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不成,你是妖?”她探究的望着他,從見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簡單,可任她法術高強,任她修爲高深,卻也察覺不出他身上的絲毫妖氣。
“我是不是妖怪這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總是這麼以偏概全,也許你見過不好的,可那不代表全部!”
緋笙悠然的靠在樹幹上,搖晃着玉扇,“你做什麼這麼緊張,非要我認同你的觀點?你也見到了,我這個人,一向殘忍,喜好殺戮,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孟衍向前一步,身體與她只差一拳之隔,近的連彼此的呼吸都感覺得到,“如果我說,我鐘意於你呢?”
看着她真誠的目光,緋笙不禁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可不認爲,你會對一個只見了兩次面,如此殘忍惡毒,還傷了你的女人有這份心思!”
“你說得對,我是不該有這份心思,我也覺得奇怪,可事實就是這樣,我爲你失了心,着了魔,我喜歡上你了!”
這樣近的距離,她的身高才只到他的下巴,他低頭的瞬間,她的頭頂剛好觸碰到他,陌生的氣息從頭頂傳到腳尖,一瞬間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世間事,她向來握在手中,胸有成竹,可唯獨感情的事,她從未看得分明,這一生,她只想守着莫夜和渝惘,就這樣過了,從來不奢望什麼情情愛愛,更沒對誰動過心,今日孟衍這一番轟轟烈烈的表白,着實讓她受了驚嚇,不知該如何應付。
“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她立刻推開他,側過身,轉到一邊。
孟衍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認真道:“你不信我?”
“我爲什麼要信你?你方纔還說我歹毒,說我做事不留情面,難不成這麼快就變卦了?”她語氣淡然,甚至透露出一絲冷意。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你在責怪我嗎?”他緩和了語氣,柔聲道。
緋笙猛地轉身,又恢復了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你該聽過我,也知道我從不心慈手軟,更沒對誰動過情,你今日說的這番話,絲毫不能打動我半分,往後你若再說出這種輕佻的話,我絕不饒你!”
“你才十八歲,沒有見過愛情很正常,你以前沒愛過誰,可不代表以後不會,你不願意,我等你!你拒絕,我就再追你!不過是心裡難受些,失落些,這點苦,我還是忍得了的。”
緋笙轉身,一步步湊近他,氣勢強的讓他不停後退,直到後背抵在樹幹上,無處可逃。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愛慕我,怎麼現在連我的眼睛也不敢看了?”
他一向處於主動地位,如今緋笙卻反客爲主,到叫他有些羞愧,“你說你對我沒有感覺,可現在卻偏偏與我湊得這樣近,你是不是也在說謊話?”
沒料到他會這樣說,緋笙有些氣結,“你在問你話,你卻句句不答,岔開話題,這又是什麼道理?”
“你們女子,總是對感情如此不信任又諸多猜忌嗎?我說了我傾慕於你,你卻處處不信,一遍遍向我求證,難不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緋笙大人,卻唯獨害怕感情嗎?”一想到原來她也有軟肋,也不是事事都強,他就覺得心中快慰。
“你們女子?這麼多,孟公子還如這般,調戲了許多人?”她眯了眯眼,帶着一絲危險的信號。
孟衍正了身子,一下反客爲主,握住緋笙的肩頭,讓她倚靠在樹幹上,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你說這話,莫不是吃醋了?”
她正要反抗他的動作,卻不想孟衍已經先一步靠了過來,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頭頂,讓她有些渾身發麻,“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低頭看着身前不安分的女子,彎了彎脣角,看來她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他嘛,不然又怎麼會任由他的動作,卻沒有發作?
“明天你有空嗎?”他沉吟片刻,說道。
緋笙不明所以,“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倒不至於,就是想簡單的約你出來吃頓飯,散個步,培養一下感情。”
她正色道:“你想用對付那些女人的手段來對付我?”
“那些女人?”孟衍詫異,“我可對天發誓,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子,其她人可入不了我的法眼!”
緋笙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騙?”
“說來說去,你還是介意我從前喜歡過別人,笙兒,你還說你對我沒有感情,你看,你都吃醋了!”
笙兒?她不自覺的抽了抽脣角,心中一陣惡寒,莫夜叫她笙笙已經讓她難以接受了,如今孟衍又叫她笙兒,她看起來就這麼平易近人嗎?
“隨你如何猜想,我自己的心我很明白,孟衍,你該清楚,我是個危險的女人,你靠近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欲轉身離開。
孟衍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大喊道:“笙兒,不管你怎麼拒絕,我都不會放棄的!”哪怕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哪怕你沒有感情,我也不會放棄!
緋笙怔了怔,隨即加快了腳步,世人愚昧,還妄想着改變他人嗎?真是可笑!
庭院裡花開花落,一年四季從不衰敗,三月春風和煦,千陽燦爛。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大簇大簇的桃花爭相開盡,微風吹過,捲起千層花瓣,又漸漸落在地上,沒入泥土。
渝惘正提着竹籃在採摘桃花,瞧見她進來,趕緊迎了上去,“師父,您回來了。”
“有酒嗎?”她在林中坐下,淡淡道。
“昨天本來還剩了幾壇,可誰知今晨起來一看,地窖竟都被搬空了,一罈都不剩!”
緋笙惱怒,“這個莫夜,還真是好意思,上我這兒蹭吃蹭喝也就算了,現在竟還幹起了偷酒的勾當!明明知道我嗜酒如命,卻一罈都不留給我,他是想讓我殺到他的洞府去,打得他滿地找牙嗎?”
“師父息怒,要不渝惘這就去鎮上爲您買上幾壇好久,給您解解饞?”
緋笙擡眸看他,“渝惘,難道在你的眼中,師父我沒了酒就活不下去了?”
渝惘伸手摸了摸鼻子,抿脣不語,這番做派,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好吧,沒了酒我確實渾身都不舒坦。”她妥協道:“看你師父我這麼難受,還不自覺點,趕緊去買酒?”
得了命令,渝惘揣了兩大包銀子,趕緊出發,卻忽然被緋笙叫住。
“你等等!”
他頓住腳步,轉頭看她,“師父還有什麼指示?”
她思索半天,到底該如何開口才不顯突兀,“你可曾對哪個女子動過心?”
這還是緋笙第一次談論感情的事,渝惘驚得半天才緩過神來,“師父,您今日怎麼了?”
“你便回答我,有沒有中意過哪個女子?”
“徒兒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師父身邊,哪裡有空去在意其她女子?”
緋笙點點頭,說道:“這麼說,是我耽誤了你,如今你已經二十有五,尋常人家的男子到你這個年紀,怕是早就成家立業,孩子成羣了吧?”
“師父,您說這話,莫不是要爲渝惘納妻?”他驚詫道。
“俗氣!真是俗氣!”緋笙站起身,用玉扇敲了敲他的腦袋,“對待世間事,我們總要保持着熱情與好奇,你師父我對萬事都通透,卻唯獨對這感情的事知之甚少,日後若是有人與我探討一番,我什麼也不懂,豈不是顯得很是無知?”
她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騙得渝惘暈頭轉向,“師父教訓的是,徒兒受教了!”
緋笙點點頭,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今日爲師就言傳身教,與你好好的探討一番這男女之事!”
“男女之事?”渝惘驚得滿臉通紅,猶豫道:“師父,這不妥吧!”
“不妥?怎麼不妥了?師父方纔對你的教導你又拋到腦後了嗎?”
“沒有......”他支支吾吾,有些爲難。
“既然沒有,你便與師父說說,你會對一個初次見面,又兇狠惡毒的女人動心嗎?”
渝惘想了半天,艱難道:“師父,您是說您自己麼?”
緋笙白了他一眼,正色道:“有什麼問題給我嚥到肚子裡,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師父,那我實話實說,您可不能罰我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道。
“你放心吧,師父一向深明大義,什麼時候蠻橫不講理了?”她坐在桌前,托腮看着他,微微笑道。
得了她的肯定,渝惘放鬆了許多,“其實男人喜歡的,從來都是溫柔賢淑的女子,也許偶爾會對那些脾氣暴躁的小辣椒產生興趣,但那都是一時的,過了那個激情,男人最後選擇的還是溫柔似水的姑娘。要至於兇狠惡毒的女子,那就更不用提了,這已經不是性格,而是人品問題了,誰會冒着生命危險,和一個心思歹毒的人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