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會,菲利克前往酒館。
而在酒館門口,他看見了正靠着牆嘔吐的貝琳娜,貝琳娜一手扶牆一手按着腹部,正弓着身用痛不欲生的模樣將不明噁心液體從喉嚨裡吐出來。
菲利克皺了皺眉頭,打算直接無視對方走進酒館裡,但卻第一時間被渾身酒氣的貝琳娜看到了。
“哦!!!是……團長!!”貝琳娜挺起腰板指着菲利克叫道,迷醉的眼神中混雜着莫名的興奮:“大家快看,團長來了!”
貝琳娜手舞足蹈地呼喚着大家,但她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看樣子真是醉的不輕。
菲利克嘆了口氣,不理貝琳娜,徑直朝酒館的小木門走去,卻不料這一舉動激怒了醉醺醺的貝琳娜,她張開雙臂怪叫一聲撲了上來,嘴裡嘟囔着聽不清的話語,大聲叫囂着“團長沒良心不是人,臉傷都是我治好的”之類的話。
抱怨的同時,還把自己被嘔吐物沾染的身體往菲利克身上湊,她雙手抓着菲利克,身體亂扭,不停把手伸向菲利克的臉,似乎想要抓爛菲利克重的臉。
“喂!貝琳娜,很臭啊,究竟喝了多少酒?”
菲利克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按着對方的頭想把貝琳娜從身上推開:“你別把嘔吐物往我身上蹭啊混蛋!”
“你……你的臉都是我用治療術治好的,你這混蛋,竟然不理我~~~”貝琳娜憤怒的喊着。
面對耍酒瘋的貝琳娜,菲利克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
“你這傢伙,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會一直囂張下去。”
對於貝琳娜這胡鬧般的舉動菲利克的處理方式一向很粗暴,而在領悟了對方的弱點後,他有了更粗暴的手段。
只見菲利克毫不客氣的一把揪住貝琳娜的耳朵,貝琳娜發出“啊~~”的一聲後,只得順着那耳朵上的力道行動,但只走了幾步後她便跌坐在了地上,像睡着般躺倒,不再有動靜。
“爲什麼捏耳朵還會讓她睡覺?”菲利克感覺這樣更麻煩了。
鬆開柔軟的長耳,菲利克打算不管貝琳娜直接進到酒館裡去。
但前腳剛剛邁出,卻懸在了半空,轉頭看去,醉昏過去的貝琳娜以極不雅觀的姿態躺在地上,法師袍凌亂的撩起,滑膩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在月光的照耀下籠罩着銀色的光暈。
菲利克嚥了口口水,不爽地嘆了口氣,轉身抓住貝琳娜的一條胳膊,往酒館裡拖去。
“爲了防止你被人撿走,我還是幸苦一下自己吧。”
用腳輕輕踢開小木門,菲利克走入其中,震耳欲聾的聲音衝進了耳朵震盪他的耳膜,猜拳的聲音和雜七雜八的勸酒聲混雜在一起,令人瘋狂而歡快的氣氛在這間酒館裡蔓延着。
而最中央一個最顯眼的桌子上,一個嬌小可愛的蘿莉立着,桌子邊一個壯漢已經被灌倒,而那小蘿莉一隻腳踩在壯漢的背上,右手提着一個與她身材極其不符的大酒杯,嘴裡叫囂着。
“還有誰!”
“阿芙拉!”
“阿芙拉——!”
桌子邊上的那些冒險家不停呼喊着阿芙拉的名字,她靠大海般的酒量俘虜了所有冒險家的心。
會能發生這種偶像崇拜,菲利克認爲主要原因是這傢伙的幼女外表和稚嫩甜軟的嗓音。
這種外表與狂飲烈酒的舉動形成了劇烈反差,從而引發衆人內心潛在的新鮮感與慾望,大概就是所謂的反差萌。
“呦,是團長!要不要和阿芙拉來比比看!”
阿芙拉站在木桌上挑釁,紅彤彤的小臉上掛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隨後她打了個酒嗝。
“艾麗莎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什麼時候出發?”菲利克問阿芙拉。
阿芙拉嘿嘿一笑,舉起酒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搖了搖頭:“團長管這麼多幹嘛,反正最後總會知道的,殭屍公主又不可能把你丟下。”
臥槽!
菲利克一個激靈竄上了木桌,閃電般抄起一隻雞腿塞進了阿芙拉的嘴裡。
看樣子這傢伙也有些神智不清了,竟然在大庭廣衆叫艾麗莎殭屍公主,萬一暴露了該怎麼辦?
菲利克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隨手把貝琳娜丟在一把椅子上,拎起阿芙拉,夾在腋下扭頭往另一邊走去,阿芙拉嘴裡不停喊着“放開我”,但顯然幼女無力的掙扎只是徒勞而已。
自己身邊的夥伴怎麼都這麼不可靠呢,他要去找奧傑莉亞,奧傑莉亞是稻草人,怎麼說也喝不醉,找她總沒問題了。
菲利克是這麼想的。
“嘿,團長!你看我新的身體怎麼樣?”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菲利克轉身循聲看去,一個從未見過的木頭人站在他的眼前,如若不是聲音沒變,恐怕菲利克就認不出對方了。
不再是稻草人的身體,而是用實木組成,關節處用的是非常靈巧的機關,可以像人偶般正常的扭轉,比起稻草人的身體不知高檔了多少。
“奧傑莉亞,這是你新的身體?”菲利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木頭人,現在身體的動作遠比稻草人身體流暢,而且更加靈活。
“是我給奧傑莉亞做的,如何?”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頗具活力的少女,對方臉上那可愛的雀斑和腰間的修理工具讓菲利克一眼就認出了她。
菲利克指着奧傑莉亞嶄新的身體讚歎不已:“妮娜,是你做的嗎?可真靈巧。”
“切,那是當然的,還用得着你說嗎?死魚眼。”
莫爾特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嘲諷着,但菲利克並不打算理他。
“奧傑莉亞,艾麗莎有沒有和你說我們的出發時間?”
“她說凌晨五點鐘會在城門口備好馬車的,到時候不要遲到。”奧傑莉亞回答道。
莫爾特起身離開椅子,走到菲利克面前,紅髮瀟灑地一甩,放眼道:“你給我記着,我遲早會去帝都的,若是到時候你沒在那裡混出個名堂,到時候可別說你認識我。”
菲利克嘴角一歪,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對方,反擊道:“沒關係的,到時候你來帝都時,哪怕你說你認識我,也沒人會信的,畢竟誰都不會覺得一個紅毛猴會認識偉大的勇者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看着這一幕,妮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之後菲利克也參與到了狂歡之中,這種不用消耗金錢的享樂最是令人愉悅,直到酒館裡的聲音慢慢安靜下去,大家都或躺或仰的睡着後,他才發覺不知不覺已然天亮了。
狂歡過後是空虛,這句話說得的確不錯,現在菲利克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掏空一樣,沒有一點兒力氣,但已經快到集合的時間,沒有時間休息了。
看了看身邊躺倒的兩人,一想到還要把她們擡到城門口,他就感覺好累。
不過這也沒辦法,萬幸的是奧傑莉亞的身體已經改進過了,幫忙搬點東西,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
凌晨的空氣有點潮溼,嘗試中帶着微微的涼意,在這個時間段,麥格森的居民們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街道上只有那些需要早起的商販們早早起來佔好位置,安靜地等待着早市的開始。
在寒冷的街市上,商販們眼中的睏意也隨着那冰冷的空氣緩緩散去,變成變得清醒起來。
早間的城門口,車伕們也陸續起牀,拍打着馬兒,餵食糧草,準備新一天的工作。
而這些馬車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輛馬車了。
不同於別的馬車,那輛馬車的車輪和車身結構都用獨特的方式連接,堅固牢靠。
外面包着薄薄的鐵皮,上面以鎏金花邊施以美麗的花紋,看起來華貴奢侈,那車輪轉向靈活,馬匹高大強健,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馬車上的徽記,那是帝都來的馬車。
那些早就聽說公主被救回的馬車伕們一猜就知道這是專門接送公主的。
雖然不少人在菲利克決鬥時目睹了公主的真容,但並不是麥格森所有人都見過,那些未曾見過的青年馬車伕們也都好奇地張望着,試圖一窺真容,畢竟是傳說中神的使者,而且據說美貌絕倫,想看一眼是非常正常的。
“公主殿下,您還好嗎?秋天快過去了,天氣有點轉涼,請務必保重身體。”
馬車外傳來巴迪問候的聲音,而馬車裡,艾麗莎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小木匣,從裡面拿出了一瓶瓶子,裡面裝的是濃稠而鮮紅更多液體,正是菲利克特意爲艾麗莎準備的血液。
當初復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就像自己原來一樣,但現在她感覺到了,自己是真的死過了。
本來肉體剛癒合時的那種靈活有點消失了,關節的活動微微有些僵硬,讓艾麗莎感覺到極不自然,就彷彿自己的肉體失去了一點兒控制。
試了試嗓子,連發聲都有點沙啞,不需要呼吸的艾麗莎本就一直僞裝成呼吸的模樣,而肉體的僵化自然會影響到她的發聲。
除此之外,艾麗莎敏銳地察覺到自己似乎本能渴望着那熟悉的鮮血味道。
情不自禁拿出菲利克的血,打開瓶蓋,並不是記憶中那發腥的味道,那氣味還有點香甜。
她拿起瓶子放在脣邊喝了一口,一瞬間身體彷彿注入了活力。
“殿下,您還好嗎?”
見艾麗莎並沒回話,馬車外的巴迪再次開口問道。
“沒事。”
馬車裡傳來的聲音有點沙啞,巴迪聽了不禁懷疑起殿下是不是受了些風寒。
但一下秒,他從口氣中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一瞬間本能寒毛豎立,警覺起來。
是血腥味!爲什麼會有血腥味,是從哪傳來的?
約拿似乎也嗅到了,他和巴迪幾乎在反應過來的同時看向了馬車。
沙啞的嗓音,血的味道!
公主殿下有危險!
“殿下!”
巴迪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掀開馬車的簾子。
然後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艾麗莎坐在軟臥上,手上拿着一瓶裝有鮮紅色液體的容器放在嘴邊,那脣上的豔麗的血紅已經說明了一切。
兩人陡然一驚,感覺一股森然寒意自尾椎骨竄起直衝腦門,後背都出了層冷汗,眼前這一幕簡直比看到公主被人刺殺都更驚悚。
神的使者。
神之國的鑰匙。
聖潔高貴尊貴無比的艾麗莎公主——
竟然在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