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古天點頭,承認了自己就是昨夜入室搶劫的強人,五夫人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聲音顫抖的說道:“老爺不在府中,報官的是賈福財,與奴家無干。只要好漢能饒過奴家性命,奴家隨便好漢怎樣處置。”
說着,五夫人竟擡起頭來正視着古天,兩腮泛紅,雙目之中秋波流轉。
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古天心裡暗罵了一句,沉着臉道:“我找的是賈福財,只要你們老老實實,我不會爲難你們。”
聽古天這麼一說,五夫人心中稍安,對着古天柔聲道:“奴家一切聽憑好漢吩咐。”
懶得理睬五夫人,古天隨手搬了把椅子坐在二女面前,冷聲道:“既然賈福財不在,那我便等他回來。”
到底還是五夫人見多識廣,短暫的驚恐之後,漸漸鎮定下來。擡起頭對着古天嫵媚一笑道:“好漢,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可沒得罪您。奴家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自幼父母雙亡,被舅父賣入青樓,後來又被賈福財買回府中,納爲小妾。奴家的命苦啊!雙十年華,卻要每日要陪伴一個糟老頭子,我對那賈福財也是厭惡之極呢。”
說着,五夫人面帶悲傷,竟流出了幾滴眼淚。
見五夫人聲淚俱下,古天倒也相信了幾分,語氣稍緩道:“你放心,我只是來避避風頭,等外面軍兵撤了,我馬上就走。”
五夫人這才止住悲傷,雙目含情的望着古天道:“奴家一看您就是個好人,肯定是劫富濟貧的俠義之士。奴家從小就仰慕那些除暴安良的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其實這個五夫人窮苦出身不假,家境貧寒,曾做過戲子。但她嫌貧愛富,在家時就不守婦道,經常勾三搭四。後來被相好的賣入青樓,做了妓女,直至抱上了賈福財這棵大樹,入府爲妾。可即使這五夫人入了賈府,她仍是不守婦道,揹着賈福財時常與一個護院廝混。此人就是個典型的**蕩婦。要說演戲,更是有專業水準。
古天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自己明明是夜入民宅,持刀搶劫,怎麼到了五夫人的口裡卻成了一個英雄人物?別說旁人了,就連古天自己對五夫人的馬屁都是嗤之以鼻。
擺了擺手,古天打斷了五夫人的話語:“我還有些話希望夫人轉告賈福財。小爺只是求財,並不想要他的命。可是如果他繼續興風作浪,與我爲敵的話,那就別怪在下心狠手辣。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拜訪賈府,既然能來兩次,我就能再來第三次。希望他好自爲之。”
說完,古天不再理睬五夫人,而是起身來到窗口,居高臨下,查看外面的狀況。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快到晌午,街道上才漸漸安靜下來。古天覺得差不多了,正要離去。可此番前來沒有尋到賈福財的晦氣,他又有些不甘。沉默間,古天揮動手中的匕首,在賈府窗櫺上刻下幾句話。
我自輕狂笑蒼生,
會將財帛放心中,
回頭冥望身後事,
來去塵世一場空!
留下小詩,古天縱身跳下小樓。翻牆越脊,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跡。小樓上的二女倒也乖巧,始終沒有叫喊呼救。
這幾句話從字面上看似乎在勸慰賈福財不要將錢財看得太重,只有有命享受那纔是錢。而另一層的含義則是,這首小詩乃是一首藏頭詩,每句話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那便是“我會回來!”威脅恐嚇之意表露無餘。
當賈福財回府之後,被一個有點墨水的家人告知內情之後,頓時被嚇得險些尿了褲子,暗自叫苦不迭。
打這天起,賈福財不惜重金僱傭了大量的護院,日夜在府內巡邏放哨,而他自己更是深居簡出,整日心驚肉跳,生怕古天會再次殺個回馬槍。
出了賈府,街道上果然不見了成隊的軍兵。城中百姓也不再關門閉戶,三三兩兩的來到街頭。古天若無其事的混在行人之中,向城東行去。離着城門老遠,古天舉目觀瞧,只見此刻城門已經開放,早有路人進進出出。只不過在城門之下增加了不少的軍兵,正在對出城的路人逐個盤查。
古天眉頭微皺,心中暗道:“不知楊大叔他們出城沒有。客棧是不能回去了,說什麼今日也要出城。”
離得近了一些,古天站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眯着眼睛仔細掃視着軍兵的數量和實力。此刻東門的軍兵共有三四十人,只有不到半數人的身上有着靈力波動,而且都很微弱,只是些低階的武士。只有爲首一人稍強上一些,他完全能夠應付。只要出了城,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想到這,古天將身上的包裹緊了緊,大步向城門走去。
眼看着城門近在眼前,可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古天回頭一看,只見十幾匹駿馬疾馳而來。古天暗道不好,當即不再掩飾,猛的向城門衝去。
“站住!”今日城門戒嚴,進出的行人本就很少,古天的出現早就引起了軍兵的注意,見他突然衝了過來,軍兵各拿刀槍,呵斥聲中攔住了古天的去路。
此時,由遠而近的騎兵也發現了城門口的狀況,爲首一人大喝一聲:“關城門,不要放他跑了!”
形勢緊急,古天也不廢話,舞動雙拳直接向着城門口的軍兵殺了過去。這些軍士哪裡是古天的對手,古天如同虎入羊羣,眨眼之間幾十個軍兵便被殺得七零八落,哭爹叫娘。即便是那個軍兵頭目,也只是堪堪接了古天兩招,便受傷倒地!
在城門即將關閉的瞬間,古天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猛地衝出城去。
這時,追來的騎兵趕到了城下,城門再次開啓,騎兵們兜着古天的屁股殺了上來。
古天的速度何等之快,騎兵們雖然不斷的揮鞭打馬,可是短時間卻是追趕不上。眼看着官道兩側閃出了羣山密林,追兵爲首一人猛地從馬頭越過,竟徒步向古天追來!
此刻古天已然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一路狂飆,幾個閃爍間身影沒入林間,就要消失不見。徒步追來的那人發出一聲怒吼,腳步加快,卻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緊隨其後。任古天速度再快,卻仍是甩不掉此人,而且越追越近。
遇上高手了!古天心中有些焦躁。眼看着此人離着自己只有幾丈之遙,古天猛然止住了腳步,轉過身形冷冷的看着對方。
既然跑不了,那便戰吧!
那爲首之人也是急忙停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眼中同時升起了一股戰意。
來人打量着古天,沉聲道:“年輕人修爲不錯,可惜卻不走正路。見到本都頭,還不束手就擒!”來人原來乃是司政衙門的大都頭,趙雷。
“想抓我就動手吧!”古天懶得廢話,腳尖點地,身體急掠而出。“
裂山拳!”眼下必須速戰速決,不然追兵越來越多,再想走就難了。
趙都頭見古天拳勢兇猛,快若閃電,卻不見一絲靈力波動,不由得心頭一驚,
煉體流!驚駭之餘,趙都頭不敢小覷,猛然將周身靈力催發到極致,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招式:“驚濤掌!”
與裂山拳的簡單直接不同,驚濤掌掌力渾厚,柔中帶剛。只見掌影一晃,化爲數到掌印,有如驚濤駭浪,重重疊疊向着古天罩來,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與煉體流的武者戰鬥,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煉體流武者沒有靈力,很難讓對手弄清他們真正的實力,所以煉氣流與煉體流武者戰鬥時,都會十分小心,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古天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趙雷的攻勢,更是沒有絲毫的停頓,仍是義無反顧的揮拳轟向對手的腦袋。
煉體流憑藉的就是肉身的強橫,在實力常差不多的情況下同時擊中對方,肯定是煉氣流的傷勢要嚴重的多。這點趙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見古天要拼個兩敗俱傷,他可不會有相同的想法。驀然間掌風一變,漫天的掌影竟化做了一隻手掌,直接迎上了古天的拳鋒。
拳掌相接,發出一聲悶響。趙都頭身子一顫,頓感手掌之上一股大力傳來,直把他震得手臂發麻!
好大的力氣!趙雷借勢暴退,望着古天神色凝重。而古天則也是猛的急退幾步,雙腳將地面都是踩出幾個深深的足印。
武師!古天也是心頭一凜。
和武師交手,自己肯定討不到什麼便宜,此地不宜久留!想到此處,古天無心戀戰,扭身便走。
“小賊休走!”趙雷見古天轉身又逃,遲疑了一下,口中大喝一聲又追了上來。
無奈之下,古天只能邊走邊戰,漸漸向着山裡逃去。
趙雷察覺到了古天的意圖,攻勢愈加凌厲,越戰越猛,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把古天逼得團團亂轉。眼見脫身不得,古天心中急躁。一不留神被趙雷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肩頭之上,古天的身體頓時被震得騰空而起,跌落到幾丈開外的雜草之中!
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古天就勢幾個翻滾,一頭鑽進了密林之中,向山中疾奔而去。
趙雷顯然不想放過古天,縱身又追!眼下正直深秋,林中到處是及腰高的雜草灌木,趙雷可沒有古天那樣強橫的肉身,敢在荊棘之中橫衝直撞。時間不大,他便被灌木荊棘劃破了衣衫,刺傷了肌膚。眼看着古天披荊斬棘,幾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趙都頭終於暗歎一聲,只得作罷。
城東破廟,大頭等人一個個神色不安,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與古天在客棧分手,大頭等人在古天的授意下,重新換上了乞丐的衣服,三三兩兩的來到東城們,想要出城在破廟與古天匯合。可是上午城門緊閉,直至過了晌午,他們纔出了城門,來到破廟。這些乞丐在城中多日,幾乎每天都要進出東門,城門守軍早就認識他們,草草的檢查一番,喝罵幾句,便放他們出了城。到了小廟之後,衆人久等不見古天人影,難免讓他們一個個提心吊膽,坐立不安。
就在大夥焦慮不已的時候,一道衣衫破碎,身上佈滿了血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天哥!”大頭頓時驚叫一聲,急忙將衝過來將古天扶住。
“小天你怎麼了?”老楊拉着古天的手,望着他那蒼白的臉龐關切的問道。
大家見狀也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炸開了鍋。
古天擺了擺手,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我沒事,大頭你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追來。另外讓兩個兄弟在山下望風,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古天回來的時候雖然繞了個圈子,但仍有些不放心。
大頭聞言急忙領了兩個人出了破廟,下山而去。古天盤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趙雷乃是武師,那一掌着實不輕,也就是古天皮糙肉厚,換做旁人非落個骨斷筋折的下場不可。饒是如此,古天也是傷勢頗重,就連內腑也受到了震動。再加上這一路狂奔,此刻已是精疲力竭。
大家都靜靜的圍在古天身邊,不敢打擾他。現在古天可是衆人的主心骨,一旦他有個什麼閃失,這些人恐怕又是要沿街乞討了。
直到太陽落山,古天才睜開雙眼。原本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這時大頭已經回來,見到古天醒來,連忙來到古天身邊。“天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大頭,山下有沒有發現軍兵衙役?”古天輕聲開口,氣息明顯還有些微弱。
“沒有,我們巡視了兩圈也沒發現一個人影。這裡荒山野嶺,恐怕軍兵很難找到這來。我已經派了幾個人在山下把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古天的心這才安穩了一些。沉吟片刻對大頭說道:“我有傷在身,需要修養兩三日。這兩天你們按照往常一樣,每日外出討飯,順便打聽一下週圍的情況。等我的傷好了,咱們馬上離開此地。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擾我。”
大頭點了點頭,連忙吩咐衆人照辦。
古天吃力的站了起來,出了小廟,獨自一人來到廟後的一處地窖。這個地窖曾經是小廟的儲藏室,保存的倒算完好。古天進到地窖之中,然後用一塊大石將地窖的入口堵住,這才盤膝而坐,進入到修煉狀態。此次閉關,除了療傷之外,古天也感覺到了突破在即。
實力纔是王道,不然到了哪裡都是讓人拿捏的對象,遇敵只有逃跑一途。眼下危機重重,古天希望自己可以再次突破,爲自己增加些離去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