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
菲利克氣喘吁吁地拖着鐵匣快步走來,他衣服髒兮兮的,看起來頗爲狼狽。
“看來我遲到了。”
“菲利克?是菲利克!”本已打算離開的人們重新停下了腳步,此刻他們的心情是複雜的,之前的失望混雜着此刻的激動衝擊着每個人。
更讓人氣憤的是明明大家都這麼着急,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卻非常從容,表情甚至還很無辜,這讓人忍不住想要衝上去揍他一頓。
“我盡力了,但不得不繞路。”菲利克解釋道,他本只是想隨便試一下絕招而已,但沒想過會將回來的路直接摧毀。
“小子!你知道我們等了你多久嗎?”酒館老闆上前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家還以爲你怕的躲在被窩裡不敢出來了。”
周圍人也紛紛附和道,看着眼前大夥期待的眼神,菲利克感覺自己重任在肩,本以爲只是個人的對決,沒想到卻演變成了全城公開的決鬥。
“小子,有信心嗎?”
大叔忽然俯身在他耳邊偷偷問道,菲利克看着對方一臉的緊張,咳嗽了一聲:“沒信心,但如果我贏了能把我以前賒的賬一筆勾銷的話~~”
話還未說完,對方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你只要能贏!就按你說的辦。”
菲利克繼續往前走,莫爾特從人羣中鑽出擋住了他的去路。
“要幹嘛?”
莫爾特嚴肅地問道:“死魚眼,能贏嗎?”
“誰知道呢。”
菲利克高深莫測道,狡猾的眨了眨眼睛,直接從對方身邊走過,來到了廣場中央。
約拿的隨從看到菲利克後也有些吃驚,但看到對方是那副模樣後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毫不顧忌形象地指着菲利克嘲笑道:“你去幹嘛了?弄成這副模樣?是從被窩裡鑽出來摔了一跤嗎?到這裡是來投降的嗎?”
另一名高大的隨從湊上前,貼近菲利克,用胸膛撞了他一下挑釁道:“你讓約拿大人等了這麼久,拿什麼賠罪?”
菲利克低着頭,板着臉,沉默不語。
那人見狀更爲囂張,伸手用力推了菲利克一下,大聲道:“大人現在心情可不好,勸你趕緊滾,否則動起手來約拿大人收不住手直接把你宰了!哈哈哈!!”
“哈哈哈!”周圍的隨從也是符合的狂笑着。
菲利克擡起頭,凌厲的眼神看向對方:“從我面前滾開。”
滾開?他叫我滾開?!
那高大的隨從一愣,怒火如爆發的火山般衝出,灌滿了整個瞳孔,他壓着嗓子,惡狠狠地問了句:“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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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冷着臉,一字一句清晰地重複:“我說滾開!否則,我宰了約拿的時候順便也把你做了!”
囂張至極!
無法忍受!
隨從將手伸向腰間的佩劍,他要讓這個年輕的小鬼知道什麼叫實力的差距,雖然他不是帝國騎士,但比普通冒險家還是要強上不少的,在這裡不給他流點血還真以爲自己能和帝國軍叫板了。
蹭!
劍出鞘的聲音。
但不是隨從的劍,而是菲利克的劍!
劍光一閃而過,一隻手臂落地,菲利克面無表情地將劍重新收回鞘中,而接下來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對方捂着肩膀的斷面嚎叫着,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右臂,滿臉的崩潰和憤怒。
他求救般看向約拿,卻不料約拿根本沒在看他,而是緊緊盯着菲利克。
觀衆們譁然一片,麥格森是邊境城鎮,傷勢慘重的冒險家每日可見,居民們對鮮血和斷肢有一定的接受力,但像現在這般當場砍向掉臂的場景卻也相當罕見。
另外的隨從齊齊拔出了佩劍指向菲利克,擺出了戰鬥的架勢,一時間劍拔弩張,廣場彷彿充斥着濃重的火藥味。
莫爾特在旁邊驚問道:“菲利克你在幹什麼?!”
菲利克面無表情,冷冷道:“帝國憲法上有說吧,若是帝國軍對無辜平民刀劍相向,那麼誰都可以就地誅殺!現在這個人想用劍砍我,我砍下一條手臂以示懲戒難道有錯?”
確實有這條憲法,但根本沒人會特別注意,否則的話帝國軍每天都會死不少人。
人都有火氣,帝國軍與平民也偶有衝突,但只要雙方沒人受傷,大家都不會爲了這些矛盾殘忍的對待對方,這種嚴厲憲法只有特殊情況纔是搬上臺面,平時大家依靠更多的是人情而非憲法。
約拿看了眼斷臂的屬下,臉上不悅之色愈發濃重,如果他不替手上的屬下出頭,自己的隨從會怎麼看自己?
“剛纔他還沒拔出劍吧,你在他拔劍之前砍斷了他的手臂,這是你的不對。”約拿開口反駁。
菲利克冷哼一聲,不屑地諷刺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帝國軍以後人手帶把斧頭好了,反正憲法上說的是刀劍相向對吧?”
“你!”
對方用這種理由反駁,他竟找不出反擊的話來,只能狠狠瞪着對方。
菲利克視線移轉,看向周圍舉劍指着他的騎士隨從,將手放在冰冷的劍柄上,他重新拔劍出鞘。
“你們也對我拔劍了!這是不是代表我現在把你們全殺了也沒關係?”
菲利克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森冷,身上的殺氣彷彿真的可以感受到似的,那冰冷的殺意在他身體中肆意蔓延,誰都相信,這傢伙認真起來會毫不猶豫的和眼前十數人拼命。
莫爾特和麥格森的居民們看着這樣的菲利克也是一陣膽寒,在他們的認知中,菲利克一直都是實力出衆,吊兒郎當的親切小鬼,而現在這種隨時可以殺人的氣場,他們只有在監獄裡那兩個殺人王身上感受過,而且菲利克現在爆發的殺意遠比那兩個殺人王強。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酒館老闆摸着下巴疑惑地喃喃自語。
他看過的人也算多了,年年麥格森都有稀奇古怪的冒險家往來,這麼多年也見識過不少危險人物,而眼前菲利克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他只在三年前另一位年輕人身上感受過,兩人頗爲相似。
強大的壓迫力使這些隨從們臉色都是一變,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頓時內心一陣羞恥。明明人數佔優,但卻打從心底懼怕起來。
“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大家各退一步如何?”艾麗莎和沃特異口同聲道,兩人反應驚人的一致。
約拿看了沃特一眼,擡起手示意隨從們放下長劍。另一邊的菲利克也收劍入鞘。
菲利克走到約拿面前,打了個哈欠。
“我遲到了,按規則說我已經輸了,現在這場決鬥是否進行由你說的算。”
“哼,我還有另外的答覆嗎?”
即使對方遲到,約拿也無法接受不戰而勝這種結果,不僅僅是他無法接受,就連公主殿下也會看不起他。
“開始吧。”約拿冷冷道。
菲利克點頭,走到公證席上,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放在桌子上,讓身爲公證人的艾麗莎檢查,而不遠處的奧傑莉亞擡上來一個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整整齊齊陳列着五把一模一樣的鐵劍,經過檢驗後這些鐵劍並無特殊之處,就連質量也是普通而已。
這不是讓艾麗莎最吃驚的,她吃驚的是菲利克沒有讓她檢查防具,這代表菲利克將不佩戴防具進行決鬥。
“你的防具呢?”艾麗莎輕聲提醒道。
“不需要,很快就會結束的。”
這是可以稱之爲狂妄的自大,明明艾麗莎並不相信菲利克有這份實力,但心底的不安卻神器地消失了。
菲利克站到約拿對面,兩人相對而立,互相緩緩拔出了長劍,瞄準對方。
約拿露出了一個自信得意的笑容,對他而言,這場戰鬥並無懸念。
約拿和巴迪的隨從們雖不似之前那般囂張,不過仍互相竊竊私語着。
“這傢伙太囂張了!雖然有點本事,不過絕對不會是約拿大人對手的。”
“約拿大人可是帝國騎士,像他這種貨色兩三下就能解決了。”
“打得越慘越好,最好直接打死!反正是生死決鬥。”
……
雖然他們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菲利克聽見,但他面無表情。
沃特坐在公證席上,默默看着這場決鬥。
麥格森的居民們沒有見識過帝國騎士真正的力量,自然覺得冒險家有可能打敗帝國騎士,但遺憾的是事實恰恰相反,同爲騎士的沃特清楚的明白,在單挑中帝國劍術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菲利克的實力她自然清楚,那是足以穩定帝國頂尖強者的實力,但前提是需要有強大的魔力供應,現在的菲利克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這一點沃特敢確定。
她之所以沒有阻止這場決鬥的原因只有一個——讓菲利克留在公會。
只要輸掉了決鬥,那菲利克便不會跟身邊這位公主去帝都了,雖然想讓菲利克留在公會是出於私心,但沃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次的決鬥她不會讓菲利克受傷的,有她在,這場生死決鬥將變成點到即止。
“公主,宣佈開始吧。”沃特提醒道。
艾麗莎點了點頭:“那麼兩位,開始吧。”
話音剛落,約拿一聲大喝開始了衝鋒。
而菲利克握緊了手上的鐵劍,自下而上揮砍。
觀察着兩人舉動的沃特暗叫不好,這一擊菲利克的劍會落空,約拿會砍到他。
沃特的手摸上了身旁的長劍,隨時都準備停止這場決鬥。
約拿心中冷笑,從對方揮劍軌跡他就能推測出對方的劍在斬到他前,會先擦過地面,那一瞬間的減速足以讓他給這場戰鬥畫下句號。
真是輕鬆啊,對陣的傢伙根本就是一個不懂劍術的菜鳥,約拿在心裡如此想着。
看着自信滿滿的約拿,菲利克露出了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