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冷睨着自信心過於膨脹的秦胤,打賭?她怕他輸光全部身家。
秦胤緊盯着野火的神情,她這般眼神根本就不可能是那個花癡小淫娃該有的,這其中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是這丫頭自始至終根本就是裝的?可是用自己的名聲來僞裝,這也太不划算了!
“秦野火,若你輸了,就給我和三哥做一年的使喚丫頭!你該知道……這使喚丫鬟的含義吧!”秦胤斂了心思,壞笑着湊近野火,高挺的鼻樑輕嗅着她發間的清幽,這般清冽無邪的氣質,讓他忍不住想要多親近一番。
野火眼眸鬆鬆的笑開,蔥白葇夷落在秦胤手上毫不留情的撥開他的手掌,深幽的視線飛快的移動到一側秦狩的臉上,“三哥,你那樣子看起來是很期待我會輸呢!這麼想我做你的丫鬟嗎?”
野火的話讓秦狩面色閃過一抹不自然,他沉下臉,冷冷開口,“你們打賭,不要扯上我!”
秦狩說完,冷酷的背轉過身去,只是,那背對着野火的眼底竟是涌動着一絲怪異的情愫,竟真真是應了野火那句,他看起來很期待她會輸嗎?
秦狩的心,忽然縮了一下,眼前晃動着那明媚無邪的笑臉,這般神情的女子,只要一出場,便會抓住他的心。他看慣了秦宅女眷的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又厭倦了江湖女子的手段狠辣,如野火一般清冽明媚,撩動着心扉的感覺,無端深印在他心中未曾觸及的地方。
“哇!”正在此刻,飄飄突然發出花癡的輕嘆,野火白了她一眼,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兩道翩然的身影從容走近,野火在記憶中努力搜尋着這二人的身份。
“三少爺,五少爺,時辰快到了,我們過去吧。”走在前面的清朗白衣男子溫柔開口,語氣輕柔澄澈,帶着撩動心扉的酥癢感覺,空氣中有淡淡的藥草香味,沁入心間,像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目光溫潤的落在野火臉上,繼而淺淺一笑,眼底雖噙着高深莫測的情緒,但總體的感覺卻是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
野火淡淡的回給他一個淺笑,腦海中極力搜尋着這個男子的資料。
“驚雲,我沒看走眼吧?!一個詩詞歌賦背的顛三倒四的人也要參加凌瓏大賽?”另一個黑衣男子不屑的聲音傳來,隱在眼底的輕狂絲絲乍泄,俊朗的五官裹着火一樣的狂野。
野火眸光閃爍一下,如火的瞳仁輕然掠過二人,這個出言不遜的男子叫另一個人驚雲?是他嗎?一年前設計讓秦野火進相國寺的驚雲?那麼這個出口重傷她的人就是白染了?
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詆譭她?野火冷冷一笑,脣邊的笑意透着深寒幽冷。
她走近白染,涼涼的開口,“白染公子可知我爲何跟你一個學堂之時,詩詞歌賦會背的顛三倒四,一無是處呢?”野火眨眨眼睛,神情純淨無邪。
白染鼻子裡哼了一聲,想再說什麼難聽的話,卻見一旁的驚雲眼神示意他安靜,白染忍了忍,丟下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這個要聽八小姐自己解釋了。”
白染說完,遠處的丫鬟下人也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看八小姐如何收場,本來八小姐今年參加凌瓏大賽已經讓衆人翹首期盼的等着看她出醜了,沒想到,還沒開賽呢,評判之一的白染公子就給小姐下馬威了!
野火在衆人屏息靜氣之中,眸光微微閃爍一下,拂額輕嘆道,“試問各位,我秦野火明明是去學堂學東西的,可不是去看動物的,每天有一隻不停叫喚的小黑狗在你旁邊吠着,我又不是聖人,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不丟跟骨頭打死那隻小黑狗就算是客氣了,如何能學好詩詞歌賦呢!”
野火說完,輕輕搖搖頭,衆人伸長了脖子聽着,繼而視線齊刷刷的看向一身黑衣的白染,白染嘴脣抽一動了幾下,一時上不來話。
偏偏飄飄此刻還摸着腦袋,一臉迷茫的看着野火道,“小姐,如果你真的給了小黑狗骨頭的話,他應該是搖尾乞憐哈巴哈巴的跟在你身後纔對啊!”
“呵,你有所不知了,那黑狗想吃的是肉,吃不到,自然就翻臉了,這有什麼稀奇。”
野火說完,滿意的拍拍飄飄肩膀,回眸對着白染一笑,那笑容如朝陽般乾淨純粹,眼底的不屑被她快速抹去,漾出的明媚神采讓一旁的驚雲面容一震之後,自覺的就溢出一分淺笑,自始至終,他看野火的眼神都不同於常人那般帶着試探跟看熱鬧的期待,他的眼神很乾淨,不帶任何雜質。
“你……你說我是小黑……”白染貴爲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何時被人如此諷刺過,還是南壤國聲譽讓人不恥的秦野火!他咬着牙想要發火,奈何是打不得,說又說不過野火,一張臉也就只能紅一陣白一陣,看的野火好不過癮。
轉眸之間,野火視線與驚雲交織在一起,驚雲眼底的溫柔如水恰到好處,讓你找不出一絲破綻。溫潤儒雅的氣質渾然天成,讓人禁不住就想要多看幾眼,這該是秦野火記憶中那個驚雲嗎?到底一年前驚雲是用了什麼法子讓秦野火乖乖的去了相國寺呢?
野火身側,秦胤看到她視線與驚雲膠着在一起,不知哪來的怒火,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好了,都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驚雲公子,白染公子,先跟我去前面院子休息一下,我將大賽細則告訴你們。”秦狩看着秦胤的背影冷淡的開口,神情是一貫的冷若寒霜,只在視線掠過白染之時,憑空多了一分難得的冷嘲。
驚雲對他道謝,眼神示意白染跟他一起,白染此時還未回過神來,臉色異常難看,額頭上青筋爆裂,拳頭握起嘎嘣作響。
野火被白染此時的樣子逗笑了,還真是養在溫室中的小少爺,這點打擊都受不住嗎?她走到白染身側,在他耳邊輕柔低語,“白染公子,你還不走?不會是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吃肉吧?呵呵……”
野火說完,無邪的笑着,招呼上飄飄揚長而去。
白染面上剛剛褪下去的紅暈再次涌現,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穿黑衣了!
……
不遠處的樹林內,兩道身影低調的隱在斑駁樹影之下。
秦天霖一身墨綠色素雅長衫站在那裡,幾乎融入了這無邊綠意。
“榮華,楊士招的事情辦妥了沒有?”秦天霖神情平靜的問着身後的管家榮華,目光仍是鎖定不遠處的野火。
“回老爺,已經按照老爺的吩咐辦好了。”榮華垂眸沉穩的開口。
秦天霖點點頭,繼而指着不遠處的野火,沉聲道,“你怎麼看?”
“回老爺,現在的八小姐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若在從前,遇到這種情況,八小姐定是大吼大叫,或者甩鞭子打人,最後出醜的十之八九都是小姐,可如今……”榮華小心翼翼的開口,話語也是點到爲止,一張歲月侵蝕的滄桑容顏寫滿精明世故。
“那你說,家宴之上,她爲何要主動招惹秦淮?”秦天霖眼眸暗沉一下,聲音極低。
榮華思忖片刻,壓低了聲音道,“老爺,老奴覺得,小姐似乎是在跟老爺證明,她連四少爺都敢招惹,且能全身而退,這秦家再無能阻攔她的人了。”
秦天霖聽了榮華的話,滿意的點點頭,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人。
“不過今天這齣戲,註定是迎來送往,好不熱鬧。”秦天霖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榮華眼底閃過一絲迷茫,秦天霖看着榮華的眼神異常滿意。
他的心思,不是每次都容許別人猜到的。
……
凌瓏大會還有一盞茶的時間纔開始,野火跟飄飄暫時被安排在驚雲他們休息的院子裡,剛剛囑咐完飄飄一些事情,便聽聞後院傳來白染的怒吼聲。
“來人!驚雲中毒了!”白染的聲音響徹整間院子,憤怒之中夾雜着震驚。
野火和飄飄互看了一眼,拔腿朝後院走去,剛剛到了後院便跟一紅衣女子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