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將車開走,他能體會她的心情,她生他的氣,而這全是他的錯,他深怪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向她求婚。
也許有時候想得太多反而誤事,但嚴格說來,他只想要給她最完整的愛。
他們彼此相愛,不管她的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愛她,愛已那麼明顯的在他心裡流轉,他沒有退卻的餘地。
他曾答應過要給她一枚真的戒指……
他曾說過有一天她一定會當他的新娘……
他不能再遲疑,她得成爲他的新娘,他們可以並屑走更長遠的路,他想用一生的時間愛她。
錯過她,他的生命將只是一潭死水,沒有歡笑,沒有流動,毫無生氣。
勇敢地向她求婚吧!他給得起她幸福的人生,他的愛就是最好的證明。
求婚應該要有戒指。
看看時間,已是午夜。
他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給專營珠寶生意的友人何向榮。
手機那端很快有人接聽了——
“喂!”
“向榮,你人在哪裡?”
“在pub。”
“我需要一隻鑽戒。”
“做什麼用的?”
“結婚。”
“結婚,那就要鴿子蛋那麼大的了。”
“沒錯。”
“沒問題,我待會兒就回我的珠寶店,打開保險櫃等你來挑選。”
“那就待會兒見。”
耿君旭按掉通話,事不宜遲,他立刻將車調頭,朝珠寶店前行。
夜風中,他脣上有抹笑意,他希望求婚的那一刻,芸倩會喜歡他送的戒指,他期待再見她喜悅的笑。
她會答應當他的新娘吧!
會吧!
徐芸倩走進庭院,發現爸的車在院子裡,而客廳的燈亮着。
爸媽已經回來了。
她下意識地整理身上的衣衫,用手指攏攏長髮,把頭髮梳直,不讓他們擔心她。
她打開門進屋裡,爸和媽坐在沙發上喝茶,好像知道她晚上不在家,等着她回來似的。
“爸媽,你們回來了?”
“是啊!”徐媽媽笑笑的看着女兒一身輕便的裝扮,不知她是上哪兒去了。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們還以爲你會徹夜不歸呢!”徐爸爸也打量着女兒,表情帶着猜疑。
“你爸很擔心你會不會被拐走了?我說你沒那麼笨,他說你不像二十五歲,太天真了不夠成熟。”徐媽媽叨唸着。
徐芸倩可想而知,爸媽發現她不在時肯定已經先行討論一番了。
“有男朋友了嗎?”徐爸爸直接地問。
“……我想睡了。”徐芸倩含糊地應聲,跑上樓去,她經不起他們的盤問,因爲她不知要怎麼回答。
耿君旭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歡她,她也不想現在提起他。
“什麼都不說就逃走了耶!”徐媽媽驚奇地對徐爸爸說。
“看樣子肯定是有嘍!不知對方是誰?長得是圓是扁咧?”徐爸爸低喟道,女兒總會有交男朋友的一天,但爲人父的就是放心不下。
“這是好事,別激她,等她願意講,她自然就會講了。”徐媽媽很爲女兒高興,她終於談戀愛了。
“得給我監定過才能算數喔!”徐爸爸故意說得很大聲,要女兒聽見,有男友得先通過他這關。
徐芸倩聽見了,但她沒有放在心上,回到房裡,她撲倒在牀上,抱着枕頭回想耿君旭說的話。
她捧着愛要給他,他爲什麼不要?也許正如她所想,他沒有那麼喜愛她吧!
可是她已經整顆心都給了他,收也收不回了啊!怎麼辦?要是再見了面,她該怎麼去面對他?
她心底的困惑沒有解答,好難過。
翌日——
“董事長早。”耿君旭在上班時間到達公司,在大廳裡員工們見了他一一向他道早安。
“早。”耿君旭回道,腳步走往電梯。
就在電梯前,他見到徐芸倩,她和一羣人正在等電梯,見到了他,她那雙動人的眼睛神思不屬地移開了,居然一句早安都沒說,陌生疏離的樣子,好像他們根本不相識。
她還在意着昨晚的事,他知道。
她以爲他不碰她是不愛她,但她錯了,他對她絕對真心。
他今天就要向她求婚,絕不延遲。
“怎麼沒有道早安?”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當衆問她。
徐芸倩不得已朝耿君旭看去,他居然爽朗地笑着,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就是有教人不敢忽視的力量。
而她也看到了同事們不敢觀望着董事長,倒是全都有意無意的注視着她。
她舊愁難了,新愁更添一筆,心想耿君旭竟拿董事長的身份來壓她。
“董事長大人早安。”她有氣無力地說。
一旁的同事們全憋着笑。
耿君旭眯起眼,深深的注視她,他聽得出她很不情願,而且當衆叫他“大人”,令人有點啼笑皆非,她是故意的。
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真想用瘋狂的吻堵住她的小嘴,抱抱她,撫去她眼中的愁緒。
徐芸倩發現了他懾人的眸光,那深處帶着侵略性的、掠奪般的熾焰。
她冷不防的心顫,他爲何用那種眼神看她?那是看情人的眼神。
他到底將她當成什麼?
電梯開了,一夥人全擠進裡面,她往角落站,避免和耿君旭站得太近。
耿君旭將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看在眼底。
但他可不容許她如此下去,在今天之內,他一定會跟她把事情做個了結。
電梯到了十一樓,徐芸倩沒有回頭看耿君旭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芸倩,你好大的膽子喔!”同事甲跟在她旁邊說。
“你這是第二度公然挑釁董事長。”同事乙依據自己親眼所見說,第一次是董事長的小孩走失了那次。
“我們都不敢這樣,小心會有懲罰喔!”同事丙要她別掉以輕心。
“他有那麼小氣嗎?”徐芸倩不以爲意,走進辦公室,在自己位子上坐定,東摸摸西摸摸後,開始上工了。
上班時間過了一小時之後……
“芸倩,董事長要去南港的廠房,今天有國外的客戶來談合約,必須派一名會計隨行,你帶着計算機,董事長要問單價時,你得隨時換算匯差。”
“我沒有經驗。”徐芸倩說。
“可是董事長指名要你跟着去,你立刻下樓去等他。”
指名?
“是。”徐芸倩還能說什麼?當然就只有去了。
經理走後,同事甲乙丙紛紛圍上她,說:“厚……要被懲罰了啦!董事長從來沒有要我們跟着耶!”
徐芸倩臉色慘白,她還真不知耿君旭是要拿她怎樣?
她抓着計算機,揹着包包,沮喪的起身步出會計部,下樓去。
從大廳裡,她見到外面的路上停着一輛大型賓士車,耿君旭和國外的客戶正坐進車子的後座,張秘書在一旁伺候着。
她趕緊跑了過去,耿君旭見到她,但他並沒有跟她說任何話,他正忙着應酬兩位國外的客戶。
“你坐前面。”張秘書指定她坐在前座,她隨後會開車跟着。
等人員全都坐定後,司機將車開走。
徐芸倩這才知,是真的要派她去工作,纔不是同事們說那樣,害得她虛驚一場了。
仔細聆聽,耿君旭正用流利的英語和客戶交談,他的聲音說起英語挺好聽的。
聽着聽着,她有點昏昏欲睡。
昨晚她又沒睡好了,聽說戀愛時容易患得患失的人會得焦慮症。
她大概是那症候了,但是,別睡着啊,得工作呢!
“小姐,小姐……”
徐芸倩感到一陣搖晃,遙遠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叫她。
“啊!”她揉揉眼睛醒了過來,看見是司機在搖醒她。
“你怎麼睡得這麼香啊?董事長和客戶都下車了。”司機說。
“喔!糟了。”她即刻清醒,正襟危坐地問:“他們往哪裡去了?”
“工廠裡。”司機指着外面。
徐芸倩見到眼前正是公司的廠房,耿君旭和客戶們已走向大門,張秘書跟在一旁張望着,似乎在看她怎麼還沒跟上前去。
她快快地下車,張秘書見到她,對她使眼色。
她機警地立刻就追過去,喘吁吁地跟在耿君旭後面。
耿君旭察覺她到了,剛纔他還擔心她像是睡着了,居然沒有下車。
回頭看了一眼,她果然就像剛睡醒。“你還好吧?”
“還好。”徐芸倩暈紅着臉說,對自己出差打瞌睡感到很抱歉。
但誰教他說起英語聲音那麼好聽呢,真的很具有催眠的效果。
耿君旭沒有表示什麼,邀客戶一路開始參觀生產線,最後雙方進了頂樓的接待室,在清楚的詢價後,很順利地簽訂了買賣合約。
徐芸倩以爲工作結束了,大家會再一起回公司。
沒想到張秘書將合約書帶回公司,也負責送客戶回飯店,她和耿君旭留在工廠裡。
“爲什麼還不走?”徐芸倩收好桌上的文件問。
“急什麼?”耿君旭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說。
他會要她一起出公差只是一個藉口,他今天下午並沒有公務上的行程,上午出門後就不打算再進公司了。
昕以他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跟她在一起,他要向她求婚。
他也聯絡過爸媽,若是芸倩答應嫁他,那他將帶她和他們見面,他們正在老家裡,等着他的好消息。
“可是,已經談完公事了。”她提醒他。
“是啊,可談私事了。”他和悅地笑說。
她心一詫,星眸黯淡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嗎?偷偷看他,他笑容自信又自在,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也不知爲什麼他今天好像時時刻刻很容易就露出笑臉,而不是繃着一張老K臉。
“走吧,下樓去。”他起身,拉起她。
她被動的隨着他走出接待室,在走道上,他們看見電梯前有人在等待。
“從這裡比較快。”耿君旭帶着她往另一頭走。
徐芸倩對工廠的地形不熟,壓根兒就不知哪裡還有通道。
她沒有目標的緊隨着他,盯着他的大手緊握着她的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可她的心已是亂糟糟的。
到了走道盡頭,她瞥見眼前有一座運送貨物的電梯。
耿君旭按下紅色按鈕,電梯緩緩地上升了。
他推開拉門,帶她進裡頭。
她有點怕,這裡是五樓的高度,而這送貨的電梯幾近透明,且三面通風,可以看見戶外,教人很沒有安全感。
“怕什麼?”耿君旭柔聲問,並拉上電梯門。
“我沒搭過這種電梯!”徐芸倩怯怯地看着外面,寒意從腳底往上竄。
“有我在,別怕。”他摟住她的肩。
她紅着臉,輕輕地推開他的手。
“還生氣?”他再摟上去,大手定定地扣住她的肩頭,不容許她拒絕。
“我沒有。”她否認。
“誰說沒有,都寫在臉上了。”他打趣地說,瞅着她紅潤的臉頰。
她摸摸發燙的臉說:“哪有?”
“昨晚沒睡好?”
“嗯,你睡得很好嗎?”她是徹夜的輾轉難眠。
“是啊,夢裡全是你。”耿君旭逗她。
她噘起脣,瞪他,不知他是在說情話,還是笑話?
他瞥着她可愛的表情,冷不防的低頭吻住她,溼潤的焰火的燙進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