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歡是故意撞進野火懷中的,他覺得自己刺激慕容流風遠遠不夠,他就不信慕容流風還能忍下去,不會爲了他跟野火翻臉的!
野火看到秦靖歡臉上有一道傷痕,一看就是內功掌風造成的,她沉默了一會,推開了秦靖歡。
“你怎麼來了?”野火說着不着痕跡的鬆開他的手。
秦靖歡此時已經帶上了廚子的人皮面具,畢竟,慕容世家也少不了秦宅跟其他勢力的探子。秦靖歡只覺得身前一涼,他仍是揮舞着雙手在野火面前抓着。
“野火,我在廚房門口聽到他們要害你!他們故意在你婆婆的茶中下毒,然後冤枉是你做的。”秦靖歡看似急切的開口,眼底卻有一抹精光飛快閃過。
野火蹙眉,視線飛快的掠過慕容流風,他的眼神也很嚴肅,看來失態並非表面看的如此簡單。慕容邱氏並非單純的爲難她。
“你聽到是誰說的嗎?”野火沉着發問。眉眼間涌動絲絲冷寒的氣息。
“我聽着好像是二房的人,一個叫慕容流野,一個叫什麼雲娘。”秦靖歡說完,那看似失焦的眸子看向慕容流風,兩個男人眼神交織,一個精光閃爍一個沉穩睿智。
“是他們?”慕容邱氏眼睛一瞪,一抹傲氣在其中緩緩涌動。她終是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了。
她自然知道野火沒有害她的動機!原來是二房的人見她的流風娶了秦野火,佔盡了風頭,這纔想着借秦野火的手害她,同時也挑起他們四房跟秦宅的矛盾,說不定,秦天霖一個不高興,擡擡手就把他們四房滅個滴水不剩了。
真夠毒的!
“你是怎麼聽到的?”慕容邱氏回過神來,定定的看着秦靖歡。
慕容流風此刻卻是沉穩的揮揮手,讓屋內的丫鬟出去。雖然這兩個丫鬟都是母親的貼身丫鬟,但是秦靖歡的身份,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是爲了野火好。
“娘,他是秦靖歡。”慕容流風說着,撕下了秦靖歡的面具。
“什麼?秦家的混世小霸王?”慕容邱氏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險些掀翻了桌子。秦家的小霸王怎麼混進了她的府上?竟然還是秦野火陪嫁的廚子?她什麼居心?
“我的確是秦靖歡!”秦靖歡微昂着下巴,縱使現在一身廚子裝扮,還要裝瞎子,但是他此時流露出來的昂揚氣勢,還是讓慕容邱氏找到了三分秦天霖的影子。
“母親,這個我容後跟你詳談。關於二房的事情,既然他們有心害我們,不如我們將計就計,您就以野火涉嫌害您爲名,讓野火禁足百竹園內一個月,如何?”
慕容流風說完,慕容邱氏卻有些不悅,她狠狠的瞪了慕容流風一眼,“你早知道這個小霸王在我們家,竟然不告訴我?你現在竟是敢隱瞞我如此大的事情?是不是因爲她不讓你說?!”慕容邱氏指着野火,氣得不輕。
流風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全部,必須按照她的規劃來走未來的道路,這個秦野火一來就讓流風起了如此可怕的變化,她決不允許!
慕容流風自然不會讓母親繼續誤會野火下去。他沉着開口,“母親,這是我的主意,我正準備跟你商量呢,其實,我們可以跟野火他們……”
“跟他們合作嗎?休想!”慕容邱氏眼睛一瞪,話雖這麼說,但是她心中早已經打起來小算盤,瞎了眼的秦靖歡留在這裡,是個危機卻也是個契機,利用好了的話,很多事情會事半功倍。
“流風,你現在帶他們兩個人下去,就按照你說的做!將他們關在百竹院內一個月,不準踏出一步,省的我看了心煩。然後你回來,爲娘有事與你商議。”慕容邱氏說着,銳利的視線掃過屋外剛剛被人攙扶起來的郭洛兒。
她是不會讓秦野火一個人守着流風的,洛爾聽話又能鬧騰,她就看着洛兒如何逼這個秦野火出手!
慕容流風見母親視線看向郭洛兒,心底有一份不好的預感,他沒說什麼,點點頭,對野火使了個顏色,戴上她跟秦靖歡出了房間。秦靖歡煞有其事的跌跌撞撞的跟在野火身後。
“野火,你等等我,走太快了,我……”
“我讓飄飄送你回去,我有話單獨跟流風說。”不等秦靖歡說完,野火便打斷了他。
飄飄已經來了,野火讓飄飄帶着秦靖歡離開,便沒再看他一眼。
秦靖歡愣在那裡,他話還沒說完呢?難道野火沒看到他臉上的傷痕?野火竟是連問都不問嗎?心底涌上濃郁的嫉妒,看來,他做的還不夠!!
……
野火跟慕容流風到了她曾經給慕容流風療傷的那間小屋子。剛剛關上房門,野火就被慕容流風從後抱住了。
“你呀,讓我怎麼纔好呢?”慕容流風低聲說着,張口咬住了野火耳垂,脣舌起了糾纏,心底,痛得難受。
他想要她做他的女人,卻是開不了這個口。
野火沒有掙扎任由他抱着,過了一會,淡淡的開口,“是我不好,做得有些過了。”她的聲音很輕,慕容流風聽着,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呵呵……洛兒那丫頭是該教訓一下了。”他以爲她說的是剛剛整治郭洛兒和跟母親頂嘴的事情。
“我說的是跟三哥出去的事情。其實,我只是想練習最好的內功心法,一時忘了時間看書看得癡迷了,忽視了你的感受。往後,只要你不阻止我學習內功心法,我帶上你都可以。”
野火說出心中想法,她剛剛想了一下,身爲一個男人,新婚夜看到自己的新牀上睡着別的男人,而新婚妻子第一天就跟別人出去一天才回來,是她忽視他的感受了。
“帶上我?我算是你的跟班?”他笑得無奈,將她扳過來,定定的看着她。
這若幽蘭青竹的眉眼,細細的看,那抹幽冥隱隱的流動,她的神情明明是絕美溫潤的,可就是有一股子寒氣在其中流淌,讓人看不透她的心,走也走不到盡頭的感覺。
“野火啊,你不會愛上我,是不是?”慕容流風看似隨意的語氣,其實心底又急又痛。
野火一愣,低頭不語。
慕容流風的心瞬間跌在地上,碎得無聲無痕。何必問呢?自找痛苦!
明明都知道答案,還是不死心!
“你能告訴我,什麼是愛嗎?愛到底的感覺,又是什麼?”野火突然發問,她沒有擡頭,聲音低低的,帶着清冷傲然。
慕容流風心痛的看着她,這丫頭,不懂愛嗎?她這顆心究竟曾經經歷過什麼?爲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好了,別想了,是我不好,沒事逼你做什麼。”他自責的說着,將她擁入懷中。
“我會愛上你嗎?”突然,她擡頭問他。
心底,恍惚了一下。
她告訴自己,眼前的男人與傳聞完全不同,他手中擁有可怕的暗勢力,那將會是一股可以席捲南壤國政權的巨大勢力,他是黑暗王國的統治者,也許,他手上沾染的血跡不會比她在現代少!
“野火,你的心想怎樣就怎樣吧,只要以後別再讓我擔心就行了。我愛你是我的事,你不要有負擔。”慕容流風安慰着她,寵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寵她多久,不久的將來,局勢一變,也許,他根本就抓不住她了。
心底隱隱的擔憂着。
“你孃親將我關在這裡一個月,這一個月我一定會安分的呆在這裡,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想一想,我能不能接受你的愛,好嗎?”野火鼓足勇氣開口。
心底有些打鼓,這不是她的作風!什麼一個月的期限,什麼接受不接受!感情與她,從未深思熟慮過。
可是慕容流風的寬容跟寵溺,讓她不得不想要正視他的情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想嘗試一下,在現代未嘗試的感情,到了這裡,會是什麼滋味?
“你……接受我?”慕容流風一愣,定定的看着野火。
一個月?一個月後,野火會愛上他嗎?心底先前的陰霾點點散去,一絲新的希望在那裡升騰,他揚脣淺笑,心,暫時放了下來。
“不管一個月後,你的決定如何,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過正常夫妻該過的日子,如何?”他期待的看着野火。
“你想什麼呢?”野火白了他一眼。
慕容流風意識到野火會錯意了,頓時颳了下她的鼻子,玩味的看着她,“小野火,是你想歪了吧,我說的是一個屋子吃飯,一個屋子喝水,一張牀上睡覺,但是個人有個人的被窩,知道嗎?”
慕容流風說完,呵呵笑了起來。
未來一個月,他不會無聊了。
野火踢了他一腳,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男人都是這麼可惡,得寸進尺。
“我現在後悔了!”
“我聽不到!”
“我後悔了!!”野火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聽不到!!”慕容流風緊跟着也提高了八度。
“我想親你。”
“呃?”
“你不是聽不到嗎?有本事繼續裝啊!”野火說完,哼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我現在去找秦靖歡商量點事,你最好繼續聽不到下去,多好啊,一點都沒煩惱。”野火沒心沒肺的說完後,轉身瀟灑的走出房間。
慕容流風盯着她的背影苦笑不得。在想到要去見母親後,神色一凜,剛剛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不見。
……
野火走出房間,她記得秦靖歡住的房間是跟飄飄隔壁的。
房間裡面亮着燈,秦靖歡瘦削的背影孤獨冷傲的立在燈下。野火擡腳,正要前去,突然身後一道背影飛速閃過,快如閃電一般,眨眼間一雙有力的大手便攬住了她的腰身。
將她的身子騰空提起,速度極快,輕盈飄逸,緊跟野火身後保護她的齊茫根本都沒看清那人身形,就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同野火一起,消失在原地。
齊茫不敢怠慢,急忙去找慕容流風報信。
而屋內的秦靖歡明明聽到腳步聲傳來了,十之八九是野火的,可怎麼到了門口就突然消失了呢?莫非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秦靖歡急忙打開房門,可屋外空空如也,只有冷風吹拂翠色的竹子發出沙沙的聲音,根本沒有野火的蹤跡。
腳下有什麼東西閃爍出湖藍色的光芒。秦靖歡低頭一看,竟是野火的髮簪!他彎腰撿起來,正要放入懷中,冷不丁的,一隻手飛快伸來,握住了髮簪的另一頭。
秦靖歡看着眼前肅殺凝重的慕容流風,冷哼了一聲,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這是野火的東西!你不能擁有!”慕容流風握住簪子的另一頭,眼底生寒。
“一個配不上野火的人,有什麼權利跟我說這些話?”秦靖歡不屑的開口,根本沒有鬆手的打算。
“野火被人劫持了你不管,還有心情跟我搶東西?”秦靖歡冷嘲的看着慕容流風。
“我知道她不會有事的!”慕容流風冷淡的開口,心底卻泛起一絲記恨。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劫走野火的人十之八九是秦淮。
那人身手太快了,縱觀整個南壤國具備如此身手的人,不外乎秦淮、秦狩。
秦狩他派人暗中盯着呢,現在還在魅影無痕處處理公務,只有秦淮不在秦府,不知去向!
“簪子給我,野火的東西,全部都是屬於我的!”
慕容流風說完微微用力一側,想要從秦靖歡手中抽出簪子。
秦靖歡卻是冷嘲一笑,眼底閃過一抹絕殺恨意,他手腕一轉,啪的一聲,那湖藍色的琉璃簪子,從中間一分爲二。
“慕容流風,你聽好了,我對野火也是勢在必得,若是我得不到,就會像這根簪子一樣,寧可毀了!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秦靖歡狠狠地說着,眼底閃爍着點點星光。
從眼睛瞎了以後認識了野火,他就認定她是他的一部分,眼睛也好,柺杖也罷,總之,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他!任何人都休想將他們分開!
慕容流風看着手中一半的髮簪,心底一寒。秦靖歡的佔有慾竟是如此強烈!他是這般依賴野火,依賴到了不惜毀了她嗎?
“秦靖歡,看來我這裡已經容不下你了!”
慕容流風說完,掌風雷動,一股幽白的冷光在掌心聚集,夜色下,如魔如魅,他溫潤的容顏在此時染了肅殺寒冽,像極了暗夜的統治者準備肅清對自己不利的一切。
百竹院內一道道凌厲的掌風頃刻間慣出冷凝的殺氣,影影綽綽之中,星月都爲之失色,變得暗淡無光,只有這殺氣愈發沖天!
慕容流風慣出一掌狠戾的掌風,直直的掃向秦靖歡天靈。
……
與此同時,同一片夜色下,奢華貴氣的房間內,一抹龍涎香嫋嫋升騰,香氣縈繞之間,暗紅色的寬大書桌上安靜的擺放了兩幅棋盤。
一黑一紅,雙色玉石做成的棋盤。
因着野火的到來,這書房內纔多了一株含苞待發的海棠花。要不然,這書房之中,一貫有的,只是無止境的寒冽霸氣。
這是秦淮的書房,向來不見任何玫紅的色彩。因爲野火,才第一次有了海棠花。
秦淮覺得她像極了這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將花養在屋內,便覺得她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還是他的花朵,未曾爲誰綻放鋒芒!
秦淮放開野火,任由她在書房內自由自動着,也不管她。
等她看夠了,沒什麼新鮮感了,他方纔慢悠悠的開口。
“過來陪我下棋。”他指着桌上的棋盤,神情溫潤清爽。這般模樣的他,太不真實了。
野火挑眉,淡淡的掃了秦淮一眼,素色長衫,青色外衣,腰間繫了一條同色系的帶子,頭髮也用普通的絲帶綁了起來,沒有紫玉金簪,沒有黑玉錦緞的腰帶,也不見祥雲金繡的華服,眼前的秦淮清清爽爽,既收斂了那渾身的戾氣,也不見一貫的奢侈華貴。
只是,他的裝扮越簡單,他那雙深瞳滲透的寒氣便愈發濃重,簡直可以吞沒星空燃燒黑夜一般。
秦淮就是秦淮,越是簡單,越加駭人。
野火避開他的視線,走到書桌邊,看着桌上已經擺好的棋盤。只一眼,天地都爲之震動了一下。
這棋局與她那副相似度超過了九成!
她迅速抹去眼底的震驚,脣角勾起了薄笑。
“棋局都擺好了,還要我來下什麼?”她不悅地撇嘴,縱然僞裝的天衣無縫,但是秦淮還是看出了她先前的不同。
他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執起她的手,落在那黑色的棋子上。
涼徹心扉的感覺頓時傳來,像是十二月的冰凌,那寒意都能刺入骨髓。
然後,他又將野火的手拿開,放在一旁紅色的棋子上。
瞬間,又如溫泉水泡過一般,熱乎乎的,說不出的溫暖舒適。這一冷一熱,搭配的天衣無縫,卻又讓人捨不得罷手,很神奇的感覺。
“既然是跟你下棋,自然要用最好的冷暖玉棋子了。”秦淮說完,坐在身旁的太師椅上,直接拽過野火,摁在自己腿上。
他從後環抱着她,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寬厚的大掌中,細細的摩挲着。
“四哥想你了。知道嗎?”他低聲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卻透着一分魅惑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