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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過去了,孩子們的手指又粗了一些,但是,離最大的那個圈,還有兩個圈的距離。
兄妹兩個一直在討論,出去之後,是好事還是壞事。百般向翠絲打聽,但她很謹慎,不願意透露更多,只是有一次莫名其妙地說:“等你們倆都從這裡出去了,下一次,如果有迷路的孩子來,會叫我阿姨。在下一次呀,只能叫我姐姐了……”
翠絲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有一天,很少見的,黃昏時,翠絲喝醉了酒,提着一隻籃子,跌跌撞撞來馬廄裡給兄妹倆送吃的。剛一進門,就趔趄着摔了一跤,籃子裡的東西倒了一地,從她袖子裡還掉出來了一隻金色笛子,小巧玲瓏。
等翠絲不好意思地傻笑着爬起來,拎着空籃子又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馬廄,汗青拿出那根笛子,試着吹了起來。
剛開始,平淡無奇。但等汗青吹奏起一段他和鹿呦都耳熟能詳的童謠“茉莉花”的旋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隨着第一段曲調飄出笛孔,妹妹鹿呦開始不由自主舞蹈起來。汗青壓抑着驚訝,繼續吹奏,等最後一個音符剛飄出笛孔,鹿呦竟然變成了一朵水靈靈的美麗茉莉花!她的臉龐變成了嬌嫩花朵,她的衣裳變作了婆娑花葉。而一直牽絆着她的那根不鏽鋼鏈子,“嗦囉囉嗦”一聲,一條銀蛇一樣掉落在了地上,盤成一堆。
驚詫之中,那金色魔笛從汗青手中跌落。他連忙撿起它,手忙腳亂地又吹奏了一陣,但那朵茉莉花紋絲未動。
好半天,汗青額上沁出了細密汗珠。自己把妹妹給吹沒了,天吶,這可怎麼辦?
一陣風吹進馬廄,那朵花似乎被風吹醒了的模樣,花瓣和葉子都在動。
“哥,你試着在吹一遍那隻童謠。”鹿呦變成的茉莉花細聲細氣地說,比她平常的聲音小很多。
“哦,對對對!”汗青急忙吹了起來,可是,鹿呦還是那朵茉莉花。
“別急,哥,天亮還早。你倒着吹試試看。”
試了幾遍後,汗青靜下心來,從尾到頭,將那段曲調完完整整吹了一遍。最後一個音符剛消失,倏爾一聲,那朵花居然又變成了鹿呦!
“天吶!”她抖擻着自己自由自在的手腳,無比開心。
“快,鹿呦,你來吹個曲子,試試看我能不能也變成什麼。”汗青將笛子遞給鹿呦。兄妹倆住在森林邊,很早就都學會了吹柳笛,鹿呦甚至比哥哥吹得還好。
鹿呦接過金色魔笛,試着吹了幾首曲子,但汗青還是哪個汗青。
“要不,你也吹茉莉花吧。”汗青急中生智。
“嗯,對,有道理!”於是鹿呦尖着嘴巴,也吹起了那首茉莉花,但汗青沒有什麼動靜。
兄妹倆試了幾十首曲子,汗青都毫無反應。
“算啦,鹿呦,休息一陣子吧,” 汗青勸妹妹說:“天亮前,你帶着這些吃的和笛子趕快離開,越遠越好!”
“哥——”鹿呦滿臉眼淚婆娑。
“別擔心,我會有辦法的。”汗青笑着說。
“哥——”鹿呦哭得像一朵雨中的茉莉花。
最後,兄妹倆和衣而臥,帶着淚痕,倒在乾草裡睡着了。但誰也睡不踏實。突然,迷迷糊糊之中,鹿呦爬了起來。汗青也驚醒了。
“哥,你還記得嗎,媽媽第一次教我們吹柳笛時,除了茉莉花,還有一隻曲子……”
“斑鳩斑鳩臉兒紅?”
“對,就是它!”鹿呦喜出望外。金色魔笛馬上就響了起來,像鹿呦之前變成茉莉花時那樣,隨着第一聲曲調,汗青也情不自禁地舞蹈了起來。等最後一個音符消失,他果真變成了一隻可愛、笨拙、臉兒紅紅的斑鳩!他身上的不鏽鋼鏈子,也“嗦囉囉嗦”一聲,像一條銀蛇一樣掉落在了地上,盤成一堆。
儘管有自己之前的經歷,鹿呦還是忍不住驚詫,一手握着金色魔笛,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歡喜得大喊起來。
鹿呦很快回過神來,將這支曲子從尾到頭又吹了一遍,最後一個音符飄散了,那隻可愛笨拙的斑鳩消失了,哥哥汗青又回來了。
兄妹倆擁抱在一起,喜不自勝泣不成聲。
他們原本打算馬上就逃離,可仔細商量了一下,怕翠絲待在這森林裡,還會守株待兔,繼續誘惑、戕害別的像自己一樣的小孩子們。於是,他們決定大着膽子冒一回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