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涪城鴻門宴

話說劉璋出成都三百六十里,親自趕往涪城迎接諸葛亮一行。雙方在涪城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會談,並在會後擺上宴席,歡聚一堂。等到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就各自回到營寨安歇。

劉璋回到營裡,對隨行百官說道:“可笑那張鬆、黃權之輩,不知道孔明之心,妄加猜疑。我今天和孔明相談甚歡,多少日子沒有這麼開心了。現在張魯都拜服在曹鑠麾下,如果沒有外援,咱們也得屈膝投降。現在有了孔明做幫手,咱們終於不用擔心曹鑠併吞了法正這次算是立下了大功,等到回到成都後,我定重重有賞”

劉璋帶來的都是心腹將領,大家環顧左右,都一起跪下來進諫道:“主公,請不要放鬆警惕。那諸葛孔明柔中有剛,其心叵測,不可不防啊”

劉璋笑着說道:“你們這些人啊,真是多慮諸葛孔明如此名士,豈是欺世盜名之輩?且放寬心,好好休息吧。”

他麾下的講座劉璝、泠苞、張任、鄧賢等人相顧嘆息,見主公聽不進自己的進諫,只能夠黯然退下。

再說諸葛亮這邊,醉醺醺來到營中。一入帥帳,醉醺醺眼神迷離的諸葛亮立即恢復了清明,大步走上主位,端起旁邊的水碗,一飲而盡。諸葛亮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劉璋倒是個厚道老實人,不過這個亂世,厚道人萬萬沒有好報,過去劉玄德還算個不老實的厚道人,不是照樣一命嗚呼了嘛

這時法正走了進來,對諸葛亮施了一禮,見左右無人,於是低聲問道:“主公今天在席上見了劉季玉,您感覺他如何?”

諸葛亮笑着說道:“正如你先前所說,倒是個忠厚老實之人。”

法正點了點頭,對諸葛亮說道:“劉季玉確是忠厚,不過爲了蜀地百姓未來的福祉,還是希望主公能夠果斷將他處置。我今天悄悄跟在一旁,見劉璋麾下劉璝、張任等人皆憤憤不平,不過不是劉季玉壓制,今天說不定就是個鴻門宴今天有那劉季玉,改日若是他改變主意,咱們豈不是格外危險?依我看來,不如咱們明天也設下酒宴,督請那劉季玉赴宴。在帳外悄悄佈下十餘刀斧手,主公只要摔杯爲號,他們就衝進帳來,將劉季玉一舉斬殺。劉璝、張任等人羣龍無首,定然驚慌失措。只要主公將他們壓制住,率領大軍疾行佔據成都,則大事成矣”

諸葛亮連連搖頭,“孝直所言甚繆,那劉季玉忠厚老實,我等怎可如此欺他?何況我們剛剛來到蜀郡,既沒有施恩於百姓,在百姓中也沒有信譽,就算是成功擒獲劉季玉,也不會得到百姓的支持。何況劉季玉身邊尚有兩萬精銳,如果羣起叛變,恐怕反倒被那張鬆的擁曹派所乘”

這時李恢也走了進來,聽到諸葛亮的擔心,反而越發欣喜:自己的這個主公,分明已經動了併吞劉璋的心思,只是擔心不能成事而已。既然如此,我來堅定他的信心,李恢於是勸道:“主公差矣。咱們謀奪蜀郡不是爲了個人利益,而是爲了抗曹大業,爲了興復漢室。如果咱們不及時拿下蜀郡,等那曹鑠緩過手來,肯定會率領大軍進攻。而主公卻徒勞無功,士卒疲憊,長期下去,士卒們定會士氣低落,不堪作戰。不如趁着現在有天時、人和,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早早拿下這蜀郡,這纔是上策啊”

法正也在一旁連連勸說,可是諸葛亮平生謹慎,不打把握性不大的戰鬥,愣是不答應冒險一試。第二日,諸葛亮再次與劉璋在涪城聚會,兩個人談天說地,不亦樂乎。諸葛亮智謀雙全,劉璋也是家學淵源,兩個人坐在一起,妙語連珠,頗有知己感覺。

劉璋手下本來還甚是擔心諸葛亮發難,等到此時已是賓主盡歡,衆人也都放下心來。法正與李恢低聲商議:“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主公不同意了。”於是兩個人教那孟達登堂舞劍,趁機刺殺劉璋。

孟達走進堂中,對劉璋、諸葛亮施了一禮,說道:“酒筵無以爲樂,我願意爲兩位大人舞劍助興。”

孟達本是劉璋麾下,他投靠諸葛亮一事並不多少人知曉,劉璋部將雖然對諸葛亮充滿警惕,但是卻沒有想到孟達這個“自己人”會出問題,都沒有異議。劉璋於是點頭同意,一旁的法正喚來十名衛士,命令他們在堂下伴舞助興,隨時準備協助那孟達。

這時劉璋手下諸將,才感覺到異常,因爲階下那些武士舞劍的動作很是生硬,但是卻隱隱有殺氣冒出,分明都是些習慣了生死戰的死士,不習慣賣弄舞劍。從事張任眼看着孟達越來越上前,於是跳了起來,拔出腰間的寶劍,對劉璋行禮說道:“舞劍必須有對,否則過於生硬,也不好看。我願意與孟將軍同舞,爲主公助興。”

兩個人對舞於酒筵之前,不過招式狠毒,招招不離要害。兩個人都是強攻,這哪裡是舞劍啊,分明是個做着生死戰。孟達左衝右突,愣是攻不破張任的防線,心中暗恨,悄悄衝李恢使了個眼色,要那十名死士上前助戰。

李恢這裡還沒動彈呢,劉璝、泠苞、鄧賢就跳了出來,各持寶劍,大聲說道:“我等當做羣舞,以助氣氛。”他們三人反客爲主,反而逼向了諸葛亮方向。

諸葛亮大驚,手中鵝毛扇搖個不停,反倒是劉璋厚道,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大聲說道:“我與孔明相逢痛飲,彼此相知,根本就沒有惡意。反而是你們相互猜疑,這又不是鴻門宴,還要舞劍?趕緊給我退下”

諸葛亮也大聲呵斥堂下武士,命令他們一一退下。見武士們退下後,劉璝、泠苞、鄧賢也就收劍退回。當中孟達、張任也覺得沒了意思,各自施禮退下。

諸葛亮命人爲所有人斟滿酒杯,大聲說道:“我受季玉之邀,入蜀協防,共議大事,並無二心,汝等勿疑。”

他這一當衆表態,在這極重承諾的漢朝,起碼在這涪城之中,劉璋便沒有了擔憂。劉璋也舉起酒杯,大聲說道:“我與孔明雖然素昧平生,但是卻也是相知相得,如今曹軍勢大,宗室式微,我雖然忝居蜀地州牧,但卻沒有能力撥亂反正。如今幸有孔明入川祝我,吾心甚悅。願大家共飲此杯,一同復興漢室江山”

兩個做主公的都表態了,他們的麾下哪裡還會有異議。大家趕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有了這個小插曲,大家也就都沒有了豪飲的意思,等到諸葛亮和劉璋喝完酒後,衆將紛紛回營各自戒備。

諸葛亮回到營地,召來法正、孟達、李恢等人,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諸君,我昨天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有把握就別行動。今天你們倒好,不僅差點陷我與不義,而且沒有做好準備,倉皇行事,那張任的寶劍都快要劃破我的鵝毛扇瞭如果不是季玉仁厚,今天別說是併吞蜀郡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呢”

衆人都面帶羞愧,垂頭不語。法正連連致歉,說道:“今日之事都怪我自己沒有思慮妥當,這才導致低級失誤。如今看來,我軍武將太少,不足以應對日後危機。還望主公廣邀天下名將,繼續擴充勢力。”

諸葛亮頷首,不過天下有名的武將都大多有了歸屬,不是投靠了曹操就是投靠了孫策或者關羽,實在是沒有可用之人啊。諸葛亮長長地嘆息一聲,黯然無語。

再說劉璋回到營中,劉璝等人向他進諫道:“主公,今日看來,那孟達已經投靠了諸葛亮。諸葛亮如果對咱們蜀郡沒有野心,那他收留孟達等人又想幹什麼呢?所謂千金之體不立危牆之下,主公還是早日回到成都,免得在這涪城被宵小所乘”

劉璋搖了搖頭,“諸葛孔明忠厚,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衆將都齊聲進諫道:“雖然孔明現在沒有這樣的心思,但他的手下人可都想要吞併西川,成就富貴大業,主公不得不防啊”

劉璋點了點頭,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今日孟達舞劍,殺意十分明顯。諸葛亮雖然沒有併吞蜀郡的意思,但也備不住手下擅自做主啊。劉璋考慮再三,決定返回成都,同時懇請那諸葛亮率兵前往葭萌關,協助當地守軍加強戒備,防止馬超從關中突襲。

諸葛亮知道劉璋對自己起了戒心,但是蔣琬率領的大部隊還沒有到達,正處於劉璋麾下郡縣的包圍之中,如果貿然起事,那士兵的家眷定當不保。何況如今劉璋只是稍微起疑,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如果被自己過分刺激,反而會進一步戒備。於是諸葛亮慨然領諾,第二天酒率領本部人馬前往葭萌關。

劉璋將其送走以後,也啓程迴歸成都。同時劉璋在王累、張鬆等人的建議下,命令各處大將緊守關隘,防止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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