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曹軍都在閉門備戰。安城周圍的樹林可就遭了殃,曹軍過後,地上只剩下白花花的木頭樁子。雖說蒲元、馬鈞都跟着曹鑠去了幷州,可是曹軍中也有不少能工巧匠。士兵們把這些樹木統統拖回營中,隨軍的將作營就開始忙碌起來。人多力量大,三天的功夫,就製造出來十五輛雲梯車、二十輛濠車、十具攻城錘和兩輛衝車。
真正看到這些器具了,曹鑠纔對過去所看的那些中國導演所拍攝的攻城鏡頭分外唾棄,他們簡直就是在侮辱老祖宗的智商。就像雲梯,電視、電影裡出來的就是一個加長版的梯子,可是真正的雲梯絕沒有這麼簡單。它的底部裝有車輪,可以移動;梯身可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擡,倚架於城牆壁上;梯頂端裝有鉤狀物,用以鉤援城緣,並可保護梯首免遭守軍的推拒和破壞。
攻城錘倒是很簡單,就是一個三角形的木屋下面拴着一個大粗木樁子,木屋靠旁邊按上的輪子移動,下面有八至十個士兵,來回推動這木樁子撞城門。再說濠車,電影裡哪出現過這個鏡頭啊,真以爲老祖宗們傻不愣登地往護城河裡跳啊。要想攻城,首先就要製造過護城河的濠車,其實就是一輛加長、加固的平板車。濠橋的長短以所過的溝濠爲準,橋下前面有兩個大輪,後面是兩個小輪,推進入濠,輪陷則橋平可渡。
最最複雜的就數衝車了,它也叫“臨衝”或“對樓”,是一種用厚重木板製作的攻城塔,四周全釘上厚木板,包上獸皮,澆上水,頂層還鋪上一層防火的沙子。不怕敵人弓箭,不畏懼敵人的火攻。這次曹軍制作的衝車足足有五層呢,這衝車正好高出城牆一層。最上層的士兵全部是弩兵,用來壓制城頭上呂布軍中的弓箭手;第四層正好與垛口齊平,內有五十名長槍兵,負責第一波突擊;第二第三層是後備的士兵,等第四層士兵衝上城頭後,他們立即跟上;最下面一層地士兵是最辛苦的,他們負責將這衝車推到城牆下。都是些有力氣的壯漢。至於衝車的後面。則是敞開的,士兵們可以隨時進去補充,真是一頭戰爭怪獸。
曹鑠看着這些攻城器具很是興奮,不過很可惜,沒有他的份。他手下現在只有六百名黑衣衛騎兵、二百名南匈奴騎兵,力量折損太大。曹操從自己的本部裡給他撥了一千二百名精銳步兵。命令他列陣於袁術大營和安城之間,防止袁術干擾攻城。
曹鑠悶悶不樂地接受了任務,不過當他聽到同樣損失慘重地于禁本部地任務後,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介於于禁所部已經被打殘了,曹操沒有再爲他補充兵員。而是直接從輜重營那裡給他調撥了一千名步兵以及五千名農夫,命令他立即趕去汝水河畔,截斷汝水流往安城環城河的通道。然後開挖一條排水的渠道,將護城河水放幹。
看着淪落爲工程兵的于禁所部。儘管列陣防守這個任務在戰前是一個非常枯燥乏味的差事,不過曹鑠也不抱怨了。他一方面下令步兵們砍伐樹木製作鹿角、木盾。完善防禦工事;另一方面派士兵在袁術營前的空地裡插上了許多個草人,加強騎兵地基礎砍殺訓練。
本來袁術還派人前來質問。等他們看到曹鑠部下那雪亮的馬刀、飛馳的戰馬,然後立即閉嘴回營。馬上吹響了警戒的號角。曹鑠撇了撇嘴,真是小題大做:至於嗎,俺們就是想加強下戰士的訓練,你們緊張個什麼勁啊?要不,我把派到你們營門前一箭地地斥候向後撤兩步?不用這麼麻煩吧?
中午時分,護城河裡的水已經被于禁部隊基本排幹,曹軍主力準備進攻了。
首先出場的都是些在當地徵集的民壯,他們推着大大小小地濠車一溜小跑,冒着安城城頭上不斷射來的箭雨,衝向了護城河。運氣不好地跑着跑着就一頭栽倒在地,後續衝上來的濠車來不及改變方向,就直接在他們身子上壓過去,留下兩截屍體。運氣好地衝到護城河邊,把那濠車往前一推,便架在了護城河上。他們扭頭就跑,就聽見背上的木板叮噹直響。等回到營中時,每個人地後背上都有了個小刺蝟樣的木板。
道路已經打通了,剩下的就看士兵們的努力了,曹操在北面和南面只各自安排了三輛雲梯車和兩具攻城錘,由夏侯淵、夏侯兩人分別指揮一萬人進行牽制攻擊。西面城牆方向則集中力量開始攻城,畢竟衝車只造出來兩輛,聯手壓制一面城牆還可以,多了就顧及不過來了。這裡足足安排了九輛雲梯車和六具攻城錘,並集中了三萬兵力進行主攻。
呂布一早就登上了城樓觀戰。侯成、宋憲向他請戰去攻擊于禁所部。他卻沒有允許。曹軍現在最盼望地就是呂布地士兵離開堅固地城防工事。在野地裡展開決戰。呂布敢打包票。只要城中軍隊出擊攻擊于禁。那裡肯定又將構成一個死亡地漩渦!曹操派這麼少地正規軍士兵就是爲了引誘呂布出戰。他又不是傻子。纔不犯這錯誤呢。
呂布大聲下令:“侯成。你帶兩萬人去北門防禦夏侯所部;宋憲你帶兩萬人去南門防禦夏侯淵所部。我帶四萬人留守西門;陳宮你帶五千名曹性地舊部去鎮守東門碼頭那裡;劉曄。你地五百人地霹靂車部隊隨時準備投入戰鬥;魏種、呂強你們帶一萬名士兵在城中坐鎮。爲全軍預備隊。值此危急時刻。我希望大家能夠放棄猜疑。同仇敵愾。曹軍衝進來咱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吃!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戰。諸君努力吧!”
“願誓死效忠主公!”衆將一起抱拳。面容肅穆地說道。
呂布笑了笑。“不用這麼誇張。搞得跟生離死別似地。我剛剛接到消息。關羽帶領一萬精銳佔據了平陽。不過遊蕩在琅琊郡內地臧霸部卻陣斬曹豹。消滅了他手下地三萬新兵。現在兩者不分勝負。正展開拉鋸戰。
不過那只是障眼法。我已經委任臧霸爲破虜將軍。命他留下徐翕帶三千人裝作主力。引着關羽鑽山溝;另外派出毛暉帶領五百名騎兵直撲曹操兗州腹地。進行搗亂;至於臧霸。則率本部兩萬人正在隱蔽行蹤。星夜西行。他們已經走了四天了。估計再過兩日後可抵達陳國。接替張遼。在那裡鎮守。
而自從陳國國主劉寵重傷不治後。國相駱俊也被張遼成功地架空。他在那裡已經招攬了三萬青壯。勤加訓練。作爲一支奇兵。等待時機。待臧霸接替防禦後。張遼立即率軍出發。並於五日後趕到安城城下。奇襲疲憊不堪地曹軍。到時候兩面夾擊。必生擒曹操、曹鑠!”
陳宮驚訝地一擡頭,這一番謀劃呂布從來就沒提過,原來他早就胸有成竹了。呂布在戰略上眼光奇差無比,但是在戰術運用上他是當之無愧的大家。既然如此,擊敗曹軍更多了幾成把握,不過作爲謀士,他還要提點幾句:“主公,據我觀察,三日後會有大雨的。”
呂布驚喜地看了眼陳宮:“如此說來,曹軍三日後肯定要停止攻擊,咱們只需要守過這三天,就可以一舉奠定大局,諸君努力!”
將軍們轟然應諾,士氣比剛纔高漲了不少,不再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而是信心百倍地投入到即將到來的戰鬥中去。尤其是周圍的士兵們,更是大聲應諾。那高昂的氣勢就連西門那裡指揮作戰的曹操都意識到了不對之處,不過現在也來不及調整了,因爲攻城戰已經開始了。
最先發動進攻的便是曹操這裡,許褚親自指揮一個曲的精銳部隊進攻,其中有半數在那衝車之中,半數躲在衝車後面,隨時準備通過後面的入口進入衝車。
呂布軍隊還是第一次面對這巨無霸之類的攻城利器,頗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很快,就在指揮官的指揮下進入了戰鬥狀態,先放棄沒進入射程的衝車,集中弓弩對付雲梯。城牆的指揮官是一直被呂布雪藏起來的徐晃,他自從呂布迎接獻帝后就跟隨了呂布,不過卻從沒有在人前露過面,一直爲呂布悄悄訓練一隻足可與陷陣營相提並論的軍隊——近衛營。
國之利器,豈可輕易示人?不過現在,正是圖窮匕首見的時候。呂布之所以敢以四萬名雜兵迎戰曹操,就是因爲有徐晃的這兩千人做底氣。這兩千人才是呂布真正的殺手鐗,現在正好與許褚手下比試一番。
此時安城城頭上弓弩齊放,大黃弩沉悶的上弦聲不絕如縷,已經有兩輛雲梯車被從側面射來的巨弩掀翻在地,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如果說大黃弩的發射速度相當於後世的土槍、擡槍之類,那麼蹶張弩就相當於普通的步槍,而臂張弩就相當於半自動步槍,至於那一直不斷流的弓箭雨,就算是衝鋒槍吧。
城下不斷有曹軍士兵倒下,也不斷有後續的士兵衝上來接替。雲梯幾乎毫無保護,裸露在外的曹軍士兵們就成了城頭重點打擊的目標。至於那些攻城錘,就成了城上扔下的石頭的活靶子,不過那些扔石頭的士兵也被曹軍的弓箭手射到了一批又一批。
而現在,衝車慢慢進入了城上守軍的射程,一場血戰即將爆發……,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