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公司飽受欺凌 像瘋狗撲上去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賈明鎏每到一處,幾乎都能講出一個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路過小學校的時候,賈明鎏就指着一個拐角,說起自己被那些大孩子扒了褲子,躲在那裡直到夜裡纔敢跑回家,害媽媽下班找了幾個小時,當時的難堪現在說來倒成了趣事,如夢就笑得前仰後合,惹路人側目,此時,一個懷抱孩子的女人就湊到賈明鎏跟前,大聲道:“你是不是賈明鎏?”
賈明鎏疑惑地看了幾分鐘,竟然想不起她是誰,那女人就鄙夷起來:“呵,上了大學,進了省城,就高傲得不得了,老同學都不肯認了?我是劉秋萍呢,想起來沒有?”
賈明鎏隱約記起當年的班裡是有個叫劉秋萍的同學,可那時候的她,頭黃黃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實在和眼前的少婦沒有太大的關聯:“哈哈,你個黃毛丫頭,都有了小黃毛丫頭啦?”
“考不上大學,就只有嫁人了。我們班裡好幾個同學的孩子都比我的大呢。”少婦數落了幾個人的名字,賈明鎏傻呵呵地笑,如夢則饒有興趣地掏出個糖,逗弄得少婦懷裡的孩子咯咯直樂。
“賈明鎏,老婆這麼漂亮啊,怪不得不捨得讓她生孩子。”
“呵呵,城裡要計劃生育,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賈明鎏隨口亂扯,如夢就不住地捅咕賈明鎏的腰。
剛和少婦話了別,橫着就過來一個漢子攔住了賈明鎏的去路:“哈哈,賈明鎏,是你?你小子帶着老婆回來了,快給老哥上煙,否則就揭你的醜事。”
賈明鎏定睛一看,這回認識,就罵:“你個三流子,壞德性還沒改啊。”說着,掏出口袋裡的大中華,一包都給了對方。三流子說了聲謝謝,拆開包裝,抽出一根,擱在鼻子底下使勁地聞:“賈明鎏,夠哥們,看來你是達了啊,抽這麼好的煙。”
“三流子,我也不抽菸,專門給你預備的。”
“呵呵,謝謝了。這應該是弟妹了。弟妹啊,這小子壞着呢,你可要管緊點。”說完,和賈明鎏打個招呼,揚長而去。
如夢就問:“他爲什麼叫三流子?”
“哈哈,當年他在學校,比街上的二流子還壞,我們就喊他三流子。”
“那他說你壞着呢,你豈不成了四流子?”
賈明鎏哈哈大笑:“你還別說,在縣城裡他還就最服我一個人。”
“爲什麼呢?一定是你比他更壞。”
賈明鎏很得意:“是我比他更狠。我十四歲那年,三流子知道我父親不在家,總夥同幾個二流子欺負我,最後把我逼急了,就和他們打起來了。”
如夢很緊張:“你一個人打得過他們幾個呀?”
“當然打不過,我被他們按在地上捶了一頓。”
“哈哈,那你臭美個啥?”
“但是,我一爬起來,又像瘋狗一樣撲向三流子,又抓又咬。”
“你不要命了?那後來呢?”
“後來還不是被他們按在地上揍得不能動彈。”
如夢不敢再問,好像再問下去就會看到賈明鎏躺在地上的慘狀。
“嘿嘿,他們走了,我洗了傷口回家。第二天,又遇見了三流子一夥,我還是瘋狗般撲上去。以後,不管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只要一看見他,我就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最後,三流子被我這不要命的狠勁嚇服了,把我拉到學校的廁所後面,遞給我一根菸,連連求饒。再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聽着就怪嚇人的,那你媽還不得急死了?”
“可不是嗎?我媽聽說之後,夜裡抱着我的頭,看着我的傷口,哭了大半夜,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還怎麼活呀?”
如夢聽着聽着,掏出紙巾來擦眼淚。
“那時候我還爲自己的行爲得意呢,就哭喊着說:媽,兒子長大了,再也不會讓人欺負我們了。現在想想,小時候也真是太幼稚,以爲這樣人家就不欺負你。”
如夢擦了眼淚,輕輕地嘆了口氣:“唉,我那苦命的弟弟跟你是一個臭脾氣。我弟弟大概也是你那個年紀,我班裡有個大個子男生對我窮追不捨,嚇得我都不敢去上學了,我弟弟得知後,也用的是你這不要命的手段,徹底治服了他。你們兩個啊,連不要命的手段都一樣。”
“性質還是不一樣,我是爲了保衛自己,屬於正當防衛,他呢,是爲了保護姐姐,屬於捨己爲人。”
“我說嘛,那天在名士俱樂部,你面對範大偉的囂張氣焰能那麼鎮靜自若,我在旁邊都爲你捏了一把汗,最後還是給段老闆打了個電話。”
“這世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可是,不是逼得走投無路,誰又肯不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