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石很欣賞曹躍的不卑不亢和口齒伶俐,隨後讓杜立德將他帶到親兵隊裡認識一下衆人。親兵隊長名叫趙勝,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得知曹躍成爲新的親兵一員,只是笑呵呵點點頭。
杜立德介紹說如今親兵隊有十二個人,都是武藝非凡的好手,這位趙隊長便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說着話便來到了親兵隊的營房。
在親兵隊還有三個熟人,一個就是那天跟他比武輸了的郝錦顏郝豹子,一個是呂叫驢,另一個是李寧李石頭,見到曹躍居然來了,三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前來問候。
“你小子來了,以後我不愁沒對手了。”郝豹子拍了拍康三石的肩膀道。
呂叫驢道:“曹兄弟,以後一個鍋裡吃飯,多照顧照顧。”
李石頭高興地說道:“兄弟,兄弟,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啊!”
曹躍感覺這廝熱情得有些莫名其妙,呂叫驢道:“那天他拿你和豹子的比武做賭注,結果你贏了,買豹子的人都輸了錢。”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你沒分到錢似的。”李石頭抱怨道。
曹躍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倒是郝豹子第一次知道自己被人家當了賭注,氣的抱住呂叫驢和李石頭兩個人的腦袋一頓扭打。趁着這會兒工夫,杜立德將一套淺藍色綠營勇服帶來交給曹躍。這綠營兵服難看得很,身前一個大大的“勇”字,身後一個大大的“忠”字,褲子肥噠噠的,配有一把腰刀和一頂笠帽。
等杜立德走後,李石頭趴在曹躍耳邊說道:“曹兄弟,這姓杜的可是把總身邊的紅人,你得罪誰都行,就不能得罪他。”
“我和他挨不着。”曹躍笑道。
“那倒是。”李石頭道。
那天郝豹子輸的不甘心,於是又約曹躍來一次比武,不過這次是比拳腳功夫。
曹躍爽快地說要練就現在練,就在此地,郝豹子說:“我還怕了你不成?那天大意了,讓你連番搶攻慌了手腳,這次絕對不會敗了。”
兩人請示了一下隊長趙勝,趙勝笑着點點頭一如既往一言不發。
軍中私鬥是大忌,要殺頭的,那天之所以能公開比武是因爲曹躍還不是兵勇,算不得軍中私鬥。所以現在兩人只能在屋裡比試比試拳腳,其他親兵見狀便讓出來地方。
大家都是練家子,當然要看看這個新來的到底有多厲害,那日有些人見到了曹躍戰勝郝豹子,有些人只是聽聞,這便要好好看看他們的本事。
呂叫驢道:“豹子,別給你師門八極門丟人啊。”
郝豹子道:“閉嘴啊你二驢,看我本事。”
“就怕你拉稀擺帶不行喲。”呂叫驢嘲笑道,幫着清理了一下週圍,其他人也唯恐這兩人打翻了傢伙趕緊收拾一番。
李石頭剛要喊“買定離手”,曹躍撿起地上不知道誰的臭鞋砸了過去,他飛刀扔的極準,更別說飛鞋了,直接砸進了李石頭嘴裡,那李石頭張大嘴巴叼着一隻臭鞋,拽了半天愣是沒從嘴裡拽出來,後悔的痛哭流涕,這位曹爺更是惹不起啊。
“請。”郝豹子道。
曹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欺身而上一個黑虎掏心一拳砸了過去。
“又是搶攻?”郝豹子氣道,此人打仗還真是深得先下手爲強的道理,哪裡是比武,簡直就是打仗啊。
郝豹子奮力抵擋,隨後與曹躍二人打鬥起來。
那郝豹子手上果真有兩下子,不愧是八極門下,套路清晰拳法硬朗。八極拳講求六大開,頂、抱、單、提、跨、纏,動作樸實無華簡單大方,伸手意行拳,回手八卦陣,一招一式勇猛剛硬。
曹躍被這郝豹子貼身之後更加難纏,方知那日自己的確佔了搶攻的便宜,且郝豹子所長並非刀劍而是近身打鬥,曹躍這番是正中了郝豹子下懷了。
只見郝豹子一招接着一招,八極拳打的漂亮至極,兩儀頂肘、獅子張口、霸王開工、丹鳳朝陽、沖天炮、閉地肘、合子手、跳山、擁肘、左右摞手、三回頭、單翼頂,招招不絕式式不斷,看得衆人都傻了眼。
衆人早就知道這郝豹子厲害,也認定他是代字營裡拳腳第一人,卻沒想到平日裡這有點憨傻的郝豹子還留了好幾手。衆人彼此相互看了看,心說得了,哪天惹着郝豹子,讓人家這麼來一頓,骨頭都拆沒了。
但即便郝豹子勇猛異常,那姓曹的小子依舊毫髮無傷,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衆人忍不住仔細看看這姓曹的小子是什麼路數。
曹躍也是第一次遇到純正的中華武術者,前世做僱傭兵的時候他沒少和其他僱傭兵打架,更沒少和所謂的中華武者比試過拳腳,但那些人招式和郝豹子比起來正氣不足。這郝豹子的武功招式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一拳一腳見力見氣,可以說便是敗在這種拳腳下,誰人都要心悅誠服。
但曹躍是那種心中永不服輸的人,他依靠着經驗連番躲避郝豹子的進攻,他知道現在郝豹子是拳腳打開了,自己一時之間不能制服他,便決定誘導郝豹子將體力消耗乾淨再伺機而動。
郝豹子求速,曹躍就求久。
論持久戰,打一個十二回合拳王爭霸賽,耗得他沒了力氣再說。
所以曹躍十招裡只有一兩招進攻,其他都是在防守,利用腳步防守,利用狹窄的空間防守,利用拳腳防守,更利用泰拳功夫的膝蓋和肘硬撼對手。
那郝豹子打了二十分鐘才漸漸地緩下來攻勢,他也是累了,上次他吃了曹躍搶攻的大虧敗得莫名其妙,這次一直攻打卻不停,也要緩一緩了。
曹躍當然感覺出來對手力氣不及,臉上露出了笑容,猛然之間施展出散打的功夫來,遠了上腳,近了靠摔,利用空間狹窄的特點施展泰拳和格鬥術,這招招式式其他人見都沒見過,衆人頓時又瞪大眼睛仔細看了起來。
郝豹子鬱悶不已,看來自己又中計了,這小子賊得很。
“砰!”
郝豹子被曹躍一個被甩扔在地上,等郝豹子一個起身站起來,曹躍近了身纏着他的手臂又是一個反關節背摔。
“砰!”
那郝豹子也是被摔暈了,傻乎乎得一直要打下去,最終被趙勝抱住叫了幾聲才清醒過來,然後“誒呀”一聲躺在土炕上渾身喊疼,衆人轟然大笑起來。
趁此機會衆人也重新認識了這個叫做曹躍的小夥子的實力,身高一米八十多,體重八十多公斤,全身都是腱子肉,武藝博採衆長超羣不凡,單打獨鬥這房間裡的十二個人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
難怪單槍匹馬抓了馬太歲的兒子和他的手下,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軍中向來都是崇拜強者的地方,衆人心中對他服氣起來。
曹躍連忙向豹子致歉,那郝豹子呲牙咧嘴道:“曹兄弟,你用的是什麼招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呂叫驢咧着嘴大笑道:“豹子,你以爲戰場搏殺是比武招親啊,還套路套路,我覺得剛剛曹兄弟那幾招才叫殺招咧。”他轉頭問:“曹兄弟,你是不是還藏了幾招,怕用出來直接就把瘋子給弄死了?”
曹躍撓着頭不好意思一笑道:“哪裡敢藏什麼,豹子兄弟太厲害了,再來一次都不知道如何對付。”
那邊李石頭終於將嘴裡的臭鞋拔了出來,整個嘴都腫了一般,道:“要不然改天再比一比?”
曹躍心知想要讓所有人都服自己,首先就要拳腳上打贏所有人,便笑道:“行啊,以後誰要是想來練練,隨時奉陪到底。咱們以武會友,以武會友。”
郝豹子一拍土炕道:“對頭!以武會友!以前我師父老是說以武會友,我都不懂,今天算是明白了。曹兄弟,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兄弟,改天我養好傷的,咱倆再練練。”
曹躍笑道:“隨時奉陪。”
朝廷允許武將帶親兵回家住,因此包括曹躍這些親兵們除了軍營裡有營房外,在康三石的家裡也有住所。天色將晚的時候,趙勝通知大家保護康三石回家去,衆人不慌不忙地收拾了一番。
潼關小關之後就是在西城,是官老爺們住的地方,幾十個大戶人家都在這兒有宅子,縣衙門也離此不遠。
走了幾步路,便到了康三石家中。康三石的家在潼關也屬於大宅了,親衛隊十二人與康府的護院被安排住在前院,親兵一般時候都留在房中,不許外出騷擾康府中人。康三石的家眷住在後院,中院客廳則是會客所用。康府之上還養着十幾個家丁和鏢師,平時都是家丁和鏢師保護整個康府。
一路之上呂叫驢都在小聲指點了曹躍一些規矩,曹躍聽了小聲說:“大門大戶的規矩還挺多。”
“兄弟,上個月有個叫陳夢華的親兵,就因爲調戲後院的丫頭,被把總活活打死了。”呂叫驢小聲說,“把總大人後院可去不得,你要是憋得難受,我帶你去翠香樓。”
李石頭笑道:“叫驢在那有個老相好的。”
曹躍笑着搖頭,問道:“我本想初來乍到請大家喝酒,有什麼法子?”
“這倒好辦。”呂叫驢道,“大人只是對後院管的嚴,前院到沒有那麼多說法,要是趙隊長同意,我帶你出去買酒肉。”
“一言爲定。”曹躍笑道。
“一言爲定啥意思?”呂叫驢撓着頭問。
“就是說定了的意思。”
“哦,好,定了。”
李石頭在一旁嘲笑道:“曹兄弟,別理他,他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沒文化。”
呂叫驢氣道:“你他孃的不就會寫幾個字嗎?能咋地,等老子將來娶一個女先生做老婆,天那天叫俺寫字!”
李石頭嘲諷道:“你這驢臉能取個球老婆?”兩人頓時吵了起來,弄得曹躍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