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州到家已經很晚, 於曉悉早就躺下睡覺了,只不過後來被黎洛州一出一進的開門聲吵醒,她困到極點, 明天又還有事情要忙所以也懶得理他, 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剛剛感覺睏意棲身就被黎洛州攪得五迷三道, 黎洛州不肯輕易放過她, 她也只能任他擺佈。
於曉悉被黎洛州折騰的不輕,可結束後又將於曉悉裹得緊緊的。
“黎洛州你瘋了。”
“我明天出差,半個月。”
於曉悉睜開疲憊的眼睛, 慵懶的說,“我也出差, 兩星期。”
“去哪, 和誰?”黎洛州問。
“去祖國的首都, 和閆守,你去哪, 和誰?”
“我去中國的心臟。”黎洛州笑說,“於曉悉,你註定逃不出我手掌心。”
“去,我逃了那麼多年了,這次想逃肯定也是能逃的, 唔…”兩人又鬧做一團。
雖說同樣是北京, 但兩人航班不同, 目的地不同, 當然工作內容更不相同, 只是他們到了北京的第二天黎洛州就入住了於曉悉和閆守所在的賓館,並且碰到那二人之後還非常之假的說, “好巧”,於曉悉還他一個白眼,黎洛州旁邊的助理看見她這個表情有些憋笑,清秀的面容起了一股紅暈,很漂亮。黎洛州和閆守走在前面,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不知怎的閆守就笑着輕給了黎洛州一拳,兩人的笑聲開懷,全不像工作時候的樣子。
到了房間,於曉悉把包扔到沙發上,又沒有形象的斜靠着。
“你說男人爲什麼愛找漂亮的女人當助理或者秘書。”於曉悉不解。
“…”
“看着賞心悅目?還是帶在身邊有面子?你覺得她們的作用是什麼?”
“有用。”黎洛州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於曉悉,又把於曉悉的包掛到進門處。
“有什麼用?”於曉悉警惕,放下水杯,靠近黎洛州,準備做掐死他狀。
“反正不是和你一個用,準備一下去吃飯,餓死了。”
於曉悉和黎洛州從餐廳出來,外面起了風,於曉悉拉高領子,黎洛州看於曉悉弄得亂七八糟便擡手幫她整理,這個動作看起來自然而親密,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樣,此情此景落入不遠處一個女孩眼裡。
“先生,太太,耽誤你們幾分鐘時間幫我們做個調研,是關於現代婚姻現狀和新出臺婚姻法的一些問題,會有獎品贈送的。”
於曉悉無法相信這看似輪迴的一幕,想要走開,卻被黎洛州拉住,“你以前不是說你很善良,你就忍心看人家小姑娘這麼冷天的站在這工作?!”
“是啊,太太幫個忙吧,您看這天都黑了,我們這組還沒完成指標呢。這位先生您真是善良,您對您太太肯定也特別好。”說的黎洛州很受用。
於曉悉沒轍,被黎洛州拉着手隨着女孩走到一個臺子前,此時正好有人接受詢問,他們只好先等在一邊,而前邊的對話統統入耳。
“兩位對新婚姻法的出臺有什麼看法?”
“新婚姻法?對不起,我沒關注過。”女孩回答。
“既然是已出臺的,那必然是合理的,我個人沒看法。”男人回答。
“兩位在新婚姻法出臺後有沒有對家中財產,比如房屋不動產等進行戶主變更嗎?”
“爲什麼要變更?”女孩問。
“這樣可以保障雙方離婚後的財產分配利益。”
“陳默東,我們要不要變更一下,在那本本上也寫上我的名字。”
男人只是看看女孩也不做回答,繼續回答剩下的幾個問題,待問題回答完畢之後男人拉着女孩的手離開,直到於曉悉坐在位置上,依舊能聽見剛纔那兩人的對話。
“我要變更。”女孩的聲音。
“想都別想。”
“我是中國公民,我有權受法律保護。”
“法律什麼的和你沒關係,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受我保護就可以了。”
“可是…”
“沒有可是,別鬧,過完馬路再說。”那個叫做陳默東的男人牽着女人過了馬路,一輛車呼嘯而過的時候女人下意識的摟緊男人的胳膊。
“看來每個男人背後都用一個令他頭疼的女人。”黎洛州感嘆。
“你說什麼?”於曉悉回過神來,沒聽清他在說的話,什麼男人女人的。
“沒事,冷不冷。”於曉悉搖頭。
一分鐘不到他們回答完問題,之所以快是因爲兩人回答的很簡練,‘挺好’‘不知道’‘還可以’…所謂的禮品是一個豆漿機。
“我想要剛纔那個女孩拿的那個小縫紉機。”
“不好意思,剛剛是最後一個。”
“都怪你剛纔結賬不抓緊時間。”
兩人繼續朝回走,走了幾步黎洛州拽着於曉悉往一家大型電器商場走去,‘幹嘛’?‘帶你去買’,‘我又不會用買那個幹什麼’,‘你剛剛不是還要’,‘我只是看着那個比較好看’…黎洛州抽搐一下嘴角,於曉悉看看黎洛州的表情,心情大悅,擡手再次看看手裡的豆漿機,“這個其實也挺好的,起碼適用,比那次那個沒用的玫瑰花好多了,你說呢?”…
“你有這意識說明你已經從於小姐變成了於大媽。”
“去死。”於曉悉怒,不過心裡還是承認的,歲月不饒人嘛,想想幾年前那次無厘頭的街頭調查時她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此時已變成了孩兒他媽。
…..
那年五一假期於曉悉父親突然生病,家裡爲了平於曉悉的心便聲稱病情不重,也不想讓於曉悉折騰,但於曉悉始終放心不下最後還是決定回來家看看父親。
於曉悉早已決定此事於是便提前幾天去火車站排隊買車票,她沒有告訴彭少庭,因爲那時候彭少庭要參加一個什麼比賽,於曉悉對此一向漠不關心,所以那個比賽是關於什麼內容的於曉悉都不曾過問過,五一假期的火車票並不好買,於曉悉計劃周密,她凌晨便出了宿舍門,路過操場的時候竟然看見黎洛州在長跑,於曉悉本想躲開,卻已經被他看見,兩人打了招呼,於曉悉擔心排隊晚點便匆匆告別離開,只是沒想到她剛剛排上隊黎洛州就站在她面前。
“我正好也買票,一起排吧。”黎洛州說這話的時候也沒看着於曉悉。
“嗯,一起。”於曉悉最初以爲黎洛州是特意來陪她的,只是那點希望的火苗還沒被燃燒就被黎洛州的話澆滅,於曉悉自嘲的笑笑,然後又釋然。
票買的很順利,排到於曉悉的時候正好是最後一張,於曉悉買完後拿着票在一邊等黎洛州,可黎洛州卻是空手而來,“你的是最後一張。”
“你去那幹嘛,你家不就在這城裡嗎?”
“你管那麼多幹嘛,既然沒有了我就不要了,餓死了,去吃飯吧。”
…
到了烤肉店黎洛州點了各種肉盤,於曉悉說不要點那麼多,他說他點來餵豬不用她管,遭來於曉悉一個白眼。黎洛州和於曉悉一樣是肉食愛好者,但整頓飯下來黎洛州吃了沒幾口,大多時間都在烤肉,而於曉悉大口朵頤的酣暢淋漓。
“於曉悉,你給我留點行不行。”
於曉悉覺得自己的確有那麼一點過分,把盤裡還沒有動過的雞翅夾給黎洛州,黎洛州知道於曉悉喜歡吃這個,但偏偏在吃的時候表現的很香,恨得於曉悉咬牙。
飯飽之後兩人順着馬路步行回學校,午後陽光明媚,但又有些照眼,出門不久有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太向於曉悉伸手要錢,嘴裡念着好心的姑娘幫幫忙,保佑你家庭幸福美滿,黎洛州將於曉悉拉至自己的另一側,於曉悉卻掙開,從兜裡掏了一塊錢給了老太太。
“既然給了還不多給點。”黎洛州眼神透露着僞裝的鄙夷。
“我怕她是騙人的。”
“那不給豈不是更保險。”
“可是心裡過意不去,她看着太可憐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那麼善良。”
“對你當然不能善良,對別人就另當別論了。”
僅僅幾步之後又有人圍上來,這次是一個年輕女孩,看着和他們年齡相似。
“我們是x大社會系的學生,兩位同學幫我們做個問卷吧,做完後會有一束玫瑰花。”
於曉悉爽快答應,無視黎洛州意見拉着他往前面一個小桌走去,不過知道調查內容後於曉悉有些後悔。
“兩位都是在校大學生?!我們這是一個關於現代年輕人戀愛觀的調查,只需你們兩個分別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可以。”
於曉悉看看身邊的黎洛州,表情滿臉無所謂,可她自己卻覺得很彆扭。
“你們認爲哪種感情更現實,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吧?!”於曉悉回答。
“一見鍾情其實也很現實。”黎洛州回答。
…….
“你們認爲愛和性哪個更重要。”
“愛。”於曉悉臉頰緋紅。
“都重要。”
“兩位如何看待婚前性行爲的?”
“不可以。”這次黎洛州搶先回來,眼睛盯着於曉悉,好像在告誡她一樣。
“好像不太好。”於曉悉臉頰更加紅粉,避開黎洛州的眼神。
……..
“如果你喜歡的人喜歡別人你會怎麼樣,會默默守候嗎?”
“會。”
“視情況而定。”黎洛州掃了一眼於曉悉。
“感謝兩位幫我們完成這個調查,這是禮物,這位同學請你把它交到你漂亮的女朋友女裡吧,我祝你們兩位早日修成正果。”
於曉悉還沒來及解釋就被黎洛州拽走。
“給你。”
“要不你送給你女朋友吧。”
黎洛州看了她一眼,往路邊的垃圾桶走去。
“別扔,太浪費了,我就當給剛纔那人一個面子收了它,再說這裡也有我的功勞。”
那天於曉悉手裡一直拿着那支玫瑰,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總是不停交換,後來玫瑰不堪折騰,在到達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掉了三四片花瓣,於曉悉把掉落的花瓣便撿起來收在手中,黎洛州問她要這個幹什麼,她說要做成書籤,黎洛州不信她會,她嘴硬的說做出來要給他一個,可是真的做出來要送給他的時候他卻被一個活潑可愛的姑娘纏着,於曉悉當時並沒有送出手,等他和那個女孩轉身離開後,於曉悉便隨手將玫瑰書籤丟在了風中,隨它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