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流外官
畢竟當初捕魚計劃是李泰製作計劃，李靖負責實施。
現在李泰想要在這件事情里加入幽州農業學府，那麼這件事，多少要跟李靖打聲招呼。
雖然李世民打敗了東突厥所以有些惰怠，但依舊還是那個尊重臣子的君王。
李泰沒想到李世民居然還真認真思考起這件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自己也只是有棗沒棗打三竿而已。
若真讓水師來訓練這些學生，其中若出現表現優異的，那定期訓練的人肯定會將其吸收入水師之中，從而以水師爲跳板進入到軍隊。
哪怕現在的水師幾乎一無所有，但這畢竟是一支軍隊。
而李世民雖然支持李泰的捕魚計劃，但他對水師的定位從來就不是主力。
李世民想要得只是水師能夠成爲自己未來征討高麗時的穩定補給。
而對李泰來說，自己一開始的着眼目標就不是中樞。
“流外官……”李世民聽到李泰的話，倒是倒鄭重思索起來，考慮了一會兒說道：
李泰聽到李世民同意，本能的握緊了拳頭，心頭很大一塊石頭落下。
流外官是官吏間的一個特殊階層，它享受着朝廷的俸祿，卻沒有官員應該有的品級。
所以中樞朝廷多得是那種兩面三刀，吃裡扒外的傢伙，人心隔肚皮，誰又認識得了誰。
“越王說什麼？紙錢？”呂才聽到李泰的話不由疑惑。
只要補給足夠，李世民有足夠信心橫推高句麗，所以對水師偶爾去農業學府去教育，他也不是很在意。
但這件事真的形成穩定的利益鏈之前，應該還需要我們供養一段時間。
所以他在幽州開分校自然是最好，當然，如果你願意去幽州建立分校的話……”
還有最重要得物資需要從長安運輸到幽州，這又該怎麼運輸，這都需要一一解決吧。”
他們身上有了朝廷身份，不僅能保障他們在胡人區域安全，也能讓做事能名正言順。”
所以自己真沒坑他們。
這樣的待遇對很多世家官員來說，流外官自然是可笑得，他們完全看不上這八九品縣令。
不要忘記，李泰選擇的目標是良家子，他們在正常情況下那是隻有上戰場才能當官。
李泰沒想到，這件在自己看來挺危險的事，李世民居然同意了，不由繼續說起來：
“第三，我希望阿耶能給與那些願意去與教化胡人融入華夏的學子流外官身份。
流外官在秦漢是依舊能夠輕鬆的晉升到官僚隊伍，但自從科舉這一樣東西出現後，流外官的地位就急轉直下。
許許多多從九品或者九品的縣令，尤其是偏遠地區的縣令，都是從流外官什上去的。
李泰拍拍呂才肩膀，一副把重擔交付給你的神情，道：
“我也寫一封，就說是你舉薦得他好了……初質，你能理解我的吧！”
“如此，事情便處理得七七八八了，畢竟有了人跟錢，淳風又是跟我們從無到有搭建起這學府的，想來應該能夠處理好這一切，把幽州的學府給建設起來。”呂才鬆了一口氣！
“嗯？”呂才聽到了李泰的話，不由疑惑道，“還有什麼問題！”
李世民點點頭對李泰揮揮手道：“沒其他事就退下吧，朕還想泡一會兒！”
但想一想，歷史上的流外官混到最後跟胥吏爲伍，跟自己拼一把至少還有翻身的希望。
他們的存在能夠讓自己甚至罷免整整一道的官員而不需要擔心沒有後補幹活的人。
至少沒什麼奇遇的話，八九品的中下縣令，就是他們的終身目標了。
“固所願爾！”李泰對李世民鞠躬道。
只不過，這種佈局實在太吃時間了，沒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他們到不了自己所期待他們能夠到達的位置，也完成不了自己想要從中樞到基層完全掌握被國家所掌握的設想！
當然，如果自己計劃失敗了，那流外官體系肯定會遭受到勝利者血洗。
但學子的話多是本地人，願意北上的學子怕是寥寥無幾。
“那只有現在還在幽州的淳風了！”李泰無奈道，“畢竟熟悉學校課程，明白學校的數學思維理念，再加上現在他一直在幽州幹活，想來也有了一定的基礎。
這時候，這股繼承政治力量就變得非常重要了，哪怕他們那時候還是流外官，但自己擼掉了縣令縣丞後，以他們的資歷，他們轉職成八九品的縣令縣丞完全沒問題。
他們想要晉升的唯一方法就是擁護在自己身邊，自己能成爲帝王。
朕總感覺李泰你的計劃一個接着一個，卻是有幾分追星逐月之感。”
便是不由說道：“有此三條政策，我定然要把幽州建設成我大唐與其他民族融合的榜樣城市，絕不負阿耶的期望。”
“只要今年大豐收，證明自己的種植技術有效，那自己農業學府的佈局算完整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泰自然讓盧安壽駕馭着牛車向農業學府而去，現在農業學府的拼圖越來越是完善了，李泰也能感覺到自己的佈局在慢慢的展開。
因爲中樞每一個官員，那都是一個個的人精，你拉攏任何人，不可能會沒有人知道。
當然，如果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七品流外官就差不多是正式的一級科員，至於從九品的官員則是現在副科長級別的人物。
就好像別拿村長不當幹部，也別不把流外官不當朝廷官員。
“接下來，最重要得就是等待今年的豐收了……”李泰眯起眼睛，心中不由想道，
至於那些學生，我讓他們過去，也是希望他們能儘快轉職成老師的！”
“還要運輸物資？！”呂才聽到這話，不由瞪大眼睛。
李世民倒是揮揮手略帶幾分唏噓，不過卻又道，
“不過我看得出來，青雀你跟朕一樣，都是想建設一個強盛的大唐啊！”
農業學府中的學員未來也都有了清晰的定位，比如學習最差得學生，那就只掌握了基礎識字與種田，那就讓他回家守着一畝三分田，靠着學校裡面學習到的知識，至少能娶妻生子。
好吧，務實是李泰的性格，知道自己錯了，直接認錯不丟臉。
“怎麼跟淳風說這件事！”李泰把目光投向了呂才，“讓他在幽州留下來！”
“那就爲流外七品的農官，地位等同亭長，負責傳授胡人躬耕教化之事。”李世民道，
“先在幽州地區進行試驗三到五年，每批流外官需得吏部過審，確定數量與地點！”
很顯然，這次依舊沒有通過進士科的呂才，此刻已經能看淡科舉了。
“首先是教材，以及圖書館之中的重要書籍，這些肯定是要運輸過去的！”李泰伸出手指道：“還好有雕版，印刷一下送到幽州，應該行。”
對底層百姓來說，流外官哪怕再被有品級的官員看不起，那也是官員。
就好像現代正常考編之的人基本上正科級就是這輩子的奮鬥目標一樣。
“如果真能教化胡人，就算授予正式官職也是值得的，只是如何去判斷教化呢！”
“第一批的人手、教材、錦緞我都能夠送過去！”李泰深吸了一口氣，嚴肅道，“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了！”
不過，李泰臉色一正，還是對呂才繼續道，
“第一批還是以老師爲主，到時候應該會收幽州，甚至整個河北道的學子爲主。
“但幽州分校要交給誰來負責呢！”呂纔看着李泰詢問。
可以說，這股爲二十年後精心培植的基層力量，那是比醫療體系更加重要的存在。
當然，他們也就到這一層次爲止了，想要跨越這道門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會安排好一直以來跟他合作密切的老師，甚至數科學生也會一一去做好思想工作，絕對不會拖他的後腿！”
畢竟，就算農業學府的學生藉機進入到水師中又怎麼樣，也不過只是運輸隊而已。
他們會成爲自己的天然助力，同時讓自己在基層有了最結實的政治力量。
李泰的確沒想到，這自己看來最關鍵的一步，居然就這麼輕易的達到了。
北宋文官當權後，流外官就脫離官員的行業，時常與胥吏混稱。
甚至就算沒被選中，單從農業學府學到了知識技術，對百姓來說也並不虧！
但若能成功被選爲流外官，那他們就賺大了！
因爲他們已經實現了從普通百姓到官員的身份轉變，一個人完成了可能祖輩幾代人都完成不了的階級跨越。
其次學習得最優秀的學生，那自然是出來就直接授予流外官，雖然現在是去胡人地區，但卻也是朝廷授予的官身，對很多百姓而言，這至少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而李泰來到了農業學府，聽到呂才正在撫琴，輕柔的聲音中有種春回大地的安寧。
“用不着到這種地步吧！”李泰聽到呂才的話不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是自己完成對官僚體系更新而不影響時局的基礎。
“說漢話，識漢字，明漢禮，賦漢稅！”李泰對李世民道，“如此方是融入！”
“我雖然向着阿耶討要來了一份工作，我們學府入股官方漁船，負責輔助工具的設計與維護，從而獲得兩分利。
“然後是錦緞，建設學府，第一需要用到得就是錢！”李泰道，
普通人在街道做一輩子，還是有可能成爲正科級的。
還不如這種自己從畢業到流外官進行培養，甚至自己一路培養到丞相的農科學子。
“這倒是小事。對比起這，我們主校與分校應該制定怎麼樣的制度，如何進行消息傳遞。
李泰倒也沒有客氣，跟呂才說了自己開設幽州分校的想法，以及說清楚了理由。
甚至你纔剛動手，就有一羣人已經在心中轉悠了好圈，甚至已經下好套子就等你鑽了！
自己農業學府從建立到現在，總算是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學員有機會成爲大唐流外官。
“你也別太累着了，建設大唐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淳風應該很好說話的……”呂才猶豫了一下，堅定道，“以我多年跟他喝花酒的交情，我再修書一封，只要講清楚道理，他肯定願意留在幽州的，畢竟淳風是個老實人！”
“我覺得淳風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呂才一臉嚴肅道，
李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頂多看看有沒有孤兒出身的學子願意北上。”
“沒什麼！”李泰搖頭道：“總而言之，先做好讓一部分教師遷徙幽州的準備，讓一部分的學生也過去給淳風打打下手。。”
“教材爲什麼不直接送雕版呢？”呂才道，“我們這裡製作雕版，總比幽州製作方便吧！”
“幽州分校……”呂纔沒想到，李泰去外面轉悠了一圈，倒是不逼自己湊齊去突厥學習的老師，而是提議在幽州開設分校，以後再一步步的開設畜牧業的課程。
哪怕擁有官身也常常被看不起，到後來甚至失去了從流外官到內流的晉升渠道。
李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說道：
“那青雀就先告退了！”李泰聽到李世民的話，馬上恭敬的退出去。
呂才忍不住的嘆息道：
“教師只要錢給夠倒是還好說，甚至有些教師就是北方來的。
同樣就唐代來說，流外官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流外官卻是整個朝廷低階官員的基石。
“那就送雕版！”李泰果斷道。
只能運輸布匹過去了……哎，沒有紙幣還真是麻煩啊！”
但對李泰來說足夠了，甚至對很多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來說也足夠了。
他們的存在可不僅是爲了給自己爭權奪利而安排的，而是爲了自己掌握基礎的重要砝碼！
畢竟想要掌握基層，肯定會有很多世家豪門出身的基層官員不配合，但全部擼了那又不現實，畢竟他們要是被擼掉了，那又誰來幹活。
走出宮門，李泰深吸一口氣，頓時有種海闊天空之感。
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學校校長，雙方有着天生的政治立場，等到他們成爲了流外官，他們就會發現正常的途徑想要晉升幾乎難如登天。
對比起上戰場，拿命去拼出一個所謂的未來，至少從農業學府畢業出來自然要安穩得多。
呂才雙目含淚，實在李泰這任務給得艱鉅，自己有拒絕的可能嗎？
現實點，直麪人生吧。
呂才重重點頭道：“大王，淳風一定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比較起自己去幽州，還是讓淳風在幽州待下去吧。
這可是跟自己一起喝花酒的兄弟啊，自己自然要安排好他的前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