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媚怡的丫鬟話將衆人的視線都轉移到野火身上,一旁的秦胤頓時冷下臉來,一把將那丫鬟提了起來。
“你這個不長眼的狗奴婢,別亂說話!”秦胤眼中閃着殺氣,那冷到骨子裡的神情讓丫鬟瑟瑟的打着寒戰。
“嗚嗚……五少爺,我沒亂說,這秦宅的人都知道姨娘對這兩種混合起來的花粉過敏,姨娘三年前接觸了一次,治了一個月才醒來,差點香消玉殞了,我伺候姨娘五年了,對這個味道很熟悉。”那丫鬟顫抖着開口,看她的神情並不像是說謊。
秦胤頓了一下,將丫鬟甩在地上,轉而看向野火。
“你剛纔接觸了什麼人沒有?有沒有特殊的情況發生?”秦胤關切的看着野火,他不相信野火會害楊媚怡,秦胤的話語擺明了是提醒野火,是不是着了什麼人的道了。
野火此時睜着無辜的眼睛,搖搖頭,一言不發。那神情,有點像是被嚇到了。
秦胤見此,愈發的迷惑。
這時候,楊媚怡的丫鬟再次眼尖的指着野火胸前,“味道好像是從那個荷包裡面散發出來的!”丫鬟說完,衆人但見野火衣襟內有一個粉色的荷包,露出了一角。
“野火,把那個給我。”秦胤皺着眉頭對野火開口。
野火身子立刻後退一步,護住胸口搖搖頭。她如此模樣,秦胤心底登時咯噔一下,難道她真的是?不會的……
秦胤迷惑的看着野火。
這時候,伺候楊媚怡的那個丫鬟已經一步跳了起來,顧不得野火小姐的身份,蹭的一下拽出了那個荷包,她絕對相信,這個荷包上有問題。
“你找死!”秦胤見此,怒吼一聲,卻見那丫鬟手腳極其利索的將那荷包裡面的東西抖落了出來,空氣中登時彌散出一股複雜的花香味道。
秦胤皺眉,臉色鐵青,他已經看到了荷包內抖落出來的除了花粉,還有那兩種花的花瓣。
此時,臺子的另一側,秦淮周身再次釋放出那駭人的氣場,他微微昂頭看着臺上的野火,她的神情很無辜,搖頭說着那不是她的荷包,而那丫鬟卻是舉着證據要秦胤給楊媚怡主持公道。而秦宅的大夫也在此刻趕了過來,將楊媚怡擡了下去。
秦淮見一旁的秦天霖緩緩起身,不覺也慢慢站了起來,他心中冷嘆,這齣戲,又是誰的主意?好像是對秦天霖沒有一點好處!
看着臺上有些無助且委屈連連的野火,秦淮的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的感覺.
他微眯着眸子,眼底的深沉有增無減,周身涌動的尊貴霸氣之中,竟是添了一份憐惜,不管他此刻的憐惜是爲了做給賀蘭瑾看,還是真的無意流露了,當野火看到他的這個表情時,她的眼波柔柔的暈開,竟是噙着一絲期待的看向他。
看着視線交織的二人,賀蘭瑾臉色發白,更是生生的掰斷了假指甲。
“我真的沒見過這個荷包,我不知道爲何會在我的身上。”野火搖着頭無辜的澄清着,大大的眼睛閃着明亮的光芒,如小鹿一般純潔溫婉,站在一旁的飄飄有些急了,想要護在野火身前,卻被野火眼神止住了。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一切等楊媚怡醒來再做定論!”這時候,剛剛走上臺的秦天霖冷冷的開口,他沉着的聲音和陰鬱的神情,登時讓所有人身子一寒,他們乖乖的低下頭,沒人再敢說一句話。
他們怎麼竟是忘了,這秦宅的主人該是老爺纔是,近幾年來,老爺被心悸折磨的寢食難安,於是將秦宅的很多事情交給四少打理,這些下人丫鬟的也漸漸忽視了秦天霖在秦宅內的威信.
如今,秦天霖冷不丁的一句話,昔日的威嚴和狠辣手段再次浮現在衆人眼前,一衆下人立刻噤聲,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秦胤此刻撿起那個荷包,快步走到秦天霖面前,“爹,這件事情實在蹊蹺,一定要儘快查明!”
秦胤的話雖然沒明說,但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想親自調查這件事情,還野火一個清白。
秦天霖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微眯着眼睛,語重心長的開口道,“剛纔,野火好像跟楊媚怡絆了幾句嘴啊,這丫頭的性子有時候就是急躁了些啊。”秦天霖說完,秦胤登時變了臉色。
秦天霖這話的意思不是擺明了說他不信任野火,野火是趁機想要報復楊媚怡嗎?一衆下人跪在那裡,有些聰明點的,都是將視線移到秦淮臉上。四少一直沒說話呢,看他怎麼辦啊?
野火此時斂了眸中無辜的眼神,擡頭,依舊是期盼純淨的眼神看向秦淮,在衆多追逐到他身上的視線中,秦淮準確的捕捉到了野火的,那雙眸子,在此刻,純粹乾淨,如十二月的冰棱,又似雪山之巔的白雪,不染瑕疵。
而此刻,最爲緊張的就數賀蘭瑾,見到野火似乎是要開口跟秦淮說話,賀蘭瑾蹭蹭兩步跨上前,壯起膽子對秦天霖道,“老爺,這事來的既然蹊蹺,我看不如交給五少爺去查辦一番,也好還秦宅一個安寧。”賀蘭瑾說完,眼神小心的看了眼秦天霖的反應,她不想讓秦淮再跟秦野火有任何接觸了。
秦天霖深沉的眼神掃過秦胤,似乎是明白了秦胤的想法,他沒有理會賀蘭瑾,轉而看向野火,“野火,你若真是存了害人之心,爹是不會袒護你的。這樣吧,爹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自然是不適合查辦此案了,你選擇一個人替你討回公道吧!”秦天霖說完,神情冷漠的看着野火。
他此生最恨被人威脅,這丫頭前幾天竟是不來見他,還扔下了話讓他幫忙?他都不知道她想怎樣對付賀蘭瑾?如今一看,這丫頭的意思是要秦淮親自查辦了?可是,這又能牽扯上賀蘭瑾什麼事?這丫頭明知道他不想她這麼早爲飄飄出頭,繼而在凌瓏大賽上惹事,卻是不肯罷休,究竟是存的什麼心思?
不過,不管如何,秦天霖都會順着野火的想法順手推舟一次,不爲別的,只爲徹底的看清楚,這個女兒的本事有多大。
野火聽了秦天霖的話,委屈的眨眨眼睛,微微一福身,那絕色的容顏染了讓人心疼的無辜委屈。
秦胤看着如此模樣的野火,心底某處就好像被貓爪子撓過一般的難受,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在懷中,狠狠地安慰着他的小寶貝。
野火視線掃過衆人,大大的眼睛閃着盈動的光芒,秦胤心思一動,以爲野火會讓他……
哪知,野火那清冽的視線最終落在傲然貴氣的秦淮身上,她幽然開口,“我只信賴四哥。”
話音落,她輕咬下脣瓣,嬌柔的垂下幽幽眸子,讓一衆下人丫鬟看了,都是暗自替她捏了把汗,不知怎的,如今的八小姐不再囂張跋扈了,而是有點人見人愛,人見人憐了。
野火的話,讓秦胤瞬間僵住。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黑瞳閃爍着點點金光,那握起的拳頭,指關節泛着森冷的蒼白。
秦淮在衆人崇敬的眼神中,周身徒然迸射絲絲威嚴冷傲的氣場,他從容的走上臺子,視線落在野火身上,一絲寒芒閃過,足以凍結所有的人。
驀然,野火身前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飛快離去,那背影帶着滔天怒火,野火不用擡頭也知道那是秦胤。
而賀蘭瑾此刻卻是惡毒的看着野火,差一點就衝過去阻止秦淮了,竟是讓她得逞了嗎?這個秦野火究竟是何居心?爲何要四少親自給她伸冤呢?
正在此時,給楊媚怡診斷的大夫腳步匆匆的走了上來。
“老爺,四少,楊姨娘已經醒了,還好診治及時,並無大礙。”大夫說完長舒了口氣。
而楊媚怡那特有的尖銳聲音也緊跟着響起,“老爺,你可要爲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