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吳佩孚與張作霖

在曹躍整編新軍的時候,李鴻章也在另一個途徑上解決着中俄的戰爭,作爲各國總理衙門大臣已經現年七十八歲的他,儘管身體越來越虛弱,但他依舊抱着虛弱的身體與俄國人周旋。

俄國人貪婪無比,使用外交手段也須割讓許多利益給他們,李鴻章和俄國的老狐狸外交官卡西尼反覆協商,卡西尼因爲不知道阿列克謝耶夫已經被釋放,因此也頗爲忌憚,所以中俄的這兩隻老狐狸,反反覆覆洽談,卻並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李鴻章的外交談判是到了曹躍的大力支持的,曹躍不能保證阿列克謝耶夫能夠信守承諾,與俄國的戰爭,他要做幾手準備。第一手準備就是軍隊出關,將俄國堵在山海關外,然後通過不斷的騷擾和蠶食,逐漸將俄國人打出中國。第二手準備是阿列克謝耶夫,第三手準備則是李鴻章的談判,三手準備同時進行,也顯示除了曹躍並沒有絕對的信心。

李鴻章由於身體方面的原因,很多時候由長子李經方代爲談判,李經方曾經擔任過大清駐俄領事,說得一口標準莫斯科口音俄語和法語,卡西尼非常願意與他接觸。李經方說道:“俄國應該坐下來和我國政府談判,我們不應該戰爭,我國政府沒有對東北的實際控制能力,現在我們只要求在大義上保持國家尊嚴。而你們真正的敵人是日本,日本!”

卡西尼冷冷地說道:“日本是我們長遠之敵,但現在我們的敵人是你們。”

李經方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難道俄國人目光這麼短淺?哪位爲什麼還要全世界尋找出海口呢?不正是因爲歷任沙皇都在爲俄國的未來着想嗎?”

卡西尼問:“你們無非是想對我們說,希望停止戰爭吧。”

“不,不是我們需要停止,而是你們需要。”李經方道,“如果戰爭繼續下去,俄國將要面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爲什麼?”

“說句難聽的話,中國儘管已經是世界列強的獵物,但是沒有人喜歡看到中國這頭獵物被俄國獨吞。當英國、法國和日本等其他十二個國家已經停止了腳步,而俄國卻貪得無厭的話,那麼等待俄國的將是全世界的怒火。”李經方打開一張紙,說道:“日本陸軍正在研究擴軍計劃,計劃之中原來的14個常備師團增加到17個師團,而日本海軍計劃在兩年之內增加六條鐵甲艦,我想日本人的陸海軍擴軍計劃,沒有必要針對中國吧?”

卡西尼將此情報報告給了他的上司,得到回覆之後找到李經方說道:“我國皇帝陛下允許中俄進行密約,但是談判地點在莫斯科。”

“很好,我們這就讓莫斯科的大清公使洽談密約。”李經方道。

中國駐俄國大使楊儒接到國內各國總理衙門的電報之後,緊接着接到了清政府“宰相”曹躍的密電,電報之中他要求楊儒變成一個“潑婦”,與俄國人周旋,讓俄國人失去耐心,如果我國政府首先失去耐心的話,俄國一定會獅子大開口。

楊儒本來是一位性格剛烈的人,在歷史上也是他和俄國進行交涉,最終因爲俄國人在談判桌上的咄咄逼人和屢次對中國的侮辱,再看到國力衰弱任人欺凌,再一次談判交涉之後,回到駐地氣得吐血身亡,享年六十二歲。但是這一次曹躍作爲宰相給他的密電卻顛覆了儒生楊儒的世界觀,曹躍讓他學潑婦,糾纏無理取鬧,這豈能是談判的觀點?但幸運的是,俄國人尚有七千戰俘在中國清政府手中,這是一樁非常重要的籌碼。

楊儒時時地將電報從俄國發回中國的同時,吳佩孚帶着手下心腹蕭耀南、張福來、孫傳芳抵達北京,接受曹躍的秘密委派。原武衛右軍被整編爲兩個步兵旅即步兵21旅和步兵22旅之後不久,血軍整編爲新軍,血軍右路軍整編爲華東軍區第38集團軍和第39集團軍,按理來說,如果吳佩孚留在軍隊,起碼能做一個團長。可問題是吳佩孚的頂頭上司是張勳,張勳擔任482旅旅長,這讓心高氣傲的吳佩孚無法忍受。

馮國璋因爲投靠曹躍比較早,被委任爲禁軍旅帥,如今是第9集團軍93旅旅長,而段祺瑞如今在新軍參謀部被委以重任,吳佩孚深感自己不能再碌碌無爲了,於是他找到自己的手下,將曹躍召集自己去東北一事說了出來,希望他們能夠和自己一起“闖關外”。

蕭耀南等人一聽,立即表示願意隨他一起出關,由於新軍只整編了兩個軍區,顯而易見東北地區未來一定會整編軍隊,如果他們早一些出關做出貢獻,將來整編東北地區新軍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成爲不可缺少的人物。幾個人一合計,隨着吳佩孚一起來到北京。

吳佩孚身高體壯,雙眼碩大,國字臉,看起來一臉的正派,曹躍見到他的時候,明顯看到他眼神之中的驚訝。曹躍很享受這種驚訝,每一個看到曹躍的人都會驚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曹中堂,居然如此年輕有爲。

還是段祺瑞在曹躍身後故意咳嗽了一聲,才提醒了吳佩孚,吳佩孚與手下三人一同跪下來準備行禮,曹躍阻止道:“以後軍中不需要跪禮,你們是德國教官教導出來的吧,他們用什麼軍禮?”

吳佩孚敬了一個舉手禮,右手抵在右眉的眉梢之上。

曹躍還了一個軍禮,笑道:“坐。”

吳佩孚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下來,曹躍道:“吳將軍,這裡是你的任務,你看完之後記在心裡,然後燒掉。”

“是。”吳佩孚接過曹躍遞給的信函,打開之後仔細閱讀起來,許久之後,吳佩孚點了點頭,將信函放在油燈之上燒了。

曹躍道:“東北戰事並不複雜,可你的任務卻很繁重,東北是滿清的老家,在那裡大多數人是對滿清皇室忠心耿耿,所以,你的任務……會很重。”

“卑職必定完成任務。”吳佩孚站起來敬禮道。

吳佩孚手下一臉的疑惑,待曹躍等人走後,一個個都圍了上來,紛紛問曹躍有什麼任務交給我們。吳佩孚一臉苦笑道:“這次任務,我們要是完成好了,將來前途不可估量,若是完成不好,生死兩難啊。”

“怎麼會生死兩難呢?將軍,到底什麼意思?”蕭耀南道。

吳佩孚低聲說道:“曹中堂讓我們暗中聯絡東北各地土匪山寨,打擊俄軍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製造持續性混亂,讓朝廷軍隊出關掃蕩土匪,趁機將東北完全佔領。”

孫傳芳道:“曹中堂的目的是想把東北各地抓在手中?”

“是。”

“可他不是貴爲中堂,直接任命幾個東北三省的巡撫和將軍不就得了嘛。”孫傳芳說道。

吳佩孚道:“東北三省的所有巡撫和將軍,全都是滿清八旗貴族擔任,黑龍江將軍壽山、吉林將軍德寶,盛京將軍增祺,從大清入主中原,東三省將軍只出過兩個漢八旗將軍,所以這裡是滿清的老家,你真以爲曹中堂想隨意任命東三省將軍就能隨意任命的了?”

“原來還有這麼個限制。”蕭耀南點頭道,“所以我們去那裡的目的,就是來給曹中堂做誘餌吧?”

“也不全是。”吳佩孚笑着說,“我們要是能先培養自己的勢力,將來曹中堂必定會對我們更加倚重。諸位,建功立業就在眼前,萬勿浪費機會。”

“是。”

吳佩孚在準備一番之後,在鷹揚衛統領孫汝祥的幫助下,攜帶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日圓與黃金,連同一個連的士兵向北出發。首先他們要經過山海關,但是當他們一入山海關之後,就被扣住了。原來曹躍心腹李亮將軍在山海關戒嚴,嚴查進出山海關的人,根據有人交代,一些中國人做了俄國的間諜,半夜想要焚燒軍火庫,幸虧有人及時發現制止了間諜的惡行。

幸好吳佩孚身上帶着鷹揚衛的證明信,在一番說明之後,他們直接見到李亮。

李亮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任務,不過出於對鷹揚衛出關打探消息的支持,李亮將手下幾位出色的本地軍官推出來,給吳佩孚等人帶路。李亮手下的這幾位軍官其實都是他這幾天在山海關整編軍隊嚴防俄國人從關內關外投奔而來的,其中之一就有二十五歲的張作霖帶着他的結拜兄弟孫大虎、湯二虎(湯玉麟)、宋老豐、張景惠等人。

這張作霖原本是八角臺保險隊的團長,但曾經與遼東悍匪金壽山發生衝突,被金壽山打跑,張作霖時刻想着報仇,但金壽山勢大,張作霖哪有機會。俄國入侵之後,金壽山投靠盛京將軍增祺,得了一筆軍火,沒想到他沒有先打俄國人,反倒先打起張作霖來,勢必要斬草除根一絕後患。

張作霖於是相關內跑,來到山海關被李亮帶領的軍隊截留整編,因爲張作霖委任聰明有擔當,儘管文化不高,可爲人義氣誠信,李亮很是喜歡他們。所以一聽讓吳佩孚等人要出關聯絡各地土匪與保險隊打俄國人,這才推薦了張作霖。

吳佩孚和張作霖,這對民國曆史上最有名的冤家對手,此時此刻卻成爲了親密無間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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