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斗山下,滄海閣又過去三天,野火依舊不跟驚雲說一句話。她每天很早就會出去,卻幾乎是半夜纔會回來。驚雲知道她是出去尋找秦狩。
秦狩屍體不翼而飛,這讓野火心底生了希望,她日以繼夜的在蒼茫濃密的樹林深處穿梭,不停的尋找,但是連着三天卻是沒有任何收穫。驚雲也已經跟野火坦誠,他將出去唯一的道路給封堵了,他們要想出去,只能是靠外面的人有所動作了。驚雲知道,野火也在尋找另一條有可能存在的出去的道路。
驚雲看着野火日漸消瘦的身影,每天忍受着巨大的折磨,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野火都不會看他一眼,她完全活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裡面。她並非躲着他,而是完全的漠視他。
到了第三天夜裡,野火拖着疲憊的身影回到滄海閣,驚雲立刻迎出來,期待的看着野火,卻見她冷漠的擦着他的身子走過,一言不發。
驚雲的心瞬間墜入谷底,他回身一把抓住野火的手臂,“野火.明天我代替你去找吧,你傷寒纔剛剛好,需要林息。”驚雲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一如從前般溫潤柔和。,野火冷哼了一聲,甩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的朝裡面走去。
“野火,別這樣,我知道自己錯了,只求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驚雲拽着野火的手臂,直接跪了下來。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野火纔會原諒他。
他仰頭看着她倔強清冷的容顏,黑瞳閃爍着祈求的目光。
野火掙出自己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朝屋內走去。驚雲再次扯住她的衣襬,鵝黃色的紗衣被他握在手中,輕紗褶皺,他攥的手心都冒着冷汗。
這麼多天了,他真的承受不下去了,哪怕野火打他罵他,也好過現在這樣,完全當他不存在一般。
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爲野火準備的,如果野火對他不理不睬,那麼這裡的一切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包括他自己。
面對驚雲的態度,野火併不理會。她現在累極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流風跟三哥的下落,她只想快點找到三哥,然後想辦法出去找流風,在這懸崖峭壁之下,雖說是世外桃源一般勢幻的地方,但是不管地宮暗衛還是黑梟暗衛,短時間內都找不到這裡,她多呆一天,南壤那邊的流風,危險就會多一分!
如果不是驚雲封了出山的路,她還可以先發出信號給流風,可是現在,只能是慢慢的找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出路。
驚雲緊緊地抓着野火的衣襬,眼底充斥着濃濃的悔意給愧疚。
“野火,求求你,哪怕你跟我說一句話也好,不要這樣對我!你打我罵我,哪怕殺了我,也不要這樣不理我!”
驚雲眼底溼溼的,俊逸柔美的容顏此時疲憊憔悴不堪。
他只求野火跟他說哪怕一個字。野火終是有點反應了,她扭頭看着驚雲,如絲絨的夜暮之下,她青絲在背後飛揚輕舞,黑瞳清冽深幽,透着絲絲寒冽清冷的氣質。
她冷冷的俯視着驚雲,半天,只吐出一個字。“滾!”
說完後,她大力甩開他,頭也不回的衝進屋子。驚雲愣了半晌,手中還殘留着野火輕紗衣襬的芬芳悠然,他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她給他說話了……雖然真的是隻有一個字。
驚雲慢慢站起來,白色的長衫在月色下像是一團摸糊的影子,朦朧漠白,如墨的青絲盤旋在身後,糾纏着白色的長衫,被風吹得凌亂不堪。
他站在那裡很久,一直髮呆,而野火的房間,很早就滅了燈,他盯着那窗戶,久久不動。直到東方即將泛出魚肚白,他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身子,準備去給野火準備早飯,誰知道這時候,屋內卻傳來一聲野獸的咆哮,緊給着是野火的一聲驚呼。
驚雲大驚失色,擡腿就朝屋內狂奔,恰在此時,另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他之前衝了進去,速度飛快,如閃電一般快速潛入。
咣噹一聲,野火的房門被這黑影大力撞開,緊跟着屋內有一團雪白的身影快速的衝將出來,毛茸茸的,卻碩大的一團,驚雲定睛一看,從野火房內衝出來的竟是一隻白熊!
在這峽谷之地,怎麼會有通體雪白不染瑕疵的白熊?
白熊嘶吼着擦着驚雲身子而過,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驚雲無心追趕白熊,三兩步進了屋子。卻突然發現屋內氣氛詭異的寧靜。
野火好端端的站在桌子後面,而在他之前衝進來的那抹黑影則是呆呆的立在桌子的另一邊,定定的看向野火。
“你是誰?”驚雲低喝一聲,就要出手對付那黑衣人。
只見野火那嬌小的鵝黃色身軀已經搶先一步攔在了驚雲跟黑衣人的面前。
“你先出去!”她冷冷的開口,目光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身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用黑色的斗篷遮住面頰,雖然只露出眼睛跟鼻子,但這雙冷酷之中透着沉穩,只在她面前纔會展露歡顏的星眸,她怎會忘記?
驚雲詫異於野火的態度,他也看到了黑衣人的側面。這雙眼睛……是誰?爲何如此熟悉。
“野……火……”
黑衣人輕輕開口,有些沙啞的聲音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驚雲此時只覺得轟的一聲,頭頂如響雷滾過一般的感覺。這聲音……竟是秦狩?怎麼可能?他還活着??他可是親手埋葬的他!!
他不相信會有詐屍!那這是怎麼回事?
“你先出去!”啪的一聲,野火掌風掃過驚雲面頰,帶起他的身體到了門口那裡。驚雲眼底難掩黯然失色,他深深地看了眼野火跟秦狩,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最終,黯然離去。
屋內,隨着房門關閉,野火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痛意,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秦狩,小小的身軀微微發抖,腦袋靠在秦狩的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顆心,千般滋味涌了上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秦狩身軀僵立在那裡很長時間之後,才緩緩地擡起自己的手臂,擁住了野火,他一隻手輕柔小心的觸碰她的面頰,柔軟馨香的感覺刺激着他的身體。
絲絲縷縷滲透進他已經有些麻木的感官之中,他漸漸相信,此時此刻的感覺是真實的。
野火揚起腦袋,認真的凝視他,當她的小手即將觸碰到他斗篷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別動,會嚇到你的!丫頭,三哥就知道,你早晚會想到辦法引三哥出來,三哥果真不是你的對手……”
秦狩說到這裡,苦澀一笑,那有些乾裂的脣瓣輕輕開啓,黑瞳閃着些許無力掙扎。
野火搖着頭,腦袋靠在秦狩胸前,長長地睫毛上掛着一滴晶瑩的淚水。
“當我看到棺材是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死!但是你自己能打開棺材,顯然也不可能,我這幾天四處走動的時候看到有熊的腳印,我就猜想,如果你真的沒死,熊是否能聞到氣息,繼而想辦法將那堆黃土掘開。而當時那個黃土堆已經完好如初,這就肯定不是白熊能完成的。
我就只好賭一賭了,賭你已經脫離了危險,卻是故意躲着不見我,所以我纔在熊出沒的地方留下痕跡,讓熊隨着那痕跡尾隨而來,如果你真的在暗處看着我,當我有危險的時候,你一定會出現的!”
野火語氣堅決執拗,讓秦狩甚是無奈,看到她有些紅紅的鼻子,和強忍的淚意,秦狩心底驀然痠軟,又澀又苦。
“爲了引我出來,你不要命了嗎?那白熊兇狠殘忍,萬一你落在它的手裡,該有多危險??你這個傻丫頭,我不出來必定有我的原因!你這樣做,萬一出事的話我……”
“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躲着我?”不等秦狩說完,野火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大大的眼睛閃爍着明亮的光芒。
秦狩一怔,視線別開,避開野火的瞳仁,她這雙欺霜賽雪的清眸一直是他的軟肋,在她這般平靜的注視下,他守不住任何穩密。
“野火,三哥已經不是以前的哥了……” 秦狩說完,慢慢的放下遮住面頰的斗篷,頓時,一道猙獰的傷疤落入野火眼中。
這道傷疤從左耳開始延伸,一直到下巴那裡,猙獰蜿蜒,一看就是新造成的傷痕,最多不過一個月。
“這是怎麼回事?是……那隻白熊?!”野火心疼的撫摸着秦狩的面頰。
驀然想到那隻逃跑的白熊。
秦狩握住野火的手,扶着她坐下來,輕聲說道,“那白熊比一般的黑熊要聰明很多,而且身手詭異速度也快,剛剛如果不是你用火嚇跑了它,你就被它傷了。那白熊隔着黃土也能聞到棺材裡面的氣息,我當日身受重傷倒下之時,點了身上所有的穴道,原本只是爲了封住大穴,防止失血過多的,卻也直接點了閉氣的穴道。
後來我都一直是昏迷不醒的,我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後在棺材裡面醒過來。
我拼命的捶打棺材都打不開,後來那隻白熊來了,它嗅到黃土下的氣息,掘開了黃土又用手撕開了棺材的蓋子,當時我很虛弱,根本不是白熊的對手,只能是硬碰硬的跟它對打,臉上的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後來我拼盡全力,躲到了一棵樹上,那樹上有一種紅色的野果,我吃了以後,體力恢復很快,而且身上所中的劍傷也恢復的很快,我將白熊打跑了,只是臉上的傷……”
秦狩說到這裡停下來,視線再次避開野火看向別處。他臉上的傷痕有多深,他心知肚明,不會恢復成以前那樣了。
野火見此,激動的板過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你臉上的傷怎麼了?難道因爲你臉上的傷我就不認你是我的三哥嗎?
我心裡面已經烙下你的容貌跟名字,不管是今生今世,還是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忘記你是我的三哥!|”
野火字字句句,墜入秦狩心底,他原以爲自己心湖已然平靜無波,卻在野火這番話後,再次泛起絲絲漣漪,這世間,唯有情,反反覆覆,最爲折磨人了。
他這一生都不曾碰觸過感情,也不曾有女子如野火一般點亮他的眼睛,時時刻刻牽絆着他的心,她是他的劫,但卻是心甘情願的墜進去。不曾後悔過。
也許,在這巨峰山下,他們之間,是不是可以拋卻一切紛爭糾纏,在黑梟暗衛跟地宮暗衛找來之前,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想,在一起一次!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個月他覺得也夠了……
哪怕野火出去後,還會是慕容流風的皇后,但是曾經,在這巨峰山下,野火是他一個人的,他們過着天下有情人都會過的日子,甜蜜溫馨的在一起,想到這裡,秦狩抓住了野火的時候,貼在自己的胸膛。
“野火,我們還會出去的,是不是?”他問着,小心翼翼的。黑瞳閃爍着怪異的光芒。
野火一怔,“是的,三哥”
“那麼……在我們出去之前,能讓三哥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愛你嗎?而你也暫時忘記他……接受我嗎?我不會強迫你什麼……我只是想跟你,愛上一次……”
秦狩說完,慢慢的鬆開野火的手,在這不見人煙的地方,他們做一個月的,乃至是更加短暫的有情人,這是他此生,唯一的翼願了……不管將來如何,他深知,他們之間都不可能!慕容流風與她之間,那般山無棱,天地合,都無法結束的生死大愛,如果不是這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暫時分開了他們,又豈會容得他提出這麼糾纏的要求呢……“三哥,你……” 野火皺眉,視線恍惚了一下。
她看着秦狩,卻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她該立刻拒絕的,流風對她的愛,蒼天可見,他心中生生世世都只爲她留着唯一的位子,如果她答應了秦狩,那麼流風呢?
野火握緊了拳頭,面頰迅速染了一抹複雜的紅暈。秦狩的眼神暗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慕容流風對野火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的地位。
秦狩站起身,拍拍野火的肩膀,“我不會逼你的,明天朝陽什起之前,我等你給我個答覆。如果你拒絕了我,就當我的話沒有說過,住事如煙,我的話,也同樣化作煙塵,隨風而去。如果……你答應了我,那麼我們之間的情愛也只存在在這巨峰山下,有朝一日我們走出去,你還是他的……”
他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欣長的背影透着無聲的疲憊, 最後那句,你還是他的,讓野火再次愣住,秦狩的個性她是瞭解的,要他說出上面的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秦狩走出野火的房間,一個人去了湖邊。已經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之時,天色明媚, 草色青翠,澄澈的湖泊泛着寶石藍的光澤,像極了一塊琉璃寶石鑲嵌在碧草連天之間。
青翠養眼,湖藍幽靜,無端盪滌着心扉,過濾掉任何一切瑕疵紛擾。秦狩脫下身上的斗篷,靜靜地仁立在湖泊邊緣,修長的身軀欣長冷酷,即使是背影也透着一股子寒氣。
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只那沒有溫度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你以前對野火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是在慕容流風的人找來之前,我不會動你,你也不要來打擾我給野火!”秦狩聲音很冷,帶着威脅警告。
驚雲腳步停在原地,溫柔如水的眸子染了一絲迷濛,他深知自己以前做錯了什麼,但是秦狩的出現,確實破壞了他所有的刻劃。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野火這就夠了,你想怎麼對付我,我都不會反抗,以前是我做錯了,我心甘情願承受任何處罰。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功力是如何恢復的?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有閉氣功讓你堅持到醒來,但是你醒來之後缺醫少藥,你又如何能熬過這些日子?”
驚雲皺眉,定定的看着秦狩背影。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秦狩負手而立,思考了一會,繼而轉身面對着驚雲,這件事情,他也不想隱瞞他。
“當日白熊掘開那黃土,撕開了棺材,我爲了躲避它的進攻,想辦法跳上了一棵樹,那樹上有很多紅色的果子,我吃了很多,幾乎整棵樹的樹的果子都被我採摘乾淨了。”
聽了秦狩的話,驚雲一怔,“那棵樹的位置在哪裡?”
“就是你先前埋我的地方,最高的那棵樹。”秦狩也微微皺眉,他也覺得那果子的不同尋常之處,但他也不認識那種紅色果子,當初吃的時候,只是暗自慶幸這果子沒有毒就可以了。從沒想過能讓他瞬間癒合傷口,提高功力。
“我先前在纖竹的醫書上似乎見過他描寫過一種紅色野果,能瞬間提升功力,癒合傷口,但是他書上也說,這種野果子已經絕跡三十年了,就是不知是不是你碰到的這種。”驚雲思索着開口,以爲他沒告訴秦狩,這種果子一次結果最多隻有五十顆果實,若是全都吃了,不僅是功力提升數倍,還有滋陰壯陽的功放。
驚雲挑了下眉毛,眼底具是心事重重的幽幽冷光。
正在這時,野火遠遠地走來,踩着一地嫩黃色小花朵款款而來,鵝黃色的紗衣搖曳生姿,輕紗的裙襬掃過青青草地,像是一隻翩躚的蝴蝶躍然在春日春光之中,吐露明媚悠然的芬芳氣質,長髮鬆鬆的挽起一個髮髻,倒插了一根翠色的髮簪,簪子下面是銀白的流蘇,隨着她走動輕輕搖晃,若流雲輕盈,若星辰閃爍,迷醉動人。
秦狩眼睛一亮,頓是覺得這樣的野火,讓他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眼睛,沒了繁鎖宮裝的束敷,一襲紗衣,青絲挽起,徜徉在點點野花之中的野火,纔是最純粹,最適合的。
秦狩現在似乎也明白了驚雲的心思,如野火這般洞悉一切,卻仍舊安然處之的性子,若是住在這裡,纔是讓人心疼和放心的。
而驚雲則是癡癡地看着,只覺得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子,美眸流轉只間,將他的心也跟着揪着帶走了……野火快步來到秦狩身邊,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避開秦狩灼熱的目光。“三哥,吃點東西吧。”
她說完扭頭走在前面,看也沒看驚雲一眼。
三個人默默無言的走到了滄海閣,這裡是驚云爲了野火建造的,因爲驚雲是下定了一輩子不離開這裡的決心,所以這裡的東西非常齊全,可以說宮中有的東西,這裡都會囊括其中。
驚雲也帶了很多蔬菜和稻穀的種子,他曾幻想在這裡跟野火男耕女織,這種日子纔是他想要的。只是他有心,野火卻無意。
視線落在野火準備的東西上,驚雲和秦狩具是詫異不已,一塊平板的石頭,下面架起了火堆,石板上淋了麻油,滋滋的冒着煙,然後野火將切好的野免肉給野雞肉塊擺在上面,不一會,免肉跟雞肉就呈現出好看的金黃色,野火又淋上各種調料,紅色的辣椒粒,翠綠的青蔥,搭配的養眼奪目,任誰看了都會食指大動。
野火將東西盛在盤子裡,又將雞蛋給青菜翻紗在一起。
“你們先吃吧。我不餓。”她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在那裡忙着。這也算是苦中作樂了,現在不能出去,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暗衛能夠找到這裡來。如今三哥還好端端的活着,也算是讓她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唯有不斷的給自己找事情做,才能讓心不去是時刻刻都在思念流風的狂潮只中糾纏掙扎。
她很想流風 ……時刻刻都想……野火看着面前的青菜,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將菜端到桌子上,她已經沒了胃口,不知道流風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吃不下任何東西。自從成親後,他不論政務多忙,每天都會盡量抽出時間陪她用膳,他會體貼的夾菜給她,還會把湯給她吹涼了,有時候還要求她來喂他,那是候她總是說他身爲一國之君竟然如此的孩子氣。
可是現在想跟他面對面的坐下來吃一頓飯,竟是如此的困難!她進了房間趴在桌子上,因爲想着流風,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
屋外,驚雲給秦狩面對這一桌子野火親自做出來的飯菜,捨不得浪費,卻因爲她不在,吃的也是無聲無息。
眼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野火一直沒有走出房間,秦狩忍不住敲響了野火的房門。
敲了和幾下都沒有動靜,秦狩心底一驚,急忙推門進去,屋內竟然不見野火,不知何時,她竟是從後門離開了。
秦狩跟驚雲圍着偌大的巨峰山底四處尋找,都是擔心萬一野火遇到那隻白熊會有危險的。最後秦狩在湖邊的草地上發現了野火,她安靜的坐在那裡,看着湖水發呆。
秦狩不敢打擾她,就這麼遠遠地看着,可野火還是感覺到他的到來。
“三哥,我答應你。在山底的時候,我們跟天下所有的有情人一樣,在一起……”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似有似無的傳入秦狩耳中,他愣在那裡,定定的看着她,覺得這聲音很不真實,卻實實在在的傳入他耳中。
他慢慢走過去,在野火身側坐下,看到她的面頰上有淚痕,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我說過你不用勉強自己的,我知道你愛他,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受委屈……” 秦狩將野火擁入懷中,爲她擦乾面頰的淚水,如果他的話讓野火爲難了,那麼他收回,什麼有情人,什麼愛一次,他都可以不要。
野火卻是搖搖頭,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這是秦狩想要的,她給他。
失去他時候的那種痛苦,她很清楚是怎樣一種疼痛,超越了兄妹之情,卻又徘徊在感情跟友情只間。
這樣一種情感,究竟是愛,還是不愛?