思痛想出的合理戰術。他們變我們也變,我們的變數就是武術別動隊,從今天晚上開始,武術別動隊將發揮獨特的作用。今晚上,先小試牛刀,我親自帶領武術別動隊去拜訪安吉爾的駐地,想方設法先把他的炮兵營給炸燬,當然美軍有的是大炮,馬上就會給與補充,但我們就是要提醒美軍,他們晚上高枕無憂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這也是我說的武術別動隊的特殊作用,那就是夜襲,來而不往非禮也,美軍白天進攻我們,我們的武術別動隊晚上就去騷擾他們,我這是借鑑我軍游擊戰的十六字方針之一,敵駐我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