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城市相差不遠, 所以環境、溫度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果拋開心境上的感覺就像換租了房間而已,並非城市, 於曉悉在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提前打點好, 不得不承認現在網絡真的很萬能, 租的房子位於這個城市的中心, 房間比於曉悉想象的要好一些, 很小的兩居,只是樓棟臨街,此時開了窗便覺得有嗚嗚泱泱的聲音, 房東很熱情,和於曉悉覈對家居用品之前還特定準備了當地特產作爲禮物, 走之前又大概講了一下附近的情況, 比如哪是商場, 哪是游泳館,哪是公交站, 言外之意大體就是‘我這裡真的很方便宜居,這個價錢租給你你已經是賺到了’,於曉悉送走房東好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房間,要說最好的便是浴室,相對寬敞, 用具潔淨齊全, 至於臥室和客廳都只能用緊湊形容, 於曉悉把於玄晨的東西放到他房間的牀上, 把屬於自己的拿走。
之所以於曉悉不理於玄晨完全是因爲於玄晨先如此爲之, 於玄晨從知道要離開就一直撅着嘴不肯說話,於曉悉和他講過離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都被他拒聽,後來於曉悉也如他保持沉默。
“你打算一直不和媽媽說話嗎?”吃晚飯時,於曉悉終於忍不住。
於玄晨低頭吃飯,將於曉悉夾過來的菜又夾回碗裡,於曉悉微怒,“行,於玄晨,你越學越本事了,你就一直別和我說話。”
“晨晨,你玩不玩遊戲機?”兩人看電視的時候,於曉悉再次試探,言語溫和。
“……”於玄晨目視前方,手持遙控器。
“於玄晨,我們談談關於你的事情。
“……”
“好吧,那我說你聽,你以後自己睡在那個房間,還有你同意我給你報寄宿學校嗎,就是每週纔回家一趟的那種,再過一段時間我也要上班,我怕沒時間照顧你,當然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想去,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強迫….於玄晨,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已經長大了你就要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聽媽媽的話,不能……”
“我和其他小朋友一點也不一樣,以前嘴巴裂開的時候你說我是專門照顧媽媽的,是特別的,可是我現在已經好了,我就不特別了,也不用專門照顧媽媽了,我應該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爸爸,可是我沒有,這都怪媽媽,我喜歡黎叔叔,我就要他當我爸爸….”
“那你自己找他去吧。”
於曉悉冷冷的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於玄晨氣鼓鼓的又坐回沙發上。
於玄晨的小腦袋從門縫中閃過,於曉悉看了一眼假裝沒看到,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媽媽,你自己睡覺會不會害怕,我陪你好不好。”
“……”於曉悉繼續翻身。
於玄晨討巧賣乖的鑽進於曉悉懷裡,兩隻手在於曉悉臉上拍拍,這是他習慣的動作,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或是需要安慰都會用手捂着於曉悉臉蛋。
“媽媽,你哭了。”於曉悉拽下於玄晨的小手在嘴邊親親。
“你以後要自己睡覺,你已經很大了,以前是沒條件媽媽才和你一起,現在有了兩個房間,我們就要一人一間了。”
“今晚再睡最後一晚,好嗎,媽媽…..媽媽,我們給黎叔叔打個電話好不好。”
“你想去國外玩嗎,我們去玩幾天好不好…..帶你去看大象還有蟒蛇。”
“那黎叔叔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們去幾天好?一週怎麼樣,玩痛快,回來後你去上學,我去上班,各忙各的。”
“媽媽,黎叔叔沒有給我們打電話嗎?”
…….
黎洛州很晚回的公寓,在樓下看着沒開燈,以爲於曉悉帶着於玄晨又回了她自己的小公寓,打了電話,卻是關機,於曉悉關機這事在黎洛州看來已經是不太尋常,於曉悉因爲工作關係常年開機,身邊總是帶着不止一塊備用電池,黎洛州鬆鬆脖子的筋骨又開車去了於曉悉那裡,依舊是關着燈,上去敲門,無人應門,黎洛州來的路上心裡就有種預感,此時卻愈加強烈,撥了周荀電話劈頭就問,“於曉悉在那嗎?”
“曉悉姐?不在。”
“你打電話給白洋,問問於曉悉有沒有在他那。”
“曉悉姐怎麼會在白洋那,你不許瞎說。”周荀聽這話有些生氣,口氣也不是很好。
黎洛州沒聽周荀說完便掛了電話,手下意識的去衣兜裡掏煙,確實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像於曉悉那麼彆扭的人躲他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再去找他們,黎洛州始終是瞭解於曉悉的,此時一番思考更是將預料的確定了九成,隨便扔了菸頭在地上,開車離開。
於曉悉和於玄晨報了國外的旅遊團,玩了整整七天,於玄晨依舊不時提起黎洛州,各種方式,比如看見有人打電話就會和於曉悉說,‘我們應該給黎叔叔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玩的很好’,‘可惜我的手機不是全球通,所以….’於曉悉假裝無奈的搖搖頭;比如吃飯的時候看見另一家的一個小孩挑食,於玄晨會說,‘黎叔叔說不能挑食,你看我現在不挑,我長的多高’,‘……’於曉悉無語狀,那個小孩打量一下於玄晨,然後閉眼把西蘭花放進嘴裡,小孩的母親笑嘻嘻的說‘果然榜樣的力量是無限的’,後來她和於曉悉成爲了好朋友,一路談家常、聊育兒經;再比如,旅行團看當地花展時,於玄晨指着一種顏色鮮豔的蘑菇說,‘黎叔叔說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所以,媽媽,你可千萬不要碰它’,‘於玄晨,這是花展,你看蘑菇幹什麼’…..
於玄晨提到的次數太多,以致當於玄晨小大人似的說出一些道理時,有大人就會逗他,‘又是你黎叔叔說的?’,於玄晨搖搖頭‘不是,是媽媽說的’,事實上黎洛州從來不和於玄晨講大道理,於曉悉猜測這是於玄晨能如此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於玄晨,你以後能不能不提你黎叔叔。”
“爲什麼?”
“因爲你總是提他,他做夢會夢到你,睡覺做夢很累的。”於曉悉說的半真半假,她的夢裡經常出現面目冷峻的黎洛州,每次驚醒都是一身冷汗。
“媽媽你去拿這些話哄他吧。”於玄晨指了指路邊那個還躺在嬰兒車上的孩子。
“……”於曉悉彈了於玄晨一個腦門。
幾日之後於曉悉和於玄晨託了旅行團安排緊湊的福累的渾身無力,兩人回到家倒牀就睡,歇了幾日依舊覺得精神萎靡。
於玄晨在於曉悉的引導下答應了上寄宿學校的事情,於曉悉身爲母親,又從來沒長時間和於玄晨分開過心中必定是不捨的,嘴上說服於玄晨其實也是在說服自己,畢竟她總是要開始工作的,忙起來不知道能否顧得上於玄晨的學習,更主要的是於曉悉希望於玄晨能學會獨立,畢竟一個家庭中沒有父親的角色存在,對於男孩子的成長是不利的,在寄宿學校多接觸其他男孩子或許能填補一些。
於曉悉新工作開始的那天晚上,黎洛州接到了電話,是黎父打給他的。
“臭小子,一年又過去一半了,事情解決了沒有。”
“按您之前說的辦吧….儘快。”
“不再讓我和你媽等了?”
“……”
“過段時間回來一趟,見見人家姑娘,我和你媽都覺得不錯。”
“知道了,等不忙了。”
掛了電話,黎洛州伸手拿煙,煙盒已經空了,黎洛州將煙盒團成了一團又扔回桌子上。
周荀進來手掌在鼻前扇扇。
“洛州哥哥,你不要抽那麼多煙。”
“…….”
“白洋說前一段時間看見曉悉姐的好朋友,她說曉悉姐……”
“你和白洋的事情定了?”
“定了,媽媽也說他還不錯,就是年紀大的有點多。”
“都多大了還媽媽媽媽的你膩不膩歪,至於年紀不是問題,你就得找個穩重的管着。”
“我纔不…..”
“出去吧,我還有事呢….沒事別再進來了。”
“那曉悉姐….”
“出去…..”
周荀撇了撇嘴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